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2月16号,儿子们都去长沙上班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宅着,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闷得慌,我硬是想走出去,外面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昨天下午,我戴好口罩,骑着自行车,下决心一定要去走一走!骑着骑着才几分钟就到了小树林的尽头。原以为有多远呢!下了自行车,只看见,马路的左边有一个洗车场,隔几米处还有一个驾校,大门紧闭着。朝马路右边看,哇!一片油菜花!公路旁的田里一片金黄!好高兴啊!好久没看到田里的庄稼了!因为一直在外面打工。又没有回乡下,今天看到这个菜花觉得很稀奇!哦!我这才想起,现在正是乡村二月,是油菜花开花的季节了!
然而,这个油菜花又让我想起很多年之前的菜花。那个时候的菜花我们乡下人都是种在土里。而且大部分是打白花的那种。是用来作肥料放在田里的。现在这个黄色的菜花,它是结菜籽,用来榨油的。那时候,每到这个二月的时候,农民就很忙。我们就要把那些成熟的比人还要高的菜花拔出来,用粗绳子捆起一捆一捆的,再用一根两头尖的担管(木棍或竹子)一担一担像挑柴那样竖起来 ,花朝着天挑到田里去,再把它分开一小把一小把一排一排的摆放在水田里,然后担管当手杖,用脚把菜花踩到泥里,菜花慢慢腐烂就变成了肥料。
可是每年看到菜花开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一件事。那是我刚认识我丈夫的时候。我们是自由恋爱。高考两次落榜就爱上了文学,隔壁公社一个亲戚告诉我,他家附近的村里有一个喜欢看书的男人叫成子。那时我没有文学写作方面的朋友,老师,我很想见那个人,问他看什么书,想跟他交个朋友。就试探写了一封短信给亲戚带给成子。很快就收到了回信。当得知他在写作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时我无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后来,我不顾我是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姑娘,斗胆跟着亲戚走了十多里山路去成子家见成子,我想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的什么书,写了什么文章没有。还想拜他为师。通过多次交流,这个人就是我要找的老师!可他还是单身,虽已三十有二。而我却是一个刚走上社会的二十岁的妹子。村里的伙伴们结婚的结婚,生娃的生娃,我不想结婚太早。开始,我与成子通过书信谈文学谈写作。通过一段时间的交流后,我们之间竟鬼使神差般产生了一种朦胧的感情,而且这个感情就像一层窗户纸谁也不想捅破。一个仅读了三年级的男人,哪有这个胆量和勇气先提出感情的事,加上家里又穷,只有一间土砖瓦房在大山脚下。直到我在一封信 里几乎快捅破那层纸了,成子还不相信。后来当亲朋好友听说我要跟这样一个人谈婚论嫁时,嘲笑我,讽刺我,挖苦我,父母知道后坚决反对。由于我的坚持,父母也拿我没办法,只是在很多时候,他们都不愿意提到我的丈夫,即使家里有事,也不叫他来帮忙。村里个别不怀好意的人想要我难堪,偏偏要提!
一天下午,一个村里人看见我挑菜花,就问我:不喊你老公来帮忙啊?我很不想听到“老公”这个词。因为家里人都不认同。
我正挑一担菜花往田里走,咬着牙挑着。嘴上回答说:冇!冇!心里却在狠狠地骂着这个可恶的家伙:你瞎!明明晓得我屋里人反对,还故意气我……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每当看到油菜花开的时候就会想起我的初恋,难过。如今我的丈夫已二十多年不见了,儿子也大学毕业了。可这件事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天。这些年来,每到油菜花开的季节,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的白菜花,又会想起孩子他爸!
2022,4,5于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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