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今人，我们又聊古人。朋友最近读了一本曹先生写的《流血的仕途： 李斯与秦帝国》，对李斯的是非功过发表了一番感慨。恰好我之前也读过这本历史小说，于是引用明朝学者李贽的话评论李斯：“此人是圣是魔，未可轻论。”一个死了两千年的古人，还无法盖棺论定，可见这个人物的争议有多大。
我认为，李斯的一生，可以概括为“选对六次、选错一次”。他在青年时代选对了老师（荀况）；选对了以法家思想为政治纲领；选对了发挥才干的舞台（秦国）；选对了老板（吕不韦）；在秦王政驱逐外客时，他又选对了奋力抗争（《谏逐客书》）；在统一六国后，选对了施政方针（书同文、车同轨、郡县制等）。一路青云直上，建立万世不易之法（百代皆行秦政治），可谓千古伟人，功勋盖世。
问题是：如果一个人玩抛硬币的游戏，已经连续六次正面朝上，那第七次它更可能是反面朝上吗？
答案是：如果平均律是通过补偿发生的，那么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是，一些特殊的神圣物体没有“记忆”，命运的天平，不是以补偿作为前提，而是用毁灭来发生杠杆作用。
从这个角度来讲，李斯一生都在玩抛硬币的游戏，而他的对手，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上帝”。李斯能赢到底吗？
权力这东西，是世间最厉害的毒品，无论多么高明的才智之士，沾染久了，必然会走向堕落和灭亡。李斯最后默许赵高选择胡亥为秦始皇接班人，指望能够继续在相位上苟延残喘，这一次，他把之前赢的都输光了，甚至赔上了全家的性命。
到了上刑场之时，全家老小等待着集体死亡的厄运，李斯才猛然醒悟，原来自己最大的梦想，不是统一六国，握天下权柄，而是和儿子一起牵着家里的大黄狗，到故乡上蔡的东门外散步溜达而已。此时后悔已经晚了，他也只能和妻儿老小相对痛哭，然后相携走向另一个世界。
在外人看来，他一直选对了，可是到了生命的尽头，他才明白，和“上帝”赌博，迟早都是要“还”的。所以，曾仕强先生在解读《周易》时，才会提出那个著名的观点：真正的智者不会追求“大吉大利”，只会追求“不吉不凶”。因为“大吉”之后必有“大凶”。“吉”和“凶”就是“上帝”手中那枚硬币的正反两面，只要你开始赌，就无法逃脱“平均律”。
其实，选择的对错，是以自己的真实需求为判断标准。所以，马云曾对青年创业者说，创业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三个问题：你有什么？你要什么？你能舍弃什么？这三个问题不仅仅适用于创业者，每个人在进行人生选择时都应该认真思考。千万不要像李斯那样，一生追求权势富贵，迷失了自我，最后追悔莫及。
我知道，人生的选择就是在和“上帝”玩抛硬币游戏，我必须遵循平均律这条规则，它对我们每个人大致公平。所以，我会在赌自己少数想要的几样东西时力求抛出“正面”，而在其他领域，全部抛出“反面”。这就是我的选择，这就是我对“上帝”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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