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广宇拿出《Ibelieve》的琴谱,叠好,放在钢琴的谱架上。他双手放在键盘上,逐行逐地练了起来。
轻轻地,他练的右手,声音是单音,很纯净。
钢琴面上,手机放在上面。问候语打着:“相信你,阿丝。”
中山的海上庄园里,黎广宇把画架放在荷田的田基上。烈日在头顶透过云层照射过来。黎广宇画着画,手上也没有感觉得到刺痛。
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晒黑,而且很严重。
“你做过些什么来?”补课时李艺丝问到。
“我昨天去了中山写生了。都是到今天才发现的。”
“就是你早上给我看的那幅画?”
“是呀。”
“是哦,这几天不见打开你的手机?”李艺丝说。
“没有电了,刚刚新买的电池充电要十多个小时的。”
“都说你啦,成天地按着它。有它就行了?我不存在的了。”
中午的时候,黎广宇和李艺丝在天桥上。黎广宇的手已经变得很深色了,出了汗在下面起了一些泡。
“哎呀,我的手很难看。”黎广宇说着。
“你不看它不就行了吗?”
过了一会:“好难看。”黎广宇说。
“又看它?”李艺丝说。
李艺丝拿着太阳伞,不过都是完全把伞都挡在了黎广宇那一边。
他们吃完饭回到课室。李艺丝照样地看着报纸,黎广宇拿着他的画板仍然望着她画。窗外很大的风,首先把窗帘布吹得卷在屋顶的光管上。然后就吹起地上的画纸,一张张的画纸飞舞,缠绕着杂乱的画室。
这天,黎广宇在中午的时候为了准备百事可乐音乐节。他要和黄贝霞她们夹节目,中午不能陪着李艺丝。
还没有下课的时候,黄贝霞已经走了上来。她站在阳台的走廊上。黎广宇在课室里望见了,就走了出来。
“这么早就来了?”黎广宇说。
“你们还没有下课?阿茗说要迟一点来。”
“你进来吧,看一看他们的画。”
黄贝霞走进了课室,一下就走到了李艺丝的位置旁边。李艺丝一下地望着她,黄贝霞很愕然,很快地走过去了。
黄贝霞低下头看黎广宇的画,她刚做了头发,辫子上的头发一丝丝很细的弯曲。吊丝眼镜里,双眼也是一样令人一看就发笑。
下课的时候,黎广宇和黄贝霞走下了楼梯,在浮雕的走廊里等着阿茗。这时,职三(4)班的同学走了下来。黎广宇一眼就看见李艺丝。她背着书包一直地走到学校门口。
“你望她?”黄贝霞把手在黎广宇的眼前挡了一下。
“我今天没有陪她。”
“那你去呀,干吗不去?”
“不用了,今天中午有事做,我跟她说了的。”黎广宇说。
她们等了很久,都没有看见周倩茗。这时,新来的职一级的同学走了下来。一位女同学迎着黄贝霞跑过来。
黄贝霞也跑了过去:“李欣,真是你!”
“贝虾!”
她们拥在一起,李欣是黄贝霞在美院画室的同学,现在是工艺职中职一新的学生。
李欣与黄贝霞说了很多话,她的性格也是跟黄贝霞一样的。
“他是谁?”李欣问。
在711里面,黄贝霞,李欣,黎广宇在等着周倩茗。黄贝霞说黎广宇要与她合作参加百事可乐音乐节。
想不到李欣却也愿意和黄贝霞一起去参加比赛。
同样是黎广宇的家里,可这一次却不是上次的人了。钢琴面上放着上次百事音乐节和李艺丝合作的照片。
“黎广宇,她是谁?”
“呵!这就要问他了。她不就是……”黄贝霞说。
这天的专业课室里,是最后一天的补课。职三(4)班的同学大多数都把画画完了,画被摘了下来,留下了画板放在画架上。
下课的时候,李艺丝是今天做值日,其他的同学都走了。黎广宇背起书包等着李艺丝。
画板要拿下来,画架要放在墙边上。李艺丝用手搬着画架。
一会,黎广宇去帮着她。画架是一层叠着一层的,他们拿开上面的画板,放在一旁。
画板档着黎广宇的视线,拿开一块,看到李艺丝在那边,接着就是一块一块的画板被拿开……
离开了学校,在711里,李艺丝看中了一个雪糕。黎广宇很想往口袋了掏钱,可他知道自己口袋里的钱不够。
“你请我?”李艺丝说着。
“嗯……”
李艺丝走到后面,对着那士多啤梨的啫喱说:“我要这个可以吗?”
黎广宇正想买。
“我要你的和我的一样。”李艺丝说。
不知怎样,黎广宇愣了很久。
在家里的第二天晚上,黎广宇在钢琴旁练着那首曲子。他没有开光管,只开了一盏黄灯。
手机开着,放在琴面上。黎广宇很专注,望着曲谱,用手试着,心里想着……
突然,手机响了,黎广宇停了下来。
“你是谁呀?”
“我呀。”
“哦,阿丝。什么事。”
“我刚才看了报纸了,里面说有治晒伤的药。”李艺丝说。
“那是什么?”
“不要洗冷水澡,穿宽松的衣服,不要长期晒着太阳,芦荟汁,茶叶包用温水泡……”
2002年的百事可乐音乐节第三天的下午,黎广宇已经在天河电影城的门口等了很久了。黄贝霞她们还没有出现。
“宇哥。”
“娜娜!蜘蛛!”
只见工艺职中自己班的同学却已经到了。黎广宇看见了马上跑过去。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们收到贴就来了。宇哥,几时到你?”
“三点。”
这时,黄贝霞和李欣,周倩茗她们从门口走了进来。周倩茗走到那边,看见黎广宇就笑了起来。
黄贝霞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后面连着一个帽子。吊丝眼镜里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黎广宇望着她们,很想笑。不知怎样,他见到她们都是非常开心的。
“黎广宇,你想什么,是不是希望阿丝姐姐在现在出现呢?”李欣说到。
黎广宇笑了笑,他低下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喜欢听这样的话。
三点的时候,黎广宇到报到的地方去报到,当他收到签到表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什么事?”黄贝霞走了过来。
“签到表写的是在E区里报到的?那么我们不就是上不了这里的大堂里了。”
“那是……”
“就是在电影城旁边的嘉州红里的E区里对着两个评委。我前年也是这样的。”黎广宇说。
“不是吧?”
“我的同学就看不了我了。那他们……”
“你不要这样啦,天意来的。你那些同学也不会怪你的。我们继续做好。”黄贝霞又说:“那我们去报到了。”
在E区赛场里,他们表现得很平常,黎广宇由于有些失望,所以也发挥不出来。他走回电影城,也不好意思见他的同学。
“你们跟来干吗?”黎广宇回头说。
“我们看着你。”黄贝霞说。
“不用了,我没事。”
“上去坐坐啦。”
他们走上了五楼,在一间商店的门口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你不要这样啦。”黄贝霞说。
黎广宇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的同学这么远来看你,又看不到,你心里是很不好受的,换着我也是。不过我都说这是天意来的,又不关你的事。现在,你把你的本子给我,我画公仔给你留念啦。”
黄贝霞,周倩茗,李欣在黎广宇的本子上画了很多的漫画和签名。黎广宇感激她们的搞笑,感谢她们的给了他轻松的感觉……
之后的两个星期里,黎广宇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自己的家里。他除了练琴之外,就没有做过自己想做的事了,也很少找过别人。
家里,从天花板上一直垂到地上的窗帘里,白色的纱帘被风吹得不住地动。窗外有几只鸟在叫,伴随着屋里轻轻的琴声。
手机仍安静地放在谱架上,已经三天没有动静了。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黎广宇盖上钢琴,他背上背囊,走出了门口。他猜想工艺职三级的创作课应该还没有结束。他要去找李艺丝。
黎广宇下了133路车,望了望时间,应该是下课了。可是他并没有看见工艺的同学放学走过来。他走过天桥,来到他以前和李艺丝经常到的那里吃饭的地方,一间间地找,可是却没有看见一位穿工艺校服的同学。
黎广宇站在那里等了很久,接着他又跑过天桥,一直沿着陵园西路跑着。最后,他猜想可能这一天可能不用上课了。想起自己的行为,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靓仔,有没有手机卖?”……
在这;两个星期里,黎广宇不时也在中午的时候去找李艺丝,可都没有找到。他自以前答应过李艺丝不拿她家里的电话,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上课,所以他只能等她的电话。
那首曲子黎广宇已经练得差不多了,琴声就象是黎广宇的心情。他闭上眼睛,享受着琴声,他感觉就象自己和她在谈话,是那么的亲切。
这时,手机里突然弹出问候语和电话号码:“相信你阿丝。”
黎广宇接了电话。
“你是谁?”
“我呀。”
“阿丝?”
“你点啊?(你怎么样了?)”
“我没什么,你什么时候上课?”黎广宇迫不及待地问。
“你要我上课干吗?下星期。是补文化课的。”李艺丝说。
“我……回去写书……要回到那里的环境。”不知怎样,黎广宇好象不会说话。
“你要等我?”李艺丝说。
“我……”
“那你来吧。”
就在李艺丝回学校补课的时候,黎广宇就在课室的附近写着他的小说。熟悉的学校记载着他三年的故事,回忆并不遥远。每一件事对于他来说就象是昨天的事。
中午,李艺丝放学后,笑着走到黎广宇的后面:
“怎么样?你在这里就一个上午了?”
“是的。”
“去吃饭吧,到中华广场好不好?”李艺丝说。
“为什么?”
“我要吃鳗鱼炒饭!”
过马路的时候,黎广宇走在前面,他走出了斑马线。
“你干吗走出去?”李艺丝说。
“哦。”
“你要知道不走斑马线被撞死了是没有赔偿的。”
到了中华广场,他们走过了中间的空中走廊,走到了吉之岛的门口。黎广宇单背着书包,李艺丝单手揪着头发走着。
走进超市,李艺丝找了一会,挑了鳗鱼炒饭。
“你要什么?”李艺丝说。
黎广宇也拿了一样的鳗鱼炒饭。
他们交了钱,李艺丝走了出去,叫着黎广宇:“你去哪?”
“吃饭?”
“要煮的。”李艺丝说着就走到柱子旁的微波炉前。把黎广宇的也夺了过来,放进微波炉里。
“我去洗手间,你看着它。”李艺丝说。
黎广宇站在微波炉旁,不久,里面的东西熟了。黎广宇打开盖子,很小心地拿出来。因为很烫,他差点就弄掉了。
他们坐在超市的椅子上,李艺丝吃得很快。真想不到,在人来人往的超市上她也吃得这么自然。
“哈哈。”
听到这样的声音,黎广宇和李艺丝同时抬起头,只见李欣和周倩茗站在他们的前面。她们刚好路过这里,李艺丝并不认识她们。
“黎广宇,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
“怎么和丝姐姐在吃炒饭,还不带她去M记。”李欣说。
李欣和周倩茗走后,李艺丝问黎广宇:“她们是谁?”
“她们是你的师妹,别管她们。她们是这样的了。”黎广宇说。
李艺丝很快就吃完了,她等着黎广宇。黎广宇很不自在,他不想让李艺丝等他就放下饭盒,和李艺丝离开了。
这天,黎广宇下午要到口腔医院做洗牙。完后,他只看了看时间就赶去车站。下了车,他跑了一段路,也发现还有时间,就走得慢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连忙擦干脸上的汗,他不想让李艺丝知道自己是这么赶的。
回到学校,他在职三(4)班的课室外面等着。里面还没有下课,黎广宇在听着。不知那时听到了里面老师说着:
“我们班的同学现在还不觉得紧张,还没有进入备考的状态。特别是那些谈恋爱的同学,我知道我们班有。虽然这是很正常的事。可我们现在要面临着考试……”
在窗外听了这些话,黎广宇心里很不舒服。
第二天的下午,原职三级的同学有部分回到了学校。这一天是高校招生的时间,同学们都忙着查网上的录取情况。
黎广宇开始还是不知道,他在楼下望见零度角在二楼的栏杆旁。就走了上去。
当黎广宇走进教导处的时候,看见他们班的几位同学都在那里。
“宇哥?”零度角说到。
徐老师见是黎广宇,就马上在网上查黎广宇的号码。结果见到还没有消息。
“宇哥,你还没有消息。”徐老师说着。
黎广宇没有说话,零度角和其他的两位同学都在忙着打电话,一脸的焦急。
徐老师不时地问黎广宇一些问题,黎广宇并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得很。
楼下职三(4)班的补课放学了,黎广宇走了下去,见到了李艺丝。她仍然地微笑。
在陵园西路上,李艺丝很快地走着,黎广宇单手背着书包,脚步轻松地跟着。
录取的情况自己还没有消息,自己也有着担心。可他现在面对着李艺丝,却不象以前那样尽情对她倾诉。他反而担心着李艺丝的情绪,害怕看见李艺丝听到他说的时候的情绪。
在这时,黎广宇对李艺丝的感觉开始变了,她再也不是自己的倾诉对象,而变成自己梦里面的人物。
9月份是李艺丝的生日,黎广宇想为她准备着。他那首钢琴曲已经练好了,这天,他路过一间艺术蛋糕坊。
“请问您要那一种蛋糕,这里是蛋糕的样板。”
黎广宇看着样板,他看中了一个士多啤梨的蛋糕。可他并没有订下来。
放学的时候,黎广宇问起李艺丝她的生日。
“你想送礼物给我?”
“我弹琴给你听。”
他们走到了地铁站,进了闸。就听见地铁进站的声音了,李艺丝连忙跑下楼梯,黎广宇跟在她的后面。李艺丝冲到站台上,列车的门就要关上了,她正想冲出去,不料车门突然关闭了。
正好黎广宇跑到她的后面,不知道什么的反应,他一把抓住李艺丝。列车飞快地开启了。黎广宇放开李艺丝,很是不自在。
“谢谢你。”李艺丝说。
“没什么。”
他们上了下一班的地铁,站在列车里,黎广宇靠在柱子上。站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位背着书包的同学。书包上挂着一只很独特的公仔。
李艺丝伸出手,碰了碰前面的同学的那只公仔。
“你干吗?”黎广宇说。
“甘又点只?(那又怎样?)”李艺丝一脸满不在乎。
列车走过了公园前站,在西门口站了停了下来。门打开了,车里面有些人走了出去。李艺丝和黎广宇正站在门口前。他们望了外面一下,黎广宇很是惊讶。
只见李欣和周倩茗正走过车门口,她们也好象望见了李艺丝,一起地笑了起来。
黎广宇叫了她们一下,门就关上了。
“又会这么巧?”李艺丝说着。
在陈家祠站,黎广宇离开了李艺丝后,李艺丝在下一站换了相反方向的列车,她要去天河。在列车里,李艺丝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事也要跟黎广宇坐相反的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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