昨夜，我睡得很早。

　　我洗了澡，发现自己的皮肤还很光洁，

　　似乎看不到岁月的痕迹。

　　但是岁月已经把我打造成了一把

　　直立的刀：我看见了自己的肋骨

　　——显出了一条条浅浅的血槽，

　　就像我鼻腔里那个无法愈合的创口。

　　是的，昨夜又流血了。洗澡的时候

　　血从鼻腔里流出来，滚烫的……

　　临睡前，我向你道晚安。

　　因为我累了，想睡了……

　　我忘了那些美丽的面孔，却忘不了

　　——你的辛劳和伤痛。仿佛是

　　尘世里的两个病人，有着

　　相同的呼吸，相同的秘密。

　　又如一个意象的两个面——

　　一面是山林，另一面是大海。

　　昨夜，我睡得很早。

　　我知道一定会做梦，当我在晨雾中

　　醒来，这场梦正在收尾——

　　一座山林，沉入大海……

　　文学港 2016年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