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三口人,各有一好。丈夫爱集邮,儿子玩电脑,我则爱看书。爱书,不由自主地要买书。现在的书价不菲,为了避免三口人之间的钱财之争,我决心戒书。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戒书大概要比男人戒烟还要难。于是,街头巷尾的旧书摊,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地方。
一次,在一个动迁户卖的破烂堆里发现几本书。其中有一套是中华书局1963年出版的《古文观止》上下册。他们黑不溜秋、褶褶巴巴地混在一堆旧杂志里。秽土、煤粉、潮湿把这两本书弄得很脏。心里不由涌出一阵痛惜:这么好的书,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卖主看透了我的心思,这两本书本来一块钱都卖不出去,却硬要了我五元钱。并一再说:“你看这书不旧,纸的质量多好!这封面完完整整的。就是家里没地方,放在煤棚子里发霉了。这是绝版,你买吧,没错!”于是,我花了五元钱,捧了两本垃圾一样的书回家。
进了门,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书拿到外边使劲拍打。沉积在书上边的脏东西掉了一些。我想,如果把这潮呼呼的书晾干了再拍打拍打,效果会更好。我把书摆到窗台上,晒了一天。书是干了,可是无论再如何拍打,甚至用刀刮,那些粘在封面上的黏糊糊的东西仍旧未掉。后来,我再仔细端详,发现书的封皮质量很好,里边没脏,晒干了还挺硬实。急中生智,我把一本书的三面开口部分用铁夹子夹住,在脸盆里放半盆温水,撒些洗衣粉搅匀。然后把书急速放到水里,两只手忙三迭四的把那些脏的地方搓洗一遍,又用自来水冲洗了一遍。最后,用干净的毛巾把书包起来用力挤压。一条不行,再换一条,直到摸着潮呼呼的,没有水迹为止。我怕用水一洗、一泡,整本书粘在一起,翻不开。就翻开一页抖抖,再翻开一页晾晾。差不多了,理好放平,用重物压起来。两天以后,拿出来,再小心翼翼的一页一页翻开,把粘到一起的地方用裁纸刀断开。
一套土埋半截的《古文观止》,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竟获得新生,平平整整的摆在我的面前。我把它们摆在书架上,闲暇时翻开读一段。每当此时,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学校里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的老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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