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扑啦啦地下着。
栗红色的老式轿车行驶在只有两车道的安平公路上,好像随时都会被两旁密布的树林吞没。
陶甄的视线从车窗外转移到丈夫陆彦廷身上。他的脸红彤彤的,明显还没有从酒醉中清醒过来。
陆彦廷微微扭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头还是有点儿疼。”
四周浓厚的雾气使得车灯打出的光线异常昏暗,十几米开外的东西就已经是黑乎乎的一团。
前面是一个左行大转弯,汽车突然扭向了左边,陶甄的身体忽地被抛向右侧,撞到了车门上,兜里的手机也掉了出来。
陶甄弯下腰,费力地捡起手机,就在她重新抬起头的那一刻,借着昏黄的灯光,恍惚间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路标牌旁边似乎站着一个人。
陆彦廷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车继续前行,片刻后,路标牌就被甩过。
陶甄扭过头去,努力地望向斜后方。
又是一声雷鸣,闪电随即划过,在一抹强光的映照下,陶甄清楚地分辨出路标牌旁的确有个长发的女人,背对着公路,佝偻着腰,正缓缓地往树林里走。
在那一刹那,陶甄确信,自己看到了女人睡衣上沾满的红色印迹。
医生的本能,让陶甄好像过了电一般,立刻高声命令陆彦廷:“停车!”
陆彦廷身体一哆嗦,汽车猛地停了下来。
就在车轮停止转动的那一刻,陆彦廷感觉到耳边划过了一个女人的呢喃声。细微并且柔弱,近似于轻微的呻吟。
陆彦廷甩了甩头,发现陶甄已经推开了车门。
陆彦廷:“干什么?”
陶甄焦虑地,盯着路标牌的方向:“给我电筒,路边有人受伤了。”
陆彦廷茫然地将电筒递给妻子,目送妻子打开车门,冲进雨里。
这时,他才意识到应该给妻子撑一把伞。
陆彦廷突然想起来了,上次下雨的时候,自己去幼儿园接女儿,上车之前,女儿将她的小花伞塞进了汽车后备厢。
陆彦廷打开自己这侧的车门,女人的呢喃声再次从他耳边划过,这次要清晰得多,好像是一句短语。
陆彦廷忽然感觉车外异常寒冷,不禁打了个寒战。
陆彦廷甩甩头,远远地,他能够望见电筒射出的微弱光柱已经移动到了公路的另一侧。
陆彦廷攥着钥匙,踉跄到后备厢前,刚把钥匙插进锁孔,呢喃声又出现了。
更加清晰的声音,陆彦廷几乎就分辨出声音的内容了。
好像有一个字是……“你”?
忽然间,陆彦廷感觉到好像有人在车底下抓住了自己的脚腕。
那只手仿佛穿透陆彦廷的裤子,直接接触到了他的皮肤,一种冰冷、黏滑的感觉迅速蹿入他的身体。
陆彦廷突然被一股奇怪的窒息感所笼罩,霎时间,他产生了一种想呕吐的感觉。这和喝醉酒以后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好像有一群肥大湿漉的软体动物在他的胃里不停地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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