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什么?”刚刚躺下,安德烈便拖着瘸腿凑过来问道。拉瓦不想回答,但安德烈就是那个吹口哨的人,俩人约定,拉瓦每天爬上树冠看看周围,看看远方,下来之后再把看到的新鲜事儿告诉放风人,也就是安德烈。三年了,两人还算默契,在这座死寂一般的集中营,每天都有人因为严厉的禁锢而自杀,他们却因为那棵猴面包树而充满希望。
“我们就要自由了,等着吧!”安德烈一双粗糙的手在拉瓦头上抚摸,要不是因为拉瓦是黑人,连安德烈自己都会觉得眼前熟睡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儿子。当然,拉瓦是不会明白安德烈的心情的,更不会想到,安德烈是戴高乐将军钦点的间谍,他并不是困在集中营,而是肩负特别使命潜伏在这片草原深处进行侦探。
那棵猴面包树就像一个梦想,它恰好坐落在集中营的中央,白天的时候,很多纳粹士兵坐在树底下休息,恨得拉瓦牙痒痒,只有到了晚上,他才觉得那棵树属于自己。
可惜,连安德烈也没想到,梦想会突然破碎,那天晚上,他吹了好几次口哨,可拉瓦就是不肯下来,直到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他知道,出事了。
拉瓦毕竟是个孩子,熬不住接二连三的酷刑,便一股脑儿地全说了出来,但安德烈只是笑笑,当两块火红的烙铁夹在他的双颊,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生机犹在,半个月后,盟军终于发起了大反攻,因为安德烈提供的精确信息,纳粹分子瞬间溃败,整座集中营安全解放。
安德烈伤得很重,但令随军医护人员奇怪的是,哭得最伤心的竟然是一个黑人男孩,毫无疑问,这个男孩就是拉瓦,在安德烈昏迷的日子里,他一刻都没有离开他的“搭档”,尽管医生开玩笑地在跟他解释:“只要挂上水(打吊针),一定能起死回生,你就放心吧。”可是,拉瓦就像听不懂一样,虽然一脸惊愕,却依旧没有离开寸步的意思。
当远处的炮声逐渐平息,安德烈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是,拉瓦却不见了,几个医生都非常好奇地询问安德烈,那个黑人男孩到底是什么人,此刻又突然消失,他到底去哪了。安德烈点点头,良久,才吐出三个字:跟我来。
在安德烈的带领下,一行医生再次来到集中营,顺着安德烈的手指,他们看到,那棵猴面包树的半个树冠已经不见了,树叶也是稀稀拉拉,显然,它遭炮击了,在烈日下显得奄奄一息。
但这跟拉瓦有什么关系?随行医生面面相觑,却听安德烈一声口哨,树干后便露出了一个脑袋,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医院的吊瓶,准备往上爬。安德烈这次也不再躲在一旁放风了,而是拖着腿往前奔去,也不知是为了那棵树,还是树后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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