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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微雨沥凡尘(第二章 青衫溅血无处寻)

时间:2023/6/20 作者: 韩非情 热度: 96238
  这一日米出山道:“出谷,爹想让你去一趟湖北东方家,你东方伯伯想见见你。”米出谷心道:“这么快就要见老丈人了?”米出山道:“你东方伯伯说他女儿小雅你已经见过,她在苏州玩了几天刚回家,你此次去他家,应该也能见到小雅,想看看你们两人相处得怎样——这当然是小雅她娘的意思了。”米出谷心道:“哦,还有小雅她娘的事……”米出山最后道:“你收拾收拾,这就出发吧。”米出谷道:“是,爹。”

  湖北当阳东方锦硕的宅子在当地小有名气,米出谷很容易就来到东方家门口,正要上前,门里冲出一个人来,红衫蓝裙的,米出谷一眼认出她就是东方小雅。东方小雅叫道:“让开,让开!”米出谷心道:“这姑娘又要逃离出门?”当下施展小擒拿技法将东方小雅手臂扭到身后,脚下使个绊将她慢慢制住。宅子里冲出两三个人来,当先一人满脸怒气,一指他,道:“你是何人?”这话是对米出谷说的了,米出谷放开东方小雅道:“您是东方伯伯吗?在下米出山之子,米出谷。”东方小雅活动了几下自己的手臂,骂道:“原来是你这个……”东方锦硕立即制止道:“小雅你住口!原来是米世侄,请进!”东方锦硕拉着女儿一起回过身,米出谷跟随着进了门。东方小雅回头怒视米出谷,不出声地骂了几句。米出谷心下不以为然,心道:“这么泼辣的姑娘如果真成为自己的妻子,倒是不易应付。”

  东方锦硕命人备下酒宴,席上东方锦硕望着米出谷道:“世侄,看来和你父亲一样英俊,这个……器宇不凡哪,你父亲当年被称为武林美男子,看来你是有过之无不及了。”米出谷脸上一红,谦虚道:“伯父过奖了。”

  东方小雅在一旁含糊不清地骂道:“绣花枕头……”

  东方锦硕说了些和米出谷父亲相交多年,曾一起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的旧事,斗败过“神农架五野人”、闯荡过“湘西五斗米”邪教总坛……米出谷听得十分仔细,心下赞叹不已。

  这时东方小雅也极安静,听父亲述说许久之前的旧事。

  当晚东方锦硕留米出谷住宿,晚饭后东方锦硕让米出谷早些歇息。

  米出谷想起白天东方小雅无礼的举动心中十分不舒服,又在房里待得气闷,走出房门来在宅中四处走动。原来宅子里有个小园林,花木繁盛,假山林立,米出谷渐渐迷失了道路,正在着急时见到灯笼下红衫一闪,心道:“只怕又是东方小雅这耐不住闲的丫头。”遂跟随其后,左转右绕,他于一座假山之后失去了她的行踪。米出谷心道:“这就奇了,她去了哪里?”在假山后,米出谷背靠山石,手在假山上摸了摸,居然发现一处凸起,手用力按下去,开了扇小门,心道:“原来和自家假山一样,都有暗门密道。”他入了门内,继续前行,走了许久也找不到东方小雅,正寻思是不是该走回去,一件暗器打过来,准头却偏了,打在他肩旁石墙上,激起几点碎屑。米出谷闪躲之间灯笼掉落,灯笼里的蜡烛瞬间熄灭了,他心里不忿,心道:“这丫头怎么能出手伤人呢?”朝着暗器射来的方向扑过去,没有想到撞上一个柔软的物事,跟着听到闷哼一声。米出谷手摸着那块柔软,发现是东方小雅的娇躯,不知道她伤到没有,伸手在她脸上摸到人中掐了掐,这丫头却兀自不醒,幸而听她呼吸均匀,似乎没有什么大碍。米出谷有些心慌,真的伤到小雅了,那怎么和东方叔叔交待?他坐了下来,在一旁守着东方小雅,一守就是半个时辰,忽然听得东方小雅轻声笑了出来,她道:“你这个呆子,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要陪本小姐一晚上这样吗?”米出谷一惊,接着放心下来,道:“姑娘为什么不出声,在下以为你伤到了哪里。”东方小雅道:“本小姐是这么容易受伤的吗?”她本来想看看米出谷受窘出暗道,她好逃走,可是米出谷就是不离开,她知道打不过米出谷,要她继续躺着却也实在装不了,只好出声。米出谷道:“怎么你总是要逃走呢,家里不好吗?”东方小雅道:“要你管!本小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米出谷道:“还是先出去吧,这里气闷得很。”东方小雅也有同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道:“今晚就算了,先回去休息。”

  他二人走出暗道之后,各自回房,米出谷突然听到东方小雅的哭叫声,他还以为东方小雅向她父亲告状,心里一阵紧张,听了一会儿不像,追出房门寻声而去,见东方小雅正扑倒在他父亲身上哭,哭得十分伤心。

  米出谷这才发现东方锦硕的房里房外都有几具尸体横陈,东方锦硕嘴角流血,目光仍看着自己,米出谷知道他有话说,几步奔过去。东方锦硕气息奄奄道:“米、米世侄,你来的不是时候,东方家的仇家找上门来了,来的人很多,你们幸好不在,不然,不然……”

  东方小雅叫道:“爹,爹!女儿再也不跑了!”东方锦硕道:“小雅,你真是十分调皮,以后……以后爹也管不了你了,你……”他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道:“米世侄,你和小雅本来就是两家订下姻亲的,你明白吗?”见米出谷点头,东方锦硕才道:“我是不行了,小雅就交托给你,你是个好孩子,你会照顾好……”米出谷想问对方是谁,谁这样大肆杀戮,还待要问,东方锦硕已经闭上了眼睛。

  东方小雅痛哭失声,扑倒在她爹怀里。

  事情来得突然,米出谷也无法可想,只听得东方小雅哭得抽抽噎噎,他在四处查看了一下,东方家的除了东方锦硕,其余七口,连同两个杂役都已死去。米出谷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凄惨的状况,内心受到震动,立即修书一封,飞鸽传书向父亲米出山道出了噩耗。

  第二天,米出谷请来官府仵作来验过十具尸首伤势,除了东方锦硕其余俱都是一掌毙命。米出谷请人将尸首入殓,通知了东方家住在当地的亲戚,大家一起商议等到三日后下葬。

  第十日上,米出山来了,他问明了儿子丧事的处理经过,特别询问了仵作验尸的结果,内心一震,心道:“莫非也是‘摔碑手’!这人是谁呢,和慕容晋吉有什么关联?”

  米出谷看着几日来憔悴不堪的东方小雅,她似乎变了一个人,话也不多说,也不再强凶霸道,反而对人有礼起来。

  只见东方小雅向米出山盈盈一拜,道:“米世伯,小女一家死得蹊跷,敢问世伯知道仇家是谁吗?世伯,您要为小女主持公道。”米出山内心震动,思索道:“眼下世伯也不清楚下手的人是谁,但是仇人既然做得出,将来一定会知道是谁。我和你爹关系匪浅,他遭遇不幸,我自当承担抚恤寻仇的责任。”东方小雅这才落泪道:“米世伯这样一说,小女就放心了。”

  米出谷心道:“这丫头经此变故,却像变了个人一样。”

  不久,江湖上传言慕容晋吉已至暮年,且多年隐居不出,几起“摔碑手”杀人案都与他无关,不知是谁人假手做出来的案子?有人猜测“摔碑手”或有传人,但是慕容晋吉本人却不置一词,难道“摔碑手”绝技泄露了出去?

  公孙淑灵听到江湖上的说法莫衷一是,又不知道慕容晋吉隐居之处,多日来愁苦不堪,找到有道和尚商量,有道道:“公孙姑娘,对方既然会‘摔碑手’,以你的武功自然不是对手,报仇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听说湖北东方锦硕一家除了他女儿之外其余人等又遭‘摔碑手’毒手,凶徒继续在江湖上为恶,武林同道自当负起除恶卫道的重任。你不用担心,这凶徒迟早会被正法!”公孙淑灵点点头。

  丧事办好之后,米出山对东方小雅道:“世侄女,你家只有你一人,不如以后就去伯伯家,也好有人照应。”东方小雅道:“侄女听凭伯伯做主。”

  米出谷心道:“以后要和这丫头朝夕相处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米出山要东方小雅去他家居住实是为东方小雅安全着想,仇人杀害东方锦硕全家时没有伤到东方小雅,焉知会不会放过东方小雅?东方小雅内心也清楚,仇人很可能是冲着自己全家而来,当晚她只是侥幸逃脱一死。

  米出山对米出谷道:“以后你要悉心关照小雅,她身世可怜,仇人又不知道在哪里,所以为父要你时时在她身边,以保其安全。”米出谷点头,心道:“这是让我以后做她的保镖护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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