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腊月,某镇某村,甘俊业家,户主人甘俊业长期在外打工,在家里的是他改嫁河北的五六十岁的老娘,帮他带一岁多的儿子,他妈人称彭二婆。腊月里一天晚上,人们都沉浸在午夜的睡梦中,“咚咚咚......”彭二婆模糊中听见有人踢门,她本没有理,但踢得太久了,她忍不住就去开了门,突然一下涌进来十几个男人,她问他们干啥?一个凶神恶煞的黑高个说“你不晓得为啥,我们也不晓得为啥?你睡在被窝里暖和,不想我们为啥,你儿媳的孕检都没有办,罚款600元!”彭二婆急忙说:“儿媳妇刚出去个把月,进厂安顿好了,自然会检查了寄来”,凶神恶煞的黑高个不依不饶,他们一伙立马就搬电视,是台彩电,收录机,甚至衣柜......彭二婆就大声喊叫“棒老二(土匪),强盗.......”不断地大喊,惊醒了熟睡中的乡邻,男人们都起床去看,狗狂叫不止,那伙人见势不妙就跑走了。
隔天赶集天,四邻都赶集去了,彭二婆带着小孙子在喂猪,一伙人又来了,凶神恶煞的黑高个就动手打了彭二婆几个耳光,彭二婆跌坐在地,那伙人不管老人幼孩无助哭喊,哟喝着涌进房子里去搬东西,凶神恶煞黑高个对着彭二婆又要600元,一边指挥手下把电器搬出去,他们还把衣柜里的衣服扔得满地都是,把她老人家回来时带的旅行箱都掏空了把箱子里的东西全抢走了,气急了,无能为力的老人顺手扔出刀去没打着,倒招来他们毒打,又打了她几个耳光,这次把她的右手扭断了,她大哭,哭喊道:“有没有王法呀?我活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给人这样毒打,这个家也不是我的家,孩子什么都交给你们,我回河北去.....”村书记吴良赶忙相劝,好说歹说,就说动了彭二婆用400元赎回那些东西,那伙人得了钱,很快扬长而去......
1999年3月31日上午,红英背着她两岁多的儿子从晒坝下来回家去,路经上塆,见有几位邻居老太婆在看热闹,她看过去,只见路中一个穿着蓝衬衣的男人和两个女人正围着一个大肚子女人在争论着什么,红英就把背上背篼挪到路旁边堆着的石头上搁下来,儿子在背篼里自己玩耍,红英一看就看见上塆吴三娘的的女儿大肚子桂兰,她娘俩本来在自家压水井边洗衣服,就被他们 三人围住了,那三个人都不认识,不是本村的,其中一个女的对着桂兰说:”是第一胎怎么慌慌张张的呢?旁边的老太婆和吴三娘都异口同声的说:“是第一胎!”红英不明就里,就问旁边的章大娘什么事,老太婆们悄悄告诉她:“你当然不认识,计生办下乡了,那三个都是镇计生办的。”“哦”红英才打工回乡不久,也因是外乡嫁过来的,不认识计划生育机关那些人。
对于“计生办”,人们平常见他们下乡都是一大队人马,闯进民舍连抢带拿,电视,好锅儿,农具风车,粮食:米,花生,大豆,都会搬走,猪,牛,啥值点钱都能抢走,那时候穷乡人都没啥好值钱的东西,见得多了,无可奈何,真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呢。
红英前一个月还被晚上抓去上了环,上环就上环呗,犯不着晚上,一大帮人用辆载重两吨的大卡车,抓上三两个妇女,赶黑拉到五里外镇上去上环,而且去的时候是大卡车,到计生办上了环,就不送回去了,他们一伙人就急忙去街上餐馆里大吃大喝去了,红英就同另两个妇女结伴步行五里路,披星戴月地赶路回去。男人们大都在外打工,没有家人在路上来接。最后一段路只红英一个人了,眼看就害怕了,还好她丈夫打电筒来,“干嘛不早点来接?”,“我是怕碰上那帮人啊!”他丈夫说。那年月,对于“计生办”,大家都心知肚明,对他们早已是望而生畏感怒不敢言。
红英见组上老婆婆们围着看计生办的两个人拉扯着大肚子桂兰,大家七嘴八舌不解地说:“我们村组上前一月才拉去上了环的,都没有计划生育对象了,外出的都打工去了,在家的都弄去检查上环过了,桂兰她不是本村组上人,她不过是回娘家罢了。”但是那名着蓝衬衣拉着桂兰的男子一会儿就同吴三娘吵了起来,他气势汹汹地暴粗口了,红英就忍不住说:“你一个工作人员咋象没文化的人一样骂脏话呢?有事不好好说吗?”众老太婆都表示蓝衬衣不对,蓝衬衣骂骂咧咧的,一不留心松了手,吴三娘低声叫桂兰晾衣服去,桂兰就提着一桶衣服往晒坝上去了,蓝衬衣就急忙叫两位女计生跟上去,他就扭住吴三娘衣领大发雷霆,老太婆们都知道吴三娘有心脏病,都急忙说:“别动手,别动手......”众人之中,除了红英年轻,她们都是老太婆,所以蓝衬衣恼羞成怒,一边扭着吴三娘,一边指着红英说:“还有你一个!”“啥子哟,青冈树啃不动啃泡木哟!”见蓝衬衣只抓吴三娘衣服并未打他,红英就背着儿子走了,走时只听一个老太婆对蓝衬衣喊:“你扭着她干嘛,她有心脏病!”,又听得晒坝上传来“大肚子跑了......”
她背着她儿子去地头弄了点青菜,回家来开了门,放下儿子,拿出玩具带着儿子到前门屋外地坝上正要陪儿子玩耍,突然一伙十来个男人闯进屋里,又陆续从屋里出来,一个说”还耍玩具呀,“而另一在莫名其妙地骂脏话,那伙人里有人说“搬电视......”未等她弄明白,就见一个小白脸同另一个黑大汉搬了她家也是本组上唯一的一台大彩电出来,“什么事?”她赶忙去拦,站在另一边冷眼秀手盯着红英的人就说“你打围,作伪证。”红英她十分不解”什么叫打围?我作啥伪证了?”“这个都不晓得?”他们一伙人有的在屋内,有的在门外,在屋外的都围在她周围东一句西一句地挖苦她,她全都不认识,也不知他们是啥人。只听一个矮矮胖胖对她恶狠狠地说“这次一定要搞得你鸡飞狗跳的,拿500元来!”红英她不解,也难得理他,矮胖子就从他公文包里拿出一样象她打工时食堂发的饭卡一样的纸片片在她面前晃了晃说:“这是上头发给我的证件。”“那你叫什么名字?”冷眼那个凶神恶煞的说:“他们都叫我卡二筒,”又指了指拿公文包的矮胖子说“他是九筒。”旁边的一伙人都笑起来,红英就问矮胖子:“什么叫作伪证,我作啥伪证了?”这时蓝衬衣就出现了,他半跪在她家门口说:“你过来我们一起跪。“”跪干啥?”红英还是不懂他们的一套,“发誓呀!”红英不屑地说“指天发誓就行,跪哪样?”那伙人哄笑不止凶神恶煞的高个子又说“这回得给你们顔色看看!”他又继续说“我们是共产党人名下,刁民却说我们是土匪,哈哈......”那一伙人都附和着他笑“哈哈 ......”然后他们就七嘴八舌地对高个子吹捧起来,一旁稍嫌冷清的公文包说“限20分钟拿500元来否则电视抬走当黑白卖。”在屋子里的邻组上人村书记吴良从屋里出来向她招手,她被叫进屋子里去,吴良村书记对红英嘀咕说“叫你丈夫回来,只说没钱了,拿200就行了。”屋外的人更加躁动起来,蓝衬衣拉开架式亮起了花拳秀腿,一伙人夸他说他功夫了得,蓝衬衣亮罢招式,顺手在屋檐下拿红英的手巾擦脸,红英见状连忙制止,他一下把毛巾扔得老远,还把放在屋外洗衣台上的红英两岁儿子的电话玩具扔得老远,接着又进屋去把红英老公赶集买来的数十米水管搬了出去,一个长着难看的大胡子的人又进去搬桌子,红英一不留神,发现在屋内的人把放在桌子上的一大升花生几乎都吃光了,房间地上撒满了花生壳,及口痰,满地狼藉,她喊道:“你们今天这是干啥,你们这么人多势众,恃强凌弱,难道不是土匪!”话音未落,有人上来抓扯她,这时红英丈夫回来了,“有事好说,你们做什么?”,这时村书记吴良就把他拉到一边耳语,叫他赶忙去找回地里干农活的他父亲,他父亲回家,一阵散烟,一阵好话,竟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红英问他丈夫“他们怎么走的,拿钱了?”她老公吞吞吐吐地说,“拿了”,“多少?”“200”“怎么去拿钱呢?”
“你知道那个彩电是多少钱吗?书记吴良说的,不拿钱彩电是保不住的,是他在里面才给我们少下来的!”
“你就那么听他的,你看彩电在哪里?”
“原来彩电给他们藏在屋外的冲凉房里!”
下午邻居都来相问,一个长辈问红英的丈夫:“拿了多少,有没有开发票?”
回答的说“200元,,没有开发票”
“狗日的,今天他们搞着油水了,在桂兰家她爸爸那里,又诈去了400元!你们不认识,那里面有个土匪叫申志中,是一个打手来的,又狠又毒,在别的地方还打伤过人,矮胖的拿公文包的是别处调来的计生办主任,谁也不认识......”
这是计生办最后的故事,所幸国策英明,及时纠正,计生办终于关了门,那个乡计生主任,解甲归田,怡养天年!虽计生款不知去向,但乡民终于安宁。到了现在,放开了二胎三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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