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今天不来?”球场上,周颖琳问起来。
“不知道,可能走了吧。”
“那五个人怎么轮?”
“我们先打5分再说吧。”
不一会儿,黄俊杰与钟艳芬走下场来,对站在一旁的梁嘉欣说:“我们猜着上去吧。”
梁嘉欣点一点头,他回头看着坐在那里的黎广宇,很不情愿地和钟艳芬走了上去。
“这明明是六个人,linlin为什么说成五个?”梁嘉欣低咕着。
黎广宇仍然坐着,他心里很明白的,此时他没有勇气去提出要和他们一起玩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提出来,也只会是弄得很尴尬。他心里暗暗地盼望着,周颖琳他们总会让他上去,今天?还是明天,还是……
离开风雨球场后,只见周颖琳背着几只球拍走着。
“我帮你拿些吧。”黎广宇赶了上去。
“不用了,你自便。”说着周颖琳一半的球拍分给旁边的李道彦。
地铁站上,黎广宇正把硬币投进售票机,却发现旁边的电话旁有着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妈,我现在回来了。”“嗯,你到那地铁站吧。”接着,那人挂了电话。
“阿丝。”黎广宇走了过去。
“哦,我刚才是打了电话回家。”
“今天不用买橙汁吧?”
“不用了。”
李艺丝走到了月台上:“如果我跳下去,会不会有很多拦着我?”
黎广宇不解地望着她。
正在这时,列车朝着这边的方向冲过来,李艺丝还是站在那里,涌过来的风把她的衣服吹得一阵阵地响,那弧线形的头发一直向外飘着……
他们进了地铁,李艺丝看着黎广宇,笑了很久,然后却深思地对他说:
“你不是不主动地去找他们,而是他们不让你玩。是吧?我明白,明白。”
黎广宇很惊讶,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有没有搞错?你这样我还看不出来。其实,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我相信真诚一定能够得到别人的理解的,你会做得到的。”李艺丝说着。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李艺丝确实很不开心。不知为什么,她对我都是一如既往的。也是那天过后,有一段时间她没有去地铁站,我也是每次等了四趟车之后才离开的……
在钟艳芬的画刚刚开始的时候,张老师已准备和她一起画了。张老师在全组里布置了作业要求后,就帮钟艳芬换了画架,接着先拿支大笔在纸上打了湿湿的底色。
下课后,张老师转头回来。他拿起了旁边黎广宇的笔在钟艳芬的画上调整起来。
张老师那双有劲的手很肯定地处理着每一笔,木凳上玻璃杯里的水也静得一动不动。原先是半天的作业,已变成了一天的工夫了。有些同学也画不下去了,互相地过位谈话,气氛十分活跃。张老师轻轻地把画笔放在调色盒上面,然后拿起木凳上的玻璃杯,走出了门口。
钟艳芬望着画,看了半天,接着就自己动起笔来。这时,马隽,方慧她们走了过来。
“等一下,这是什么笔?”马隽从水桶里拿起一支笔。
“那不是我的,是老师借宇哥用的。”钟艳芬的眼仍未离开她的画。
“哎呀!”马隽失了手。画笔掉了下来,在空中翻了几下,斜插在水中,水花四溅。
望着溅出来的水珠和桌上水痕,钟艳芬莫名其妙……
这天,风雨球场很静,只听见击球的声音,楼顶上的框架结构一下下的回应。在射灯上往下看,周颖琳开了一个远球。球一直往射灯上撞上来,又从框架之间穿过去,朝下面掉,从球那里看,地板渐渐升上来。球立即被另一只球拍重重地拍了一下,突然擦过网,继续望下飞,撞到衣服上……是刚才何俊把球扣回到周颖琳的身上。
“用不用这么狠?都不知道让着别人的。”周颖琳差不多坐了下来。
李道彦捡起球,立即开了过去,那边的何俊也只好有意地让着她们,只打回来中场,李道彦抢先截着,打回去。球一直向外面转去,掠过网,越过两条边界。直到压在地上,球转个不停……
“你干什么?”周颖琳着急得真的想跳起来。
李道彦朝着她笑了笑,做出很无奈的样子。因为,谁都知道她是故意的。
“黎广宇,捡起那球给我。”李道彦对着坐在旁边的黎广宇叫到。黎广宇立即把球扔了给她。
“吾该,宇哥。”
“你刚才叫我什么,怎么连你也这么叫我?”黎广宇突然问了起来。
李道彦被问得不知所措这时候,黎广宇不相信自己唯一能够相信的朋友却和别的同学一样。
同学们走后,黎广宇仍坐风雨球场的地板上,他原本是想请求周颖琳能够和他一起玩的。这时候,他知道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是他们,自己是自己……
结果,一直以来,我对那天都很后悔。我不该去怪自己的朋友,更不应该去在乎什么称呼。对于一位在暗中帮助自己的朋友,我发现我有很多时候都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由于职三级外出考专业,这一星期的包干区由职二级的负责。也就是说,职二(5)班的包干区是由图书馆的门口一直到学校门口。这天,黎广宇回来得很早,他拿着钥匙打开桂门拿了扫帚,走去自己班的包干区里。
树叶很多,黎广宇扫得很沉静。橘红的阳光映在学校的教学楼和专业楼上。
黎广宇拿着扫帚,扫帚的毛铲着树叶,把它们一叠叠地卷起来。低头看着落叶,触动着他忧郁的眼神。不久,他抬起了头,却看见周颖琳和一些同学在看着他。
“宇哥,今天不是你的值日。”梁嘉欣说着。
“不要这样,宇哥,你自己做完了,那我们做什么?”
黎广宇很难说话,可是他心里明白,自己以往就是由于这样,才会产生隔阂,但他又能怎样做?一阵风猛然刮过,树一摇,落叶漫天散下来,形成一个大的旋转体……
黎广宇移开桌子准备放正投影机,却不料正挡着一位同学的去路。
“作死你?”
这时,钟艳芬正好经过,看了看那位同学,又看了看黎广宇。
中午,周颖琳她们拿完饭,没有走会课室,就到二楼的工艺室里。一些同学却走上专业楼的专业室。黎广宇是最迟回到课室的,这时候,课室里已经没有一个人。
黎广宇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饭盒,望着课室。在宁静的环境里,他仿佛听见了同学们的说笑和打闹的声音。他合上饭盒,从书包里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布公仔……
静静的课室里,风不停地敲着铁门。一会,门开了,只见梁嘉欣走了进来。他放下书包,对黎广宇说:“宇哥,工艺室开party,你……”
黎广宇摇了摇头,梁嘉欣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课室里,只剩下黎广宇对布公仔说着:
“你知道吗?你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能听我说话吗?”
“哦,我知道你能,那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
“都做过了,不行啊。不过我现在有你陪着,我好受很多。”
黎广宇的这些“谈话”,梁嘉欣在窗外都听见了,他并没有再进去。
黎广宇捧着布公仔,这时候,它对于他自己来说,就像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在身旁。这也是最忠实的朋友,它只会把听自己说的话藏着,黎广宇就一直把他想说的话“告诉”了它……
拉闸一扣下,风雨球场的灯立即关上了,天已开始打下夜幕了,周颖琳由于有些事情就与黄俊杰先走了。学校的刘姨已经把垃圾场处理好,正准备着夜校的工作,校道上,黎广宇,周颖琳,李道彦等一些同学走出了学校门口……
第二天,黎广宇明显地变得更加沉着和难堪,一个早上也没有说出什么。同样,同学们也没有去找他中午,黎广宇并没有拿饭,而是拿着布公仔在自己的座位里。
周颖琳她们从饭堂回来,一直在议论不休。
“李道彦,昨晚放学到底怎样?”方慧追问着。
“不知道,其实我也好声好气地去劝他了,他却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吃完饭,洗完饭盒,周颖琳,李道彦就背起书包出去了。这时候,留在课室的同学已减少了谈话的声音,黎广宇仍然伏在座位上。正好在门外,徐老师正想找同学去补课,却见到黎广宇这样却有点弄不明白。班长陈洁莹把饭盒放回柜子里。走到黎广宇那里。
“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谈话,好吗?”
黎广宇摇了摇头。陈洁莹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徐老师也马上打电话给张老师,接着,她就叫钟晓韵让在课室里的同学到语音室。
“黎广宇,我都知道了,现在没有人,有什么就对我说吧。”陈洁莹说。
黎广宇点了点头。
“其实我知道这也只是误会,是你太‘吾识做’了。你这样,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你?”陈洁莹说。
“我只是昨天我太难受了,我中午没有跟同学们在一起,是因为我怕自己让他们扫兴。其实,我只是想把心里想的告诉朋友。而小姐又曾帮过我。”
“我知道,可是你并没有合适的时候,使别人很难做,你又怎么对得起朋友。何况她是在别人疏远你的时候这么愿意去帮助你。”
这时,张老师走了进来,陈洁莹也把事情告诉了张老师。
“黎广宇,在老师的眼中,其实你是一个很勤奋的学生。记得,每当我提到陈晓珊和黎广宇的时候,同学们会喧哗。我也是在同学和其他老师中才知道你怎么练速写的。至于你要给别人怎么样的形象,那我我告诉你,当你在真诚和专注的时候是最美的,与别人相处,只要早上一声招呼就已经很好了。我相信你会做得到的。”张老师说着。
专业楼七楼的天台上,陈洁莹靠着栏杆,远望着。
“每次站在这个天台上,都有说不出的感觉。”
陈洁莹看了看自己,说:“黎广宇,以往我们有很多误会,你觉得怎么样?”
“有一段时间,我对班长的态度,所以……我一直没跟你说。”黎广宇说。
“其实我也改变了许多,你呢?我想最好你可以自己解决问题。我想,同学们也会接受你的。”
天边的落霞拉得很壮阔,由橘黄逐渐变成了紫色……
“班长,你不用说了。”李道彦一边说着一边走。
“你先听我说完,今天中午……”陈洁莹追着说。
“班长,我知道了,你别人为我是这么计较的,既然我以前帮过他,那我帮到底行吗?”李道彦停了下来。
“唉,早说麻。”
这天的体育课上,由于外面下着大雨,到风雨球场活动的同学很少。羽毛球场里只有周颖琳,李道彦,何俊他们几个。
雨水打在屋顶上,由于屋子的空旷,框架产生的共鸣把雨声扩大了好几倍。黎广宇抱着膝盖,坐在地面上,抬头望的是一张白色的网,白色的球来回地在眼前掠过。其实,在他的心里是多么希望球能打到他那里,他好能够给同学们捡球。
由于没有同学轮换,他们已经有些累了。何俊不时地望了望黎广宇,过了一会,何俊却走了下来,来到黎广宇那里,把球拍递了给他:“宇哥,替我打一会儿。”
黎广宇看了看周颖琳,心里很不踏实地走了上去。果然,周颖琳他们看到了他,却也说自己累了,一下子走了出去。球场上只剩下黎广宇一人站在那里。
何俊看不过去,他拿起球拍走过对面。
“宇哥,熟了这么多。”
过了不久,周颖琳也有些瘾起,于是她也走了上去:“宇哥,我和你Partner。”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周颖琳与黎广宇抢了起来。
“宇哥,你别抢我的球,这下是我的!”周颖琳着急地说着。
过了不久,黎广宇却一步步地逼过一边,使周颖琳也差点退到界外。这使周颖琳十分生气,她立即丢下球拍,走过那一边去了……
同学们走了,校道上的路灯亮了起来,非常幽暗。雨停了,专业楼以及树上的水流在地上。教学楼三楼,职二(5)班的课室还没有关灯。
眼镜打开放在台面,球拍横放在旁边,黎广宇坐在椅子上,两手放在膝面,头低着,课室空无一人……
黎广宇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妈妈也正在做饭,黎广宇知道这天是母亲节。于是,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瓶子,然后走进房间,从书包里拿出用纸包着的一束康乃馨,插在瓶子里,放在饭桌上。他打开浅浅的黄灯,坐在钢琴前,打开键盖,轻轻地弹起肖邦的《夜曲》。在琴声中,他感受到有一束阳光照进了他的心境,代替了他一直冷冷的感觉。他身上搭着的是妈妈送给他的围巾。
他曾记得妈妈说过,自己在弹琴的时候是非常好看的。今天,他要把自己最好看的送给妈妈,把他的微笑作为礼物。
饭桌上,黎广宇有了一些轻松的感觉,他很想在这里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妈妈。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在母亲节,他要把微笑送给妈妈,他很怕妈妈为自己担心。
烛光映照着妈妈的侧面,黎广宇不时想说,一下又没有说出来。他很希望自己能自己能够强忍得住。一会,他故意地弄掉了一下叉子。叉子垂直望下掉,叉头最先触到地面,整把叉子都振荡着。黎广宇低头去捡叉子,随着立即擦掉眼睛了的泪水。
“叉子脏了,去换个吧。”妈妈说。
这下更难受,黎广宇趁着去换叉子的时候,在洗手间里,把头深深地陷在毛巾里。
黎广宇知道只要是自己快乐,开心就是送给妈妈的最好礼物。
一段熟悉的前奏,就是那一段令人不能忘记的旋律……
“妈妈
我想对你说
话到嘴边又咽下
妈妈
我想对你笑
眼里却点点泪光
妈妈
烛光里妈妈
你的黑发泛起了霜花
妈妈
烛光里的妈妈
你的脸颊
引着这么多牵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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