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暖色调的温暖
高中的时候,学校举办了一次演讲比赛。她是选手,俏丽的短发,蓝白色的海军裙,裙上有长长的流苏,很美——而我是观众。
她虽然有些紧张,却非常流利带着感情演讲完了。
我使劲鼓掌,骆驼也鼓掌。我说,骆驼,你觉得那女孩怎么样?后来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罗可嘉。从那时起,她就成了我心中一枚青涩的橄榄,就像那些暖色调,让我觉得周围都充满了温暖。
他是冷色调的冷
骆驼是我在网上玩泡泡堂的搭档,开始我们是对手,后来发现实力相当,所以决定强强联手,再后来我们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骆驼是他的网名,他说他喜欢骆驼,是因为在大漠里那样孤独地行走,是多么忧伤的事情。
骆驼是个颓废的孩子,他总是没完没了地在网络里拼杀,以此消耗他的时间。我只是听他淡淡地提过,他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他跟着妈妈,妹妹跟着爸爸。但是他的父母又各自再婚,他的心就开始叛逆了。
后来我们考上同一所高中,成了最好的朋友。
雨的颜色是冷的
才进高中,学习压力不算大,我和骆驼偶尔会逃课。我折了很多飞机,写上罗可嘉、骆驼还有我的名字。罗可嘉是我的秘密,我让骆驼分享我的秘密。那些白色的飞机在空中打着圈,我眯着眼睛看过去,很蓝的天。
骆驼站在一边看,呵呵地笑,有时候会追着飞机跑,和它们比速度。
下雨的时候,我去给罗可嘉送伞,并不想和她有什么故事,我知道高中对于我们来说都很重要,我只是希望能以朋友的身份关心她,这就够了。
白色透明的伞在我手心里握出了汗。
我看见了骆驼,他打着伞,伞下是罗可嘉。心里很尖锐地疼痛,我想到的,是背叛。骆驼知道我的秘密,但他还是接近了罗可嘉。
血的颜色是热的
我拒绝和骆驼说话,他传来询问的字条我总是看了就扔。友谊是容不下一粒沙的。后来骆驼不再找我讲和。
我和别的同学嘻嘻哈哈,和别人打打闹闹,但是骆驼走过以后,我的心会有些失落。
高一下学期,我在想到底是学文科还是理科。如果我去理科班,那就要去罗可嘉的班;如果我留在文科班,我就要继续面对骆驼。
我的心情复杂极了。
周六,我去姑姑家吃饭,经过一家商场时看见了罗可嘉。她提着一个袋子,旁若无人地走着。
我看到后面有几个人跟着她,他们在她后面指指点点。我跟了上去。
在一个巷子口,那几个人拦住了罗可嘉。
他们扯过罗可嘉手里的袋子,罗可嘉像发疯似的去抢,她尖叫,撕咬。我冲了上去,我并不是想做英雄,那一刻,是本能。
一个戴着耳环的人拿出一把匕首在我们面前晃,我有些怕,但还是挡在罗可嘉的身前。
当那把刀明晃晃地甩过来的时候,是骆驼挡在了前面。他以很快的速度推开我。我就看着他倒下去。那个人愣了一下,也许那些鲜艳的血吓着了他。刀掉到地上,“咚”的一声把我惊醒。
眼泪开始蔓延,我拾起刀向那个人扑过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那样的反应,我只知道,我要为骆驼做点什么。
谎言是温暖的
高二分班我去了理科班,这是我喜欢的。我很安静地学习,很努力、很用心,有时候我从书本里抬起头,会看见罗可嘉的眼睛,很清澈,但很冷漠。她的脸上都是冷漠,勾起我心里仓皇的疼痛。
我把自己的笔记做得很好,然后抄一份给罗可嘉。我知道她上课的时候在发呆,虽然盯着黑板,但眼神是空洞的。
她的成绩下降了一些,我的成绩上升了很多。老师在课堂上表扬我,我却无比羞涩,因为我的努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骆驼。
冬天的时候,我送了一条围巾给罗可嘉,她没有围巾,总是把脖子缩在衣领里。我把围巾放在她的抽屉里,附带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也许冬天会让你冷,但我们都要走过冬天。
字条和围巾都被送到了班主任那里。
罗可嘉说:“老师,砚力说他喜欢我。”
我没有分辩。我不知道罗可嘉为什么要撒谎,但她应该有她的理由。
老师找了我的父母,然后我转学了。
高考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城市。我去了和骆驼以前常去的那个新区,那里已经很繁华了,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安静和干净。
我折了一只纸飞机,看着它飞过去。再也没有骆驼去和它比速度了。
我以前学校的班主任在我高考以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你不要怪罗可嘉,她当时是撒了谎的,因为她不想成为你的负担,让你因为内疚而失去快乐。
挂了电话,我开始哭。
我说,骆驼,对不起。我说,罗可嘉,对不起。
骆驼帮我挡了一刀,我握住那把刀刺过去的时候,骆驼说,砚力你快走,这一刀是我刺的。骆驼帮我挡了一刀,也帮我顶下所有的罪,他死死握住那把刀说,砚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妹妹麻烦你照顾。
我说,她是你妹妹?你怎么不早说?
他虚弱地说,我知道你的秘密,如果我告诉你她是我妹妹,你会尴尬,所以我没说,我要守住你的秘密。
青春要飞翔
去北京上大学的时候,我要求坐飞机去。坐在飞机上俯瞰这个城市,我泪流满面。
飞机的速度真快呀,快到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是以小时来计算的,就像我们的青春,会很快地过去。我所折的纸飞机呢,永远飞不出一个城市。
骆驼说,砚力,纸飞机所承载的梦想太短了,要坐真的飞机,那才宽阔呢。他咧着嘴笑着说,你一定要坐真的飞机,飞很远很远,青春是要飞翔才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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