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先生我并不陌生,大名郎少华,门庭四兄弟,其为兄长,在南坛北繁华地段开有一间颇具欧陆风情的凯得堡酒楼。酒楼装修得古朴典雅:罗马柱,青铜像,古壁炉;甬道灰网进口大理石,墙上云石浮雕,凯旋门壁画立于东墙,欧式铁艺点缀其间,一派洋气。这般装饰在惠州不算第一,却也无二。听说郎先生有多处物业,“凯得堡”和他开的另一间“聚仙楼茶艺馆”是自营项目,图个自娱自乐,其家底殷实可见一斑。
如此富足的郎先生并无轻狂状,却有几分道骨仙风。须发间白,一脸慈笑,说话温和而沉定;爱著一件T恤,难分贱贵。有趣的是,他虽不嗜酒,却常吸一种价位极菲整包不过3元的牡丹牌香烟,悠然自得往来于应酬场合;出入一辆摩托车,招摇过市作逍遥游。帮朋友出手大气,三二百万借出,利息分文不取;待自己抠门吝啬,见了餐桌上剩菜,又心疼不已拈上几箸。这令人联想到台塑大王王永庆的做派,大有天下财富本一家,我不慷慨还能谁的豪气,却又有衣食农人血汗成,暴殄天物乃罪人的儒性。
席罢,郎先生邀友驱车聚仙楼赏字画古玩。这坐落在下埔的聚仙楼,与其说是一间茶艺馆,不如说是一座艺术珍藏馆。倘佯其间的郎先生,好似回到了他的本我世界,如鱼得水般,悠然、酣畅、自得而快乐。他给我们讲“张牙而不舞爪”的东北虎,“作势而不装腔”的岭南松;讲长安的石鲁,羊城的苏华;讲名驰中外的吴作人、钱绍武,也讲地方名士叶绿野、陈安邦。更有那匠心独具的明清玉壶,栩栩如生的纨扇仕女,古陶、唐彩、水晶、玉盘,林林总总数百件,无不让人叹为观止。甚至让人心生欲念:趁人不备,窃一小巧袖珍者于襟中,作书橱饰物,该是何等美哉!
平凹先生说:笔为孤竹,能使文富,却使人穷。于是我说:心是菩提,能叫富穷,也叫穷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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