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下来回想起孩子的童年,那个朦胧而又梦幻的年龄,他们那些令人捧腹的语言,虽说幼稚但却是一种真情的流露。孩童时代的话语和行为往往让成年人诧异,让成年人羡慕,羡慕孩子不用察颜观色;羡慕孩子那真情表白;羡慕孩子那创造性的发挥。随着回忆,我把生活中听到、见到的事和人记录下来,以飨亲朋好友。
曾几何时,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充满幻想而单纯的学生时代,在上学的路上看到新婚迎亲的场面,大家都争着描述自己家人的结婚逸事和酒席上的那些让人流口水的美食。小伙伴们为了能高人一筹,都把自己见到和参加过的场面有些夸大其词。不知道是幻觉的影响,还是心里一直在想象着父母结婚的场面,最后大脑没有支配住嘴巴,我便突然冒出一句:“我还参加过我爸爸妈妈的婚礼呢。”小伙伴们歪头看我,自己以为所有的目光注视自己是胜利的标志,感觉很得意,并昂着头斜挎着军用书包和小伙伴并肩走着,真是好自在!突然,我的小姑姑在我的身边开怀大笑起来,我和小伙伴们又歪头看大笑的小姑,很纳闷,感觉没有可笑呀。时过迁境,到了自己该结婚的年龄时,小姑还把这件事情作为取笑我的话题呢。我多年以后在看《梦的解析》,书中关于“孩提时期经验形成梦的来源”一章中,有关于弗洛伊德的论述“将注意力由梦的‘显意’转移到由解析以后才发现得出的梦的‘隐意’,那些在醒觉状态下所不复记忆的儿时经验可以重现于梦境中。很可能是一个愿望的达成隐蔽了另一愿望的达成,需要经过最后层次分析,才能找出那最早时期的某种愿望的达成。”经常想起此事感到孩童时代的纯真又浮现眼前,我的白日梦就是在自己的“显意”中来实现完成了。
小孩子们在童年时期大多数关心有关吃和玩的事情,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在宿舍里就讲述了一个孩提时期偷吃大白兔糖块的事件。他们兄妹三人,有一次母亲从北京出差回来,从旅行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铁盒,上面印有一个大白兔的标志。母亲似乎已经发现那六只闪烁着期待的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铁盒,但母亲强调说这些糖块等春节时再打开吃。于是大白兔标志的铁盒很快就在兄妹三人的视野中消失了。兄妹三人随后的几天里都在全力寻找着铁盒踪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天哥哥早放学回家,在大衣柜的最上层找到了那个迷人的铁盒子。妹妹和弟弟欢声雀跃,说哥哥真伟大。哥哥打开铁盒后发现里面有一百块平展的大白兔奶糖,弟弟伸手就抓起一块,马上被哥哥阻止了。哥哥说,糖块的数量是不能少的,否则要挨揍的。还是哥哥聪明,他拿出一块糖,让姐弟二人在奶糖的两边轻轻咬一小口,然后再把糖按原样包好,放回到铁盒里。后来的几天里,每天兄妹三人都按点回家,完成着自己认为最高明的计划,享受着生活的“甜蜜”。新年伊始,大年初一亲朋好友陆续登门拜年,母亲把珍藏了许久的铁盒从衣柜上拿了出来,父亲和前来拜年的朋友们寒暄着,母亲则小心翼翼打开铁盒,抓一些大白兔奶糖放在盘子里,招待客人。此时六只惊恐的眼睛观察着父母的表情,母亲热情招呼客人品尝大白兔奶糖。先是父亲拿起一块拆开了糖纸,正准备放到嘴边时,高度近视的父亲感到大白兔奶糖两边非常不均匀,且包装有些松散,细心的父亲把奶糖仔细端看并让妻子查看。很快母亲那犀利的目光转向了三个孩子,兄妹三人感到事情不妙,开始纷纷离开自己的座位,母亲严厉下令“今天你们三个谁都不许出门。”母亲就把奶糖从盘里倒回到了铁盒。那一年的初一晚上,兄妹三人在父母的惩罚下,面壁一个小时后才允许上床睡觉。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种事情已经成了我们这一代人美好的记忆了。讲述这个故事的同学没有一点埋怨和记恨父母的语言,反而佩服哥哥的机警和聪明,他们能把事情掩盖到春节。
后来自己也有了孩子,在孩子的成长中,有些语言和事件是在重复着我们成年人童年的经历。记得孩子在四岁的时候,我们住在一个混杂的院子里。老式的房屋与新建简陋的房子排成几排窝棚般的平房,混杂在了一起,大人们给这个混杂的院子起名叫“饲养场”,后来连当地的派出所也认可了这个名字。虽然居住条件简陋,但是宽阔的院子确是孩子玩耍的天堂,尤其是夏天,每天傍晚孩子们玩耍都忘记了回家的时间,到九点的时候院子里所有的母亲都在高喊自己孩子名字,那个畅想曲演变成为了一个演唱会。母亲们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十几分钟此起彼伏,就是这样许多孩子在回家时都是哭喊着,与母亲呵斥声连成一片。有一次,我们家由于要在第二天外出,于是我也使出力气高喊儿子回家,让他早些睡觉以便早起,但是儿子正玩到高兴之处,就是我千呼万唤也无法让他回家,于是我在暴怒之下快速冲到了那快乐的孩子群中,犹如老鹰抓小鸡般准确地提溜出儿子揪回了家中,儿子大声疾哭着,回家看见父亲后更是哭声高涨,最后父亲试图以说服来安抚孩子,儿子满脸的泪水和鼻涕混合在一起。等晚上父子二人一起洗脚的时候,儿子质问父亲:“你从哪儿找了这么一个女人?”父亲问道:“怎么了?这个女人不好吗?那我们现在就撵她走吧”儿子思考了半天,最后说;“唉!算了,你们就凑付着过吧!”。
在上个世纪最后的几年里,我家居住在另一个小区里,儿子有一个小伙伴,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有着一副浑厚的男子汉的嗓音,特有的西部豪爽的性格,说起话来真诚而又干脆,许多儿话中的名句在他的嘴中都可以脱口而出。上幼儿园时,总是勤奋工作的母亲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快步赶到幼儿园去接他,一次在回家的路上儿子一路不高兴。大家都关心地讯问,儿子撅着嘴粗声粗气地说:“我爸来接我最好,他的个子高,我在屋里一眼就能看到他。妈妈来接我,我找半天才从人缝里看到她,让人着急。”孩子一天没有见到父母,都想在幼儿园开门的第一时刻就看到自己的父母。此话一出,大家都开怀大笑,委屈的孩子永远不知道辛劳母亲的甜酸苦辣。后来小伙子上了小学,有一天,父母因公事的繁忙把孩子放在了我的家中,我关切地问他是否完成作业了,他告诉我就剩下作文了,我督促他抓紧时间写完吧。此时这个小伙子在客厅里来回渡步,很象样,到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当我再次提醒他时,他又粗声低头说道:“我妈说过,写作文要先思考,然后再动笔。我今天思考,明天动笔。”
今天絮絮叨叨这些几乎我们快要淡忘的儿时话语,主要是看到近些年来,经济发展了,生活改善了,但人们的距离在扩大,亲情少了许多。在大众场合也很少听到那些真切的话语,肺腑之言是奢望了。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孔子的《论语》中一句“巧言令色鲜矣仁”,大师南怀谨的诠释为“巧言—会吹。”、“令色—仁义”,于是巧言令色意味着就是虚假,甚至虚伪到“币重言甘”的地步。社会上成人的虚假,让我感到生活很累,多了一些不解,自然少了许多快乐。重温孩子的纯真,期望那种曾经有过的真情。我们的生命很短,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呢。享受生活,很容易,就需要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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