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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眠的夜

时间:2007/4/6 作者: 风无影 热度: 87358
    加入这家公司,成为集体宿舍的一员后,我就彻底失去了充足睡眠的权力。不是没时间睡,更不是睡不着不想睡,而是室友们实在让我无法入睡。
 
    非常不幸的是我的室友们不仅来自同一省,且均是属夜猫子的!每当天空落下帷幕的时候,宿舍里留我独守空房!我不是那种一倒下就能睡着,雷都打不动的人。我的耳朵特忠于职守,只要接收到一点声响就会处于工作状态。通常情况下,晚上我会躺在床上看会书让文字分散耳朵传给大脑的信息,或者思索些生活上的事情,理出点头绪来,不让大脑有闲情逸致。这已经是我很多年的习惯了!
 
    当小区内的灯火熄得差不多的时候,睡在我下铺的仁兄就会悠闲自在地哼着小调归巢了,此时的我刚进入睡眠状态,正准备去见周公。“砰”地一声响,是仁兄关门的声音,我的双耳立即惊动休息的大脑,请求下一步指示,比那八百里加急不知快多少倍。在大脑还没来得及发出指示的瞬间,一片漆黑的房间顷刻间亮如白昼。这时候,我特反感爱迪生,为什么要发明灯泡嘛,而又是哪个人想到将灯泡改成日光灯的。要知道日光灯发出的白晃晃的光茫对双眼刺激特别强烈,眼皮闭得再紧还是会有从眼角漏过去的余光。偏偏我的那双眼球也是特忠于职守,收到一丝丝的光线瞬间就能从休假期转入工作期。于是大脑给双手传达了指令,将被子抓过来蒙住头,以抵挡光线和声响。如此一来,一时半会还能勉强顶住,稍长点时间,被窝里就只剩下呼出的二氧化碳,再不掀开被子我恐怕就要气绝身亡了。蒙头,掀开,再蒙头再掀开,如此几次,何时才能见着周公啊!
 
    千呼万唤始关灯,在我大费口舌的软磨硬泡下,那仁兄总算肯关灯睡觉了!可是不出三分钟,我对面那位帅哥也知道归巢了。历史不仅要重演一次,且还得添点油加点醋。有了共同语言的人到来,刚躺在床上的下铺那仁兄当然不肯错过这机会,怎么着也得炫耀一下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而那帅哥又如何肯只当听众,势必有过之而无不及地也炫耀一番。怎么着也晚你几个钟才回来,见闻肯定要多过你啦!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好不容易他们的见闻总算炫完了,只等那清脆的关灯声,房间又能恢复夜色,世界就可以平静了!然而世界形势还没平稳,历史潮流就再次袭击了我们这个房间。对面下铺的那小子也知道这个时候还呆在外面吹风不是办法,知道他其实是还有个房间可以去,有张床在等着他躺下休息的。
 
    这小子回来后,不仅要添油加醋,还要火上浇油。前脚刚踏进门,后脚还停在外面,就开始大肆吹嘘他的艳遇!等后脚踏进来时顺手牵羊地带上门,并猛踢几下俩老乡的床板,势必吵起刚睡下了的俩老乡,非得要某位下楼去弄点小酒小菜来研究研究他的艳史,调侃调侃家长!那小子除了五大三粗,道貌岸然外加一猪头外,我实在看不出他还有另外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就这么一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猪头,女人缘却是红得发火,厂里本就为数不多的女青年大部分都跟他眉来眼去的,就连那厂花都有无数个深夜来我们这个狗窝式的宿舍找他出去玩过!
 
    那几位小酒喝得尽兴,酒杯碰得“啷啷”作响,生怕别人不知道那仨关系铁得可以穿一条裤叉似的。而且边喝着还要用我听不懂的方言叫喊着,时不时来点鬼哭狼嚎声,分贝高得比厂里的机器声都大,会导致长期接受的人失聪、脑震荡什么的。可苦了我那忠于职守的双耳双眼和处于接近疯狂的大脑了。我不明白,那小子的艳史怎么就调不完,侃不尽。天地良心,并不是我不允许他们吃喝抽,也并非我不习惯。虽说满屋子乌烟瘴气,且酒气熏天着实让除他仨外的人受不了。要知道此时已是凌晨四五左右了,伟大祖国的一部分山河已经能见着晨曦了,一些同胞们说不准已经在晨练了,而我过去的二十四小时该补充的睡眠还没填到一小角。
 
    我不敢说自己是文人雅士,但肯定是斯文人,什么是斯文人,不到万不得已时不用暴力或武力解决冲突争端的人。咱们国家的首脑们就是斯文人,美国大兵就不能算是斯文人。为了能填到那一小角,我索性掀开被子半躺在床上,故弄玄虚地动用自已的鼻子前后左右都嗅一遍,然后佯装兴奋地冲那几位说:“哪里来的花香啊?你们有没有闻到啊?”
 
    那小子听到我的话后,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后动用起他那闻过无数女人香的鼻子跟着聚精会神地闻起来,生怕晚一点那香味就会消失似的,可能是闻过太多女人香所以对只要是香的气息就特敏感,听到别人说香马上就能产生大动静,形成了无法避免的惯性。然而,除了刺鼻的酒味夹杂烟草味,可能还带点酸臭气外,再也闻不到任何不同的气味了,哪里会有什么花香!
 
    “哪里有什么花香,我怎么没闻到?”那小子没闻到香味后失望地盯着我。
 
    “那,你有没有听到鸟语啊?”见那小子果然上当,我差点笑出声来。
 
    睡我下铺的那仁兄听到我说的话后,许是明白了什么,抓起酒杯将杯中残留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鸟语?花香?没有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那小子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又问。
 
    “哦!没什么啦,就是鸟语花香这个成语啦。所谓鸟语花香,没有鸟语,何来花香啊?”我再也忍不住了,又抓起被子蒙头大笑,笑过之后再继续那不能入梦的所谓睡眠。
 
    “你怎么这么笨,他在变着法子骂你讲的是鸟语呢?”那小子上铺的帅哥总算回过神来了。
 
    那小子弄明白我其实是在骂他后,一心想冲上来雷霆发作一番,大动干戈一场。然而他看到我下铺的那位刚还在一起对饮的仁兄此时已是睡下了,顿时想起时间,知道理亏,最终还是没有将雷打响,总算他还知道是非曲直!虽然不打雷了,但也不能算是大晴天啊,那小子跟那帅哥继续对饮!
 
    阿弥陀佛,他们的整瓶子酒总算没有了,还知道此时天色已是太早,想起马上就要去上班了,这才关灯上床睡觉。我琢磨着这时候那时间老人为什么跑得飞快,连短跑冠军都比不上,可刚合上眼,闹钟就响了,意味着得起床上班了。有什么办法,谁叫咱是无产阶级,只得睡眼惺忪、哈欠连天地去上班。一个眼睛、耳朵都特忠于职守的人,会不忠于职守吗?工作归工作,休息归休息,怎么着也不得在上班时间偷闲睡觉啊?
 
    如果说老板看在我如此劳苦劳心的工作,肯多赏点工资,让我有足够的薪水独树一帜地去租房,那俺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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