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审判休庭和等待宣判的这段时间,侯朝闻回到他的沙溪学堂,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依然愤愤不平,思绪万千。他整理思路,总结自己短暂的一生究竟作了什么,想写了些什么札记之类的东西,供日后人们和自己反思、警示。
参加辛亥革命,攻占了武昌,把封建帝制推翻了,迎来了共和。政权形式变了,但中国社会积弱和贫困没有改变,依然落后,依然乱象丛生,战祸不断。自己心灰意冷,埋头读书,成了学者。四处受聘任教,育教和培养弟子无数。毕业后学生各奔前程,为官者有,从商经营者也有。也有继续探索救国救民于水火之人,但多数被捕入狱,甚至生死不明。就连自己为官一任,很不情愿地低就去作了一个小小的县长,只是鼓动一方村民修了一段渠,仍治理不了一个县的清明政治,才有长期盘踞在磨盘的胡志雄横行霸道数十年,弄得清宁县老百姓依旧民不聊生。
而一个钟武,一个被通缉负罪在身的人,能在政权之手尚未伸到的地方,很落后、很偏僻,甚至还处在原始状态的梨溪村,紧靠个人孤独的奋斗抗争,能使村民和灾民不忍饥挨饿,过上平静、安祥、和谐的日子,是什么问题呢?他认为是人民自身蕴藏的创造力爆发出来了。人民、老百姓,无论是怎样落后,愚昧的地方,只要有带头人,就可以创造人间奇迹。如今政府的势力渗透了,梨溪的平静也就消逝了,被打破了。中山先生倡导的三民主义,如今也只是那些弟子们口中说说而已。仅此说明中国近千年的封建、落后,罪过的根源不在于老百姓,而在于官僚和历代的封建的统治者,他为自己得出这种结论感到疑惑和惊奇。
民生问题,与民争利的问题侯朝闻认为是现行的政府体制解决不了的。钟武只是个人凭直觉,凭感情一个人在为民生而奋斗。靠一个人为民争利注定失败,注定结局是命运悲惨。尽管自己为他奔走呼号,尽力而为,他能起死回生,走出命运的困境吗?虽然有那么多的人在为他的生命呼喊,援助,使他不再是孤独的斗争,会胜利、成功吗,会把那张顽固而又巨大的利益网撞破吗,侯朝闻自己都不清楚。
他希望有一股力量,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从根本上改变这种状况,哪怕十年,二十年,他怀着这种朦胧的憧憬和希望。所以,他痛苦、彷徨、痛心疾首。
反思自己,书法家能写字赚钱,兴办学堂,外出讲学尚还有些进账,尚能苟且偷生,名声大,还没有人敢欺负。而钟武他们呢?命运多舛,不在少数。在当今中国比比皆是,冤狱遍地。
想到这里,他停了笔写不下去了。
校工进来告诉他,刘连长派通信员来接他了,说这两天要开庭判决了,问他去还是不去?
“去。”侯朝闻突然预感不好,交待完教学工作,他就随刘一鸣的通讯员骑马去军队的驻地。
军营是在离县城不远的地方,营房都是搭建的帐篷,除了有士兵训练,显得格外清静。
营长余丁和张连副都钻到刘一鸣和钟武住的帐篷里来了,神情严肃,心情沉重。一会时间,季律师也赶了过来。
“外边是什么情况?”刘一鸣问。
“省城已经开始戒严了,游行队伍已经上不了街,”张连副说:“还有几家报社被查封了。”
“还有个情况,昨天开始,除了清宁县警察,还从宁山县调了批警察过来,估计有一两百人。”余丁说。
不仅是刘一鸣,就连营长余丁都感觉奇怪了,一个正常的审判,宣判,用得着那么多的警察吗,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吗?何况清宁县有一个团的驻军。大家都为这种突如其然的消息感到震惊,这是要干什么?是摆明了要当地要与驻军对着干吗?还是要作不利钟武的宣判而准备的吗?于是大家只有看季律师,认为只要他能预判明天的宣判结果。因为只有他能根据庭审的情况,彼此双方提供的证据,预测结果。
“这么大的阵仗,搞啥?”刘一鸣说:“季律师,你估计明天宣判会是个啥结果?”
“如果按照庭审情况看,应该按疑罪无从的法律原则,钟先生罪不当死。”季律师说。
“为什么?”余丁问。
“因为公诉方并没有直接证据指控钟先生,缺乏直接的人证和物证。”季律师说:“从司法的角度就是疑罪。”
“话可不能这么说,常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侯朝闻走了进来说。他这一句话,把大家都惊呆了。
“老师、校长。”
“侯先生。”
大家都起来让座,侯朝闻坐到弹药箱上,示意大家坐下后问钟武:“你这几天怎么样?睡得好觉吗?”
“睡得好,吃了这辈子都没吃过的大鱼大肉,满足了。谢谢侯校长和诸位。”钟武说。
“钟武,你怕死吗?我是说如果明天的宣判对你不利,你想过吗?”侯朝闻问他说:“你有思想准备吗?”
“怕,真的害怕。”钟武认真地说:“想到死多恐怖啊。从此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不知道什么痛啊、苦啊。也从此再也见不到大家了,从此告别这个世界。”
余丁,刘一鸣,张连副都吃惊的望着他。
“你们都看我干啥?你们都不怕死吗?”钟武问他们:“我才不信,不怕你们都去打过仗,你们以为打过仗的人就不怕死吗,那是逼的,怕死你们也要打,不打就更要死。你们说,我怕不怕,我想活,我还想作更多的事,我还想跟玉兰再生一两个娃,最好再生个女儿,像玉兰一样漂亮。”
钟武留恋生活,留恋人生。谁愿意死,谁愿意就此结束生命,只是别人让不让自己活的问题。他两眼泪花闪闪,望着大伙。
“想多了,刚才季律师说了,疑罪无从,不致于死。”余丁安慰他说。
“刚才侯校长不是说了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才不相信你们都不怕死。”钟武说:“如果不再牵涉更多的人去死,只死我一个,怕也要死。只当是睡着了,永远醒不过来,永远做美梦。”说完他眼睛湿润了。如果真要立即告别人世,肯定是痛苦的,毕竟才二十多岁。
“如果你这么想,老师就放心了。”侯朝闻说。
“校长,你怎么尽说丧气话呀。”刘一鸣说。
“因为我认为这次审判完全是欺世盗名,虚伪透顶的审判!不行,我们看结果吧。”侯朝闻说。
“那个白志朋县长还在吗?”余丁问。
“早就溜了,不知躲到哪去了。到现在办公室都不敢回,县政府乱成一锅粥。”张连副说。
“老子派几个人去把他干了,就当是碰上乱兵了嘛。碰上沈立仁、白志朋这种狗官,不杀才怪。”余丁愤怒地说:“残害老百姓的都该死。”
“你杀得完吗,这种官员到处都是,歇了吧。养好精神在上前线打鬼子去,营长。”刘一鸣笑着讽刺说。
“报告,营长,团长电话说新58师的部队已经开到宁山县一带,在朝我们靠近,团长要你们小心提防。团长还说。.”通讯员欲言又止。
没想到事态更严重了,新58师开过来干什么?是准备干仗了!余丁、刘一鸣都明白了,是为了这次开庭宣判而来。
“还说什么?”余丁问。
“还说明天宣判前,刘连长要把钟先生交给警察,这是师部命令。报告完毕。”通讯员说完离开了。
“狗日的牛顺天硬是来了,提防个屁,来了就打吧,趁机剿灭了这狗杂种。”余丁说。
“连长,营长,明天判决不利,我们是不是火拼?他一两百警察,还不够我们一个连吃。”张连副搓着手问。
余丁和刘一鸣都没吱声,陷入了沉思。一个连部队劫法庭,势必牵扯一个营,一个团,一个师。这种行为未必会得到师部,甚至更高层的默认。即使得到默认,那省内的其它几支部队会是什么反应?讨伐必然就是军阀间的相互开战。这种可能性太大了,而且也没有获胜的可能。干掉一两百警察是小菜一碟,但与新58师开战就是与国民政府叫板,就不是开玩笑如此简单的事情。余丁和刘一鸣不敢开这个口,他俩都看着侯朝闻,看见他满脸的愁云和表现出来的无奈的神情。
侯朝闻不赞成张连副的提议是因为太多的顾虑,侯朝闻此时悲愤万分,并不是他怕什么,怕打仗,当年就打过仗,还率队冲锋过,虽然老了,但这支部队尚可使用。他联想到与熊长官的约法三章,无论什么结果都接受,不可反悔,这是什么,莫非被熊长官耍了,他事先知道这种结果?侯朝闻可以不管,但是一旦开战,可不是儿戏。省内连连不断地军阀之间的战争,已经使省内太多民众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无辜者死伤无数。就算余丁一个营起事,把一个团拖进来,但清宁这个地方,往哪儿突围,三面都可能面临其它军阀部队的围攻,孤立无援,只有失败,死人无数。如果一旦行动必然又造成战争。新58师已经开到了宁山县,距此也就是几十公里,这边一有动作,军队与军队之间必然打响,那时死人数以千计,万计。当下外战来袭,国共双方的摩擦不断,战争对国人无一益处。他充满忧虑的帮大家分析,剖析当下面临的处境和重重困难,他担心又是那种尸横遍野的惨状,悲愤地说:“想想吧,张连副,余营长。”
“我是想除暴安良,伸张正义。”张连副感到委屈地说:“总不能见死不救。”
“听听钟武的想法。”侯朝闻严肃地说。
“校长、余营长、一鸣、张连副。”钟武走到他们身边说:“我也怕死,我也想你们救我。何况明天的判决还不知道,如果按季律师说的,判我无罪呢?季律师是吧?”季律师点了点头,眼睛已经湿润。钟武又继续说:“侯校长说的对,为救我要死那么多人,不值得。警察的命,士兵的命都是命。何况还有老百姓的命。”他走到张连副面前,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说:“你能保证劫我的时候不伤一个老百姓吗?不可能吧,张连副。谢谢为我一条小命敢玩真的,是英雄好汉。听侯校长侯老先生的,他是老革命,比蒋介石资格还老。他有眼光,看得更远,我一条小命算什么。”
“资格老等于零,现在条件时机都不成熟。时候到了,你们这批年轻人不干,我老头子要动员煽动你们干。钟武你不会怪老师见死不救吧?”侯朝闻说。
“不会,老师已经帮我很多了,感激不尽。”钟武拉住他的手,望着他那已经满是苍伤的脸说。
“一鸣,拿酒来,有好吃的尽管弄来,老师陪你们喝个够。”侯朝闻大声说。
一种从未有过的凄凉,孤独的心境渗入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手握几百名士兵的余丁都感到无助的痛苦。他猛往自己肚里灌酒,他们在张连副的带动下一齐唱起了人家八路军唱的歌曲:大刀朝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唱的帐篷外的士兵们都各自钻了出来听,好奇,莫名其妙,不知道长官们在发什么疯。
省警察厅现场勘查报告纠错,把骡马粪便残余物误判为鸦片,纵火烧死上司罪名成立,判死刑。
威胁、殴打胡志雄,刑讯逼供,诬告政府要员和公职人员,判死刑。
组织煽动民众动用私刑,导致履行公务的胡志雄及其随行人员四人死亡,判死刑。
罪犯不思悔过,不认罪,还在法庭发表煽动动乱言论,经审判委员会核准,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数罪并罚判决死刑,立即执行。
赵洪伯清楚一纸宣判当众公布,日后自己必将成为千夫所指,遗臭百年。如果不执行宣判,等待他的将会是暴尸街头。他此刻才真正懂得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含义。他本来有两种选择:选择这种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办法苟且偷生,背负骂名,继续荣华富贵的生活而草菅人命;另一种就是按照疑罪无从的司法原则,宣判后辞官不干,甩给别人去干。但这种选择在当下无疑是自找死路,断送前程和赔掉性命,甚至连累家人,没有人救的了自己的命和记得自己的英明和司法公正。
赵洪伯从司法厅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了,门外还有几名可疑人员游荡。刚进屋,妻子就惊吓地扑到他的身上,惊恐万分地告诉他,花园边的玻璃窗户傍晚时就被扔进来的砖头打碎了,从下午开始就有人在门口监视。她问赵洪伯究竟是咋回事?为啥有人来骚扰?赵洪伯告诉她没事,近几日少出门就行了。知道孩子们在楼上睡觉,他才稍稍安心,才与还在惊吓的妻子闭门上楼。这不是游行的人干的,人家不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人家要干就光明正大的游行,指名道姓地抗议。还有谁呢?只有军队那帮人,明里暗里都干,莫非是在警告。他打算明天抽个时间去拜会老友高敬之,因为他的亲家牵扯其中,探探他的口风。
第二日还没等他动身,高家就派人送请柬,说是中午在隆兴园餐厅为他接风,他安顿好妻子和儿女,中午时分就准时赶到隆兴园餐厅。
这是家省城有名的饭店,装饰古色古香,精致气派。除了迎宾大厅,二楼三楼都是各种名目的包间:像什么荷塘月色、清兰幽香、梅花亭之类的,文化氛围极浓的名称。
高敬之约定的包间就在荷塘月色,推门进去,高敬之父子俩就已经坐在里边着喝茶了,茶香味已经充满了整间屋子。
“辛苦啦,先尝尝这新一季的明前高山茶。”高敬之还是那副神气十足的样子,只是秃了些头,少了很多头发。
“一进屋就闻到茶香味了,高公子也回来了。”赵洪伯坐下说。
“沈厅长出了状况,我回来看看。”高昌庆满脸是笑的说。
“老赵,牵扯到这小子没有?”高敬之问。
“暂时没有,但牵扯到南华公司和沈立仁。”赵洪伯直接说:“还牵扯到你的亲家。”
“哈哈!”高敬之显得高深莫测笑了起来。
赵洪伯一时愣着摸不着头脑,不知这高敬之如此发笑。
“我早就说过,你沈立仁是替政府出力,公事公办嘛,搞什么歪门邪道。还有这个牛顺天,你军队有军饷,搞什么鸦片。老赵,你要秉公断案,公正司法,不要怕揭他的丑。”高敬之一本正经地说。
“高厅长,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不是害我吗?”赵洪伯站了起来吃惊地说。
听他这么一说,反而心惊胆颤,秉公断案,公正司法,你这是要我的命么?我敢吗,你亲家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杀人不眨眼的混账屠夫,他此刻坐立不安,想不明白高敬之这老鬼为什么要这么说。
“坐下”高敬之伸手示意他坐。
“赵伯伯,我爸不是这个意思。”高昌庆说。
“老赵啊,你先别怕。”待赵洪伯坐下后,高敬之说:“沈立仁不可怕,丢了官就完了,回家去养老。问题是我那个亲家,就是个混蛋。手头有万把人、枪,啥事干不出来。我是为你担心啊,你比我年纪小,还有前途,你要掂量好,掌握好分寸,把控住大局。”
赵洪伯额头都渗出汗了,他伸手抹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赵啊,我听说你还在犹豫不定,还想辞官不干?”高敬之问。
“听谁说的,高厅长?”赵洪伯问。
“不用问。老赵啊,只有硬着头皮上,你没退路了,为自己想想,为妻儿想想。”高敬之说到恰到好处就招呼上菜了。
赵洪伯这顿饭吃得心猿意马,心神不定,食之无味。饭局结束,还是高昌庆开车送他回家,第二天就赶着到清宁县开庭宣判。
赵洪伯是战战兢兢地一字一顿宣判完判决书,旁听席先是一阵沉寂,瞬间爆发愤怒的声音,群情激怒。大家抓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向审判台,大喊黑暗、冤案、帮凶。警察持枪挡住往上冲的人群,钟武已被几个警察反扭胳膊,五花大绑。他挣扎着扭过头,朝刘一鸣他们大声喊道:替我照看好玉兰。那一刻,大家都看见了他眼里的泪水夺目而出,就被警察按着头拖出了审判厅。
侯朝闻与刘一鸣、余丁、张连副都默默的立在原地,呆若木鸡。虽然这种结果预料到了,但一时还是无法接受,刘一鸣已经准备拔枪了,被余丁拦住了,张连副更是蹲到地上抱头呜咽了起来,只有侯朝闻仰天高喊了一句:“老天有眼无珠啊!天下奇冤,人神共愤!”很多记者的相机记录了他这仰天长啸发出的呐喊声。
侯朝闻此时像个发了疯的老人一样,当着许多记者的面,喊出了从此刻起公开宣布脱离国民党。虽然他早就预料到宣判结果,但这种罗列的罪名竟如此荒唐到不遮不掩,连遮羞布都不要的宣判确实使他震怒了,愤慨了!
行刑地点就在清宁县码头,尽管警察早已戒备森严,愤怒的人群和记者还是冲到了码头,目睹了这一悲惨的过程:钟武被拖来按跪在地上,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转过身正对持枪行刑的一队警察,并一步一步地朝警察逼近。他不想被人背后打黑枪,他要看着这些人,看着自己是怎样被打死。他已经泪流满面了。自己早就该死了,烧死了人就该抵命,自己又躲躲藏藏多活了几年,还是逃不脱死命一条。早死早投胎,早重生。他只是这一刻起看不到那将要出生的儿子和妻子了。他甚至此时一转念,不该救那骡马店那母女俩,任她们由那牲畜糟蹋不就不死了吗?没用,已经干了,算什么英雄好汉。这不马上就挨枪子了,这枪子打来疼吗?有那警棍疼吗?……只走了几步,一排枪响,钟武身上被打出了十几个弹孔,鲜血像开了闸的洪水涌了出来。他仰面倒地,凝望着阴雨绵绵的天空,血液随着雨水流淌在他身体四周的地面。
清宁县枪响的时候,梨溪的陈玉兰诞下了一个“哇哇”直哭的婴儿,啼哭声很大,很揪心。
这边刚行刑完毕,人群突然像骚乱一样直接跑到县政府办公处,愤怒的人没人敢阻挡。一会时间,人群又如潮水般地跑了出来,白志朋县长的办公室着火了,从窗口冒出了浓烟,没有人去灭火,都只是远远地站着观望。火势大了。一会时间就把一间房烧垮塌了,人群这才逐渐散去,没有人报火警,也没有消防去扑救,也没有人去追究。
更为奇怪的是,天黑时分白志朋乘车快到清宁县时,都已经看得见城门垛子时,车被拦了下来。白志朋被一伙人拖下了车,几声枪响,白志朋就中弹倒地,一命呜呼。司机吓得跑去报了警,警察来看过后,扬长而去。说查不了,也不敢查,谁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行进到宁山县的附近的新58师也开拔了,移防到原有的地方驻防去了,一场潜在的军队间火拼暂时平息了。
“校长,钟武的后事怎么处理?”刘一鸣伤感的问侯朝闻。
“一鸣,我们不能使他在这儿成孤魂野鬼。”侯朝闻对他说:“把人送梨溪去,那儿是他该去的地方,还有玉兰在那里等候他回去。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和你们一道去梨溪吧。”
余丁也表示同意由刘一鸣陪同侯校长回梨溪,他就留在那儿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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