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只鸟儿从天空飞过

 

　　中专毕业后，带着没有实现的梦想和那些残缺的故事走出校门，于是一切没有结局，就像一场出了故障的电影，忽然间就那么定了格。
    我总跟艾说我在想琪，每天都想她。艾只是笑笑，最后再抛给我一句：你去找她去啊。我从未想过去找琪，我知道我们在也回不到从前。也许这就是人生！许多时候并不是幸福的。而我在追寻我的幸福，正如琪也在寻找着她自己的幸福一样。而我们，却注定是痛苦的。
    三年，也许在人长长的一生中并不能算什么，而记忆中的琪，却成了我记忆的永恒。记得那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走在公园里看着那些被人踏坏了的花辨，忽然间心里多了一份莫名的伤感。
    在空灵的网络里与琪相识。空灵的世界、空灵的感觉，也许不算缘份，最多也只是巧合而已。我是这么想的。而在记忆里，那年的桃花开了好几月。十八岁——看不懂《平凡的世界》，《花季.雨季》却流行得一塌糊涂的日子。
　　走在风中，琪念了她作文中的句子：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永恒，我只知道生活中总会有一些快乐的点滴，在不经意的时候来临，将我的心涨得满满的，为了这些，我态然活着。可是我知道，当琪看到天桥上那些向过路的人讫讨的人时她偷偷地哭了。我想琪是坠落在红尘中的一个天使。
    七月，毕业班离校的日子。有星星的夜晚校园依旧热闹，谈不尽夏娃和亚当的浪漫，数不清天上的星星。而我记忆里的七月，只有满地的烟头和洒瓶。三年，在转眼间就那么过去了，也难怪许多人都说美好的时光总是走得太快，总让人在失去的时候才忽然间醒悟。一张车票将我带回远离那座小城的我的家乡。我知道我永远不属于那座美丽的小城，正如琪永远不会属于我一样。以后我开始了另一种生活，为自已的前途忙碌着，而心情依旧茺凉。也许我是属于茺凉的，我的生命似乎本身就只为茺凉而存在。
　　我永远记得十七岁那年的阳光，永远记得那些有风或者没风的下午。灰色的天空飘着白云，像极了我空洞的灵魂。常常站在教室门前的长长的长廓上看天空的颜色，偶尔会看到远处的天空里的飞鸟，穿过那一幢幢高大的建筑。那一刻我认定那只鸟儿迷了路，要不它为什么总在这个城市不停地飞呢。
    第一次见到琪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说话，整个夏天全是她甜甜的笑。在见到琪的第一眼，我意识到我可能会爱上眼前那个活泼而有时又会在忽然间沉默的女孩。周末的时候常一个人跑到网吧上网，因为网吧里有许多你未曾见过但却可以很聊得来的朋友。常常会在某些你未曾料到的时候¸忽然从某个角落里冒出个人来向你打招呼，然后是轻松的聊天。那一刻你可以尽情、毫无顾忌的跟它谈所有所有的事。感觉它们就像一个个精灵，在你不经间忽然走进你的生活。琪就是这样的一个精灵。一个午夜闯进我心里的精灵。
　　在BBS上，看见了这样的一段话：感激伤害你的人，因为她强化了你的心灵；感激绊到你的人，因你她强化了你的双脚……
    我依然不能够原谅伤害过我的人，其实是我不愿原谅自己。琪曾跟我讲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只燕子为了一个王子而死在寒冷的冬天里的故事，她说她喜欢那个故事，好喜欢------可我对她的故事毫不在意。毕业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真的成了一只流浪的鸟儿，走在陌生的城市间，看着来往的行人，人们似呼都在微笑，幸福的人，我不属于们。我忽然间读懂了琪为什么喜欢那个关于一只燕子和一个王子的童话，而我找不到我的那个王子，尽管我一直流浪。流浪的鸟，感觉依然像我。
　　琪忽然打电话要我去上网，她告诉我她已有男朋友——一个爱她的男人，她说他爱她，而她不爱她，只是因为她需要一个爱她的男人，所以就没有必要在呼自已是否爱他，因为他为了一个人等得太久。我听后凄然。我心中闪过校园里的那些桃花，美丽过后，被来往的人踏得面目全非的样子，还有天空中的那群飞鸟。
    几天后我收到了琪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她告诉我今年的春天她又去看那些樱花，只是她去的时候已落得差不多了，跟我在一起的日子好像做梦一样，醒来时什么都没有了。她还告诉我当她走过天桥的时候依然看见那些为生活而讫讨的人，只是她不会再落泪。她要我原谅她那晚在网吧里对着电脑大哭，因为她答应过我不再哭泣……当看到她要我好好爱自己，别再想她时我终于泪落满面。
    想琪时一个人去了江边，看着滔滔的江水，我的心开始平静，所有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是凡人，只因太认真的爱总是让人背上沉重的包袱。我想我一直爱着那个女孩，只是我从此真的错过她了。

 

                     2002.6.会泽
　　

 

    二、心中的猴子

 

　　伟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很急。他说她来到了我所在的那座小城，希望一个宿舍的兄弟可以聚一聚¸也很急。都是急事，我选择了跟他们相聚。想象中两年没见的伟该变得成熟了许多，可跟他见面时我吃了一惊，依然是那个被我们叫成小弟弟的的小男孩，依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额上的几缕头发染成了红色。
　　冷冷的夜，城市像一只被人遗弃了的船，点点灯火，像夜里狠的眼中闪动着的贪婪的光。在没人走过的天桥，兄弟们各自吸着烟，喝空了的洒瓶在水泥地面上滚过的声音像从地下传来。毕业是我们也许谁也没有想到。我们还会一起站在夜风中。久违了的感觉。
    从前我们总是喜欢站在站在这样夜晚的风中，那一刻或许我们都没说什么，但我们一定知道对方想什么。伟忽然问起我跟琪的事，我将我毕业后跟琪发生的所有的事都跟他说了，他听着只是沉默。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却告诉我一个故事。他说从前喜马拉雅山下的人很喜欢拜佛，后来佛祖很是感动，就来到凡间告诉他们：只要以后你们在祈祷的时候不想着猴子，你们的子孙就会得到幸福。于是人们都笑了。谁会去想猴子呢，除非他们的脑袋有毛病。可是500年后他们却总是祈祷在他们祈祷时不要想起猴子。我听后苦笑。其实我想不是如来不想让他的信徒们得到幸福，也不是那些人不真诚，只是他们心中都有了那只猴子，他们再也忘不了那只猴子罢了。我心中不也是装着那只猴子吗？伟说明天他就要回去了，又回到曾经生活过三年的地方，让他想起了许多事，要我好好照顾自己，下次再回来时要我把艾带来。
之后我们大笑。其实我们心中都有各种各样的猴子，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猴子，我们分手后也会带着一只猴子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的。

 

                   2203.7 会泽.雨碌
　　

 

    三、不敢走近那片枫林

 

　　此时有一缕阳光正照进的窗子，窗外是被寒霜冰坏的草木。其实有一片枫林，就在我办公楼后的小山上。那是这个冬天最漂亮的地方。我从未走近过那片枫林，因边它太美了。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一片完美的枫林，因为关于枫林的幻想，一直的让我辛苦寻找。我曾经认真的丈量过我与它之间的距离，那是520米，而我相信它与天堂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我不敢走近那片枫林。也许真正走近它距离就远得无法丈量了，艾说。有谁知道呢？
　　艾是小我一级的师妹，认识她是伟的杰作。那是三年级时的那个冬天，跟所有害怕毕业的人一样，我们总是觉得日子过得太长太长，因为害怕我们总是喜欢用某种漫不经心的方式去面对所有的一切，包括爱情。我觉得我是一个不会有爱情的人，有爱情的日子太不真实了，而只有痛苦是真实的。我是真的那么认为。但也喜欢站在阳光下看漂亮的女生。
　　那时有个脸上全是阳光，穿着花格子衬衣的女孩走过我们身边。“嗨，同学，你的东西掉了”。女孩回头却只看见一群嘻嘻哈哈的男生，笑笑走了。伟总是喜欢这样逗那些从身边匆匆走过的漂亮女生，有时我甚至是他的最好搭当。我们这样肆无忌惮的嘻哈着走过一年级和二年级。而我为那张笑脸内疚和不安。后来我知道她住在我们对面的女生宿舍，知道她喜欢一个人去打饭，知道她常去图书馆借书，知道她不喜欢热闹，知道她叫艾……
    在图书馆遇见艾时她手里的书忽然掉了，她急急地去拾那一大堆的书，却又放掉了手里的。我把一本书交到她的手里后我们成了朋友。五秒钟。以后我们常保在一起聊天，一起逛公园，有时我还拉她去打电玩，再后来她成了我女朋友。那个夏天，我和艾在缤纷的桃花下轻吻，温柔的花辨轻轻碰击着我们嘴唇.我从未跟艾提起过琪，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我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有时候跟艾静静的呆在一起的时候，艾会忽然问我为什么那么不开心，我觉得会很惊慌，好像一个卑鄙的人被人看穿后会有无地自容的感觉。我只是拉艾去玩电玩，拉她去溜冰，那些都是让人疯狂的。有时玩到很晚的时候我们会站在冷冷的天桥上看星星，艾看我迫不及待地抽出一支烟点燃拼命吸的样子很心痛，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也不愿理会我想也不了解艾那一刻有多痛苦。我有时会感觉到我背后艾的双眸，那双如星星般的眼睛偷偷看我时是满眼的忧郁和说不出的伤感。那一刻我们及我们的影子被城市昏暗的灯照得如同鬼影。
    我终于没有去找琪，我不知道如果再回到过去，再回到那个美丽的复天，我是否还会站在教室的长廊里看灰色的天空，是否会为那群天空中的飞鸟而忧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因为校园里的那些桃花而感动。我想琪也许是对的，我不是一直没有敢走近她吗？虽然我曾以为我是懦弱的，而艾让我明白，我不是爱琪，我只是在爱着我那一去不返的十八岁及那个永不往返的复天。
　　我不再拉艾去玩电动，只喜欢抱紧她在风中，我们在适当的位置欣赏那片美丽的风景。　　

 

                  2003年五月.会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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