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饭堂里,黎广宇拿着饭盒站在李艺丝的位置的对面。
“黎广宇,你坐下吃饭啦。”旁边的钟婉婷说。
黎广宇坐了下来。李艺丝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吃饭。她们职二(4)班的同学也都不时地走开了。
李艺丝合上饭盒,一言不发地走了。
这时,钟婉婷对黎广宇说:“黎广宇,你快点吃吧,人家都走了。”
李艺丝洗完饭盒,走了过来。她没有说什么拿起她的放在桌面上的东西就走了。
晚上,黎广宇和梁嘉欣走在东风东路上。黎广宇一直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想什么。梁嘉欣望着黎广宇,他知道,黎广宇经历了许多的事,他也很累了。令他想不到的是,高考考场上的黎广宇却是充满激情的,在他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认输的。
梁嘉欣想起了以往的一切,他又看着黎广宇,他相信黎广宇。相信他的真诚。
专业课补课上,张老师放下了那玻璃杯,走到了黑板前。这时,课室内并没有许多同学。他看了看那些画,就对同学们说:“先停一停,我们出去一下。”
同学们都舍不开画面,不能停下手中的笔。最后,他们也都终于走出了门口。
在天台旁的走廊上,张老师望着他的同学然后说:
“我看大家都累了,我也累了。”
“老师,不累。”
“老师,我们要继续。”
张老师看了看他们,也并没有觉得奇怪,为了考试,同学们都付出了很多。他接着说:“我知道,我只想你们也不要看得太重。你们知道吗?我也是考了两次。那年,我参加考试。考素描的时候,我因为迟了进去,就只能站在很远的地方,那时我真得没有办法看到。所以,我那年没有考上。我是第二年才考上的。我想说的是考试是很有偶然性的,你们不要因为结果而失望。”
同学们也望着张老师,老师的话似乎把一天的疲劳都带走了。
这天的晚上,没有夜校,学校的灯也只有职三(5)班和隔壁的团委室。由于学生会职一级的同学还未完成工作。
梁嘉欣放下书,就走开了。黎广宇仍坐在课室里。这时,他听见窗外有人在唱歌,又夹着一些笑声。黎广宇觉得有点可笑,他走到了门口。刚好碰见两位同学,其中一位是戴着吊丝眼镜的。她们看见了黎广宇,立即笑着说:“他干吗?怎么站在这里?”
黎广宇听后很是觉得好笑,他望着她们,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中午,黎广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没有吃饭,饭盒放在桌子上没有盖盖。他伏在桌子上。
桌面上,一叠叠的书和试卷堆在上面,他的手摆在旁边。
“诶,宇哥。原来你没有你没睡呀?那你在想什么……”后面的李道彦低着头望着他说。
这时,吴嘉琪正在旁边走过,她把黎广宇的饭盒盖上……
这是最后的一天的专业课,同学们很早就到了专业课室了。黎广宇打开工具箱,把画纸钉在画板上。他刚拿起笔,张老师走了过来,对他说:“黎广宇,你收拾好东西,跟我到下面的课室里画。”
黎广宇莫名其妙,他只好是收拾好东西。走到三楼,张老师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课室里摆着三组静物。这时,张老师说:“你今天就在这里画,一天画三张作业。快点开始。”
黎广宇连忙放下工具箱,搬了张凳子。
张老师在他的旁边看着。这样,黎广宇始终是有点紧张。
“别怕,继续。好好的灰色。”张老师说。
张老师的玻璃杯静静地放在木凳上,茶叶包在微风中轻轻地摆着,杯中的水平静地淌着……
一直到了傍晚,黎广宇除了吃饭就没有走出过这个课室。过了今天,他就要迎接专业的考试了。三年的专业课就要结束了。每逢结束,总是给人很多值得的留恋的。在这里,有欢笑,有悲伤。
阳光照样地照了进来,穿过画架,在地上投下块块的光斑影子。是那么的熟悉。静静的静物台,一块块衬布相映着。地上流淌的水渍,留下的颜料渍。还有那铺满铅笔灰的桌子……
晨曦,笼罩着东风东路。黎广宇停下了手中的炭笔,把最后一页的速写纸翻过来。写上:“2002年4月14日,早上速写练习结束。”……
2002年4月15日,华师大考场。
梦想就是一连串的梦,在那带有一些历史时刻的考场更有朦胧的感觉。几千的考生聚集到了华南师范大学的校园。他们所带的工具虽不相同,可动作一样。背着画板,拿着水桶,咬着准考证和身份证。
黎广宇走进了考室的门口,他把工具箱放在地上。拿出准考证,进了门。上楼梯的人挤得满满的,好象是许多人在独木桥上走着。或者考试就是这样的了。黎广宇渐渐地隐藏在里面……
这一天是一模的考试,是在学校里进行的。中午的时候,黎广宇回到课室。他把饭盒放在桌面上。桌面上的书斜了下来,黎广宇把它们摆起来,书的中间夹着一张纸条。
“宇哥,生日快乐。度叔上。”
黎广宇微笑了一下,把它放在一本书的中间。
中午在课室吃饭的同学很少,他们也把音箱放在椅子上。
音箱里放的是韩国申胜勋的《Ibelieve》,黎广宇那时是第一次听,他很喜欢这首曲子。接着,他便很快记住了那些歌词……
美院专业成绩出消息的那天晚上,黎广宇在学校里做作业,他很晚才回家。他走到了烈士陵园站旁的车站里。因为,在晚上回家他是不会坐地铁的。
在车上,他把书包解了下来,放在膝上。他望着窗外。天下着小雨,雨水打在玻璃窗上,也打在黎广宇的心里。
如果考好了,会不会被放松了。考得不好,虽然自己会更加坚强地去面对,会增加动力。不过,妈妈怎么办?这种复杂的心情就像窗外一样地朦胧了……
结果,他回家的时候就知道美院的专业成绩没有过线。第二天回到学校的时候就知道了全省联考的成绩也没有过线。
进英语科的时候,同学们望着他,老师望着他。
黎广宇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这都是他两种结果之一,他现在给自己的任务就是完成下一场的文化课的考试。
那一天,职三(5)班里的同学都在谈论着同一个问题,徐老师中午也在课室了跟同学谈了半天。课室里气氛很融洽,尽管有些同学一时Down了,不过,考得好的同学也都安慰他们……
中午的时候,在饭堂里,黎广宇和李艺丝对着坐着。
“你两面都没有过线,你打算怎样?”李艺丝说。
“我第一志愿是填川音的。”
“你要去外省?”
“是。”
这时,李艺丝没有说话,她想了一会。
“你呢?你下一年都要考试了。”黎广宇说。
“我不会去外省的,我答应了别人要在这里。”李艺丝说。
“是爸妈。”
李艺丝又想了一下说:“哦,是。”
黎广宇的饭盒下面压着的是上次李嘉昕给他的《Ibelieve》钢琴谱。
“这是什么曲谱?”李艺丝问。
“《Ibelieve》。”
“好不好听的?”
“等我放假练熟了弹给你听。”黎广宇说。
“不,我要你现在唱给我听。”
“那是韩文,我还没有学会。”
不久,黎广宇便哼了起来:“Ibelieve,谁亦有动过真心,竟然可,留下结局最伤心……”
“走音喇!!”
……
黎广宇想到这,他放下同学留言,看了看时间,已经是2点多了。可他还是拿出一张信纸:
“新鲜虾:
近来好吗?天气很热,你要穿少件衣服。阿茗,阿琦好吗?我很想她们。我要毕业了,考完了试,虽然轻松了很多,可又觉得以前的日子真的很美好。我们在你望着我画速写的时候认识,我一直记住你的那吊丝眼镜,那一天……”
……
黎广宇这一天很疲惫,早上整天的测验。放学后,当他拿着盒饭走回课室时,课室里已经空无一人。黎广宇打开英语阅读的题目,完成起一天的任务,下一星期就是二模的考试,功课很重,他的压力也没有减轻。这时,寂寞也带给他一点烦恼,一些难受。书本陪伴着他,课室陪伴着他。
不知不觉,时间已是9:00,黎广宇收拾了东西,锁了门就走出了学校门口,平凡的一天在他的生活都有不平凡的经历,为目标拼搏的他是感到环境是很美好的。
走到车站,黎广宇站在最前面,不久,后面走来了两位穿工艺校服的女同学,一位戴着吊丝眼镜,样子十分的清秀。另一位样子很可爱,很爽朗,两人很是搭配。
“Hello!”那位戴着吊丝眼镜的同学对着黎广宇打了个招呼。
黎广宇应了一下。
她们走到了站牌的柱子后面,议论着。黎广宇望了她们一下,这一望,就使得她们搭讪过来:“你是职三(5)班的吗?”
“是呀。”
“你是刘滔治的同班,我们想问你他的手机NO。。”
“我明天问别人拿。”黎广宇说。
“不用着急,我们并没有什么意思。诶,他很害羞。”戴吊丝眼镜的同学转过脸对另一位同学说。
“其实我并不认识你们的。”黎广宇说。
“不要紧,我听过你唱歌。”
“我叫黎广宇。”
“噢!”她们对望了一下说:“主任提起过黎广宇,原来就是你。”
黎广宇望着她们,不觉也有些感激。在自己寂寞的时候,能有人可以搭讪说话,他也很想交个朋友。
“她叫周倩茗,我叫黄贝霞,我们是职一(5)班的。”戴吊丝眼镜的那位同学说。
“我明天把刘滔治的手机NO。给你们。诶,你刚才说叫什么名字?我又不记得了。”
“黄贝霞,好难记吗?‘新鲜虾’!”
第二天,黎广宇问了别人拿了刘滔治的手机NO。,并把自己的第一本回忆录小说给了黄贝霞。
由于一模考试是在专业考试之后。所以,二模考试才是职三级检验高考的考试,同学自然也十分地重视。这一天,2002年韩日世界杯刚开幕,许多人也自然把考试有世界杯相比较。例如,这次世界杯冷门迭出,那么高考呢……
这天是星期二,早上不用考试,黎广宇也照旧回到学校,刚到门口,值勤的同学也认得他是职三级的,所以也没有检查他的胸卡。
早操上,主任对职一,职二级照例地说了几句:“今天下午是韩日世界杯,中国队对哥斯达黎加的主场比赛,所以学校决定组织观看,不过由于职三级要进行二模的考试,所以请同学们不要在职三级里议论……
这天,报考工艺的初三学生也不时地到学校参观,当黎广宇坐在课室做作业,有两位初三的女同学冲了进来,突然地推了他一下,黎广宇一惊,把笔纸也丢掉在地上了。
黎广宇看见是不认识的同学,很是惊愕。那位同学也很尴尬。
“我妈妈叫我们问一下你们高年级的关于这间学校的看法。她说只有问你们才清楚。”
“好吧,没有问题。”一向热情的黎广宇捡起笔说:“我们学校应该是毕业后有几个出路的,但是我们大多数都选择升大。”
“我妈说过那始终是职中,别人问起不好接受。”那位同学说。
“可这里的同学并没有认为是这样,你会喜欢的。”
“这里是?”
“职三(5)班。”每次说出自己的班,黎广宇也不禁露出笑容。
“同学好不好的?”
“这里的同学是我所有的同学里,最好的……”
第二节下课后,课室外也有位同学找他:“你是黎广宇吧?我是黄贝霞的同班同学,我叫郑琦,这是鲜虾还给你的书。
黎广宇不觉得什么,下午考的是英语,考场上,也有些同学用手机收着世界杯比赛的消息。考试结束了,球赛也是中国队0:2负给哥斯达黎加了。
“宇哥,门外有人找你。”
黎广宇走出了门口。这时,只见黄贝霞她们在门外,她见到黎广宇,递给了一张纸。刚好(5)班有些同学在那里。
“宇哥,收情书?”
黄贝霞见到,马上跟她们走开了。黎广宇也没有理会,拆开了信看起来。
“黎广宇:
你好!好高兴能在你毕业前认识到你!看完你份自传之后,我同我DFriend对你了解左唔少!咕唔到你经理甘多野既!在你本自传内我最欣赏的一句话是:‘你想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想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必须承受别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我地DFriend看左你本野之后都好想认识你!
你都就理考试啦!加油啊!我老师同我讲左一句话,我而加赠给你:‘为左目标努力地跌倒的人我最钟意!’希望你向着你的目标,理想努力进取,达成自己的愿望!……”
好久没有看这些说话了,黎广宇很是感激,第二天,黄贝霞她们也从专业课室跑下来找他了。
“黎广宇,昨天我不想这样的。”
“不要紧,你们不用上课?”
“走堂!上面好无聊。”黄贝霞说着,只见郑琦般过两张桌子,就一脚搭在讲台上睡起来了。
“她是这样的,晚上加班,早上睡觉,老师也由得她的。”
“你们好搞笑,我喜欢你们这样的。”黎广宇说。
黄贝霞很开朗,大方,她们一直无拘束地谈论着。
下午放学,黎广宇和李艺丝在陵园西路上走着。李艺丝走得很快,黎广宇一时落在后面。这时,他后面有人叫住他。
黎广宇转过头,见是黄贝霞和郑琦,就停了下来。
“我们要去补课,你因为走这边?我们一起吧。”黄贝霞说。
“嗯……”黎广宇指了前面。
“哦。”黄贝霞望见了李艺丝在前面,尽管她们不认识,可她也没有说话了。
星期六的那天,黎广宇有着从所未有的压抑,他在放学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了李艺丝。
“你等我?”李艺丝问。“走吧,去吃饭。”她说完就拉着黎广宇。
李艺丝撑着雨伞,把一半挡在黎广宇的头上:“你今天为什么穿这么黑颜色?”
“今天倒霉。”
“你也很少有过这些话,二模‘衰左’?”李艺丝说。
“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
他们走到了吃饭的地方坐了下来,李艺丝帮黎广宇叫了餐。黎广宇只是半伏在桌子上。
“不用这样呵?不是还有二十多天吗?你行的。”李艺丝说。
“我从未试过这么样的,以前我什么也不怕,现在我真的有点害怕了。”
“黎广宇,如果你毕业了,谁也不会记得的名字的,要么只知道曾有个人品好,坚强的学生,曾考试失手了?我想你不会放弃的。”李艺丝说。
韩日世界杯上,阿根廷队意外地出局了。蓝白军团走出球场的那一刻令很多人都不能忘记。队友的蓝色毛巾下,“战神”巴蒂斯图塔泪流满脸告别他在世界杯的梦想……
整个下午,黎广宇都在课室里,在写着倒计时的黑板报下,落日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一切的色调是这么的和谐,自然的事物,亲人,朋友一直都是指引和支持黎广宇的。
从学校走出来,正碰见中华广场堆满人群,都是观看韩日世界杯中国队对土耳其队的比赛的开始阶段,中国队频频进攻,所以人群中喝彩不断,看到这里,黎广宇不觉心头一震,他也走得很快。
在他的生活中,每一个时期都会有考验,他--黎广宇,对于这些才会感到刺激,这样使他觉得很兴奋,最令他开心的事莫过于朋友的支持,带来希望的感觉。
在这段日子里,黎广宇推掉了所有的补课,每天他都在课室做他的计划内的内容,二十多天,他由于没有疲于奔命地补课。挤出了很多时间,有时下课,黄贝霞她们也会在窗边打招呼。
这天,下着雨,黎广宇来到了张老师的房间,在窗边望了一下,张老师靠在椅子上。见到他,连忙站了起来,开了门。
“有没有淋着?”
“没有。”
“坐。”
黎广宇坐了下来,张老师也靠在椅子上坐着。
“你应该觉得没什么遗憾,你尽力了。”张老师说。
“我只当这次考试是锻炼,就算考不好,我也会继续的。”
“其实对于你们班,我还有很多东西要教你们,可惜……”
窗外,雨一直下,屋檐,阳台上水珠一滴接着一滴……
这是黎广宇在市工艺美术职中备考的最后一天。黎广宇像往常一样在课室里,一切都十分的平常,由于课室要被改为职二的考场,打扫得和干净。
所有的书已经收拾在一起,试卷,稿纸堆在箩里,空空的课室,五十八张桌子整齐地摆着。讲台上的座位表已经被粉笔灰覆盖了,黎广宇用手拭去灰尘。先进班集体的旗子仍静静地挂在墙上。窗外的风不时地吹起它……
不知那里隐约传来了这样的歌声:“谁在悼念快将接近成年,谁告戒我课室不要睡眠……临别要在这间愉快的班房起舞。”
黎广宇走在校道上,仿佛听到一下一下的踢毽子的声音,那么的亲切。他背后的灯逐渐熄灭了。他跨出了门口,长长的背影还留在里面。铁闸关上的一刻,黎广宇回了一下头。祝愿着自己的职三(5)班,自己的朋友……
“班长,大小姐,linlin,度叔,娟,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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