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一直沦陷在这个世界中,只是逃不过宿命的结局
--题记
(一)
斯:我是斯,在一家外企工作。打藏青色的领带,理平头。平淡的日子使我丧失了对生活的任何希望。在此之前,我一直是桀骜的男子。不服管教且脾气暴躁。曾三次进看守所,最长的那一次在那里蹲了两年。我始终记得当时的场面,满屋子都是血,玻璃碎了一地,有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所以我的同事见了我都像瘟疫一样躲着我。我虽然业绩出色,但没有任何升迁机会。只是在混日子而已。说不定哪一天,我便死了。其实这是最直白的一种解脱。死后没有痛苦,亦没有绝望。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过客是不需要懂得,也不会寂寞的。
琼:我是琼,一个慵懒的女子,靠写字谋生。我不懂得交际,在那些伶牙利齿而又花枝招展的女孩面前,我显得语拙且邋遢。只穿黑色衬衣,并且光脚穿一双旅游鞋。眼神散漫而空洞。我没有亲人,他们在我16岁出走那年就在我心里死了。我只身一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无牵无挂。父亲在妹妹出生的时候疯狂地打我。我不哭,只是看着他笑。伤口很疼,但真正的伤口,是在看不见的地方。我忍了三年,终于绝望,于是逃了出来。但我一直戴着父亲送我的四只细小的银镯,从不摘下来。因我是性情中的女子,并且我依然在感谢我的父亲,是他给了我生命。
(二)
斯:今天邂逅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她头后挽着一根很长的银簪,上面镂刻着极其简单的花纹。穿一件灰色的衬衣,但我可以确定,那灰色曾经一定是如夜一样漆黑的颜色。看不清来路,也预知不了未来。手腕上戴四只叮咚作响的银镯,且有颜色浅淡的伤口。她正在抽一支红双喜,靠在站牌上等公车。全身散发着一种脏、旧而又颓靡的气息。愈发显得苍白无力。像极了我高中时代的女友,我唯一爱过的女人。可她后来自杀死了。这个世界不符合她的梦想。她死后我一直站在我们一起偷偷约会的班驳墙根下不肯离开。脑子混沌不清。我以为我已经忘了她,可我现在才发现,遗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会在某个瞬间,想起忘记很久的人。
琼:在买了那瓶三千块的香水以后,我分文不剩。我一直是个花钱没有节制的女子,即使在我变得穷困潦倒之后也是。所以我不得不像普通女子那样寻找工作。其实这个城市,一直没有容纳我。
我喜欢抽红双喜。确切地说,是喜欢它的名字。双双喜欢,双双欢喜。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如巨大落地窗外的阳光,明媚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琼:在我找工作之前,我必须换个发型。我的头发很长,如海藻般浓密。且看起来脏而旧。没有哪家公司肯要我这样的员工。钱真是个好东西,如我这样自认清高的女子,也会为了钱而改变。
走进家门口的那家理发店,有容貌艳丽的女子搭讪。我说,我没有钱,只要把头发剪短就可以。她大失所望的样子,招呼来学徒样子的理发师。他的手指修长而柔软,温柔地撩起我的头发,说,不要低头。但是我的耳朵被他的梳子刮得很疼。我喜欢温柔且细心的男子,他只占据一半,但在这个城市里,已经不易。我忽然想起我的父亲,他曾经是那么温柔且细心的男子。可他却俗气地落入男人有钱就变坏的结局。那时候,我的世界里似乎只有无休止的漫骂、杯碗破碎的声音、婴儿啼哭的声音。母亲的头发愈发得苍白。我虽然恨她,但在那一刻,却止不住为她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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