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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之误(第二十章 出关)

时间:2022/2/25 作者: 兰陵笑笑孙 热度: 98411
  怎样去理解破产呢?有的人拥有千万级别的别墅,因为买不起法拉利觉得自己破产了。有的人拥有法拉利,因为加不起两百元的97#汽油觉得自己破产了。有的人拥有97#汽油,因为没有一台五菱宏光觉得自己破产了。有的人拥有五菱宏光,因为副驾驶没有香艳的妹子觉得自己破产了。有的人拥有香艳的妹子,因为没有一套海景房觉得自己破产了。有的人拥有海景房,因为没有三妻四妾觉得自己破产了。有的人拥有三妻四妾,因为重婚罪要坐牢觉得自己破产了。有的人坐牢了,因为典狱长命令自己去捡肥皂觉得自己破产了。啰嗦吗?其实不然,它是非常非常的啰嗦。宋远桥还可以正常驾驶自己的婚车,说明破产只是一个夸张的手法。从文学的角度说,它有点长篇累牍,是多余的。从反文学的角度说,它有点革命的精神,是倔强的。从网文的角度说,它有点另类,另类到它都不属于小说。宋远桥不管这个,反正胎死腹中两次了,又何必热脸舔平台的冷屁股呢。

  千唤万唤,中秋佳节终于到来了。平时中秋和国庆是合二为一的,今年不是平时,所以它与众不同。催收公司放假三天,原因很简单——国家都放假了,你还催收,不是自投罗网吗。宋远桥携美奔向澳门,心情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人的心情美好了,就觉得世界是美好的,这就是心学,现在称之为唯心主义。这是一个非常深奥的哲学问题,伟大如王阳明,置身石棺之中,才终于悟到,万事万物都在自己心里,所有的道理不必外求,世界的意义也是由你的内心赋予的,向自己内心求索就可以。可见,宋远桥虽然说的话如同放屁,但是哲学家为了证明屁的存在已然想破了脑袋。不得不说,今天岭南风和日丽,广州云淡风轻,深圳秋高气爽,佛山碧空如洗,中山惠风和畅,珠海草长莺飞,世界那么大,谁都想去看看。

  好日子,好心情,好天气,最适合装逼。在一马平川的高速公路上,宋远桥说道,“小住京华,早又是,中秋佳节。为篱下,黄花开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残终破楚,八年风味徒思浙。苦将侬,强派作蛾眉,殊未屑!”

  蔡文若说道,“这是秋瑾女侠的《满江红》,语文教科书把岳飞的《满江红》换成这首了。”

  宋远桥说道,“岳飞之前是武圣,被关羽捡了便宜。因为岳飞抗金,前金是满清的祖宗,所以清兵入关后,毫不客气收拾了岳飞。现如今,满清的遗孀给岳飞戴上破坏民族团结的大帽子,否定岳飞为民族英雄的事实,所以《满江红》被秋瑾替代了。〞

  “嗯嗯,到处都是政治的影子。”

  宋远桥说道,“战争,只是政治的一种手段;文化,也是政治的一种手段;信仰,也是政治的一种手段。百变不离其宗。”

  “那我们要慎言慎行。”

  宋远桥说道,“过了拱北口岸,进入澳门,你要说什么都是自由的。”

  “我们不自由吗?”

  宋远桥说道,“因地制宜而已。有些种子,适合大陆萌芽,有些种子,适合海外开花。”

  “我缄默不言,我缄默不言。”

  宋远桥说道,“怎么,文若成惊弓之鸟了吗?”

  “不说,不代表真的不说。说了,也不代表说了。”

  宋远桥说道,“文若的话还真佛性。这是典型的顾左右而言其他,不敢面对现实问题。”

  “不,我这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宋远桥说道,“行,继续你的表演。”

  “拱北口岸快到了吗?”

  宋远桥说道,“这里车水马龙,堵得水泄不通,不是明摆着的嘛。”

  “什么明摆着的?”

  宋远桥说道,“套用《煎饼侠》的台词,你的胸,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你是柳岩嘛。同理,这里车水马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这是拱北口岸嘛。”

  “为什么那么多人?”

  宋远桥说道,“今天中秋佳节,出境比出轨频繁。其实道理很简单,吃腻了家里的菜,总想偷腥。”

  “你三观不正,比喻涉黄。”

  宋远桥说道,“非也,这不是涉黄,这是涉伦理道德。我国思想最开放的年代是什么,你知道吗?”

  “二十一世纪。”

  宋远桥说道,“不是。”

  “春秋战国。”

  宋远桥说道,“不是。”

  “民国。”

  宋远桥说道,“不是。”

  “是什么?”

  宋远桥说道,“是明万历二十年到万历四十八年。”

  “为什么是万历?这是亡明的罪魁祸首。”

  宋远桥说道,“我们讨论的是最开放的年代,而不是罪魁祸首。万历以爷爷嘉靖为榜样,一样二十多年不上朝,不同的是,嘉靖在修仙,万历在修人。我们中国的统治,一直都是外儒内道。儒,是给下面的人小打小闹的,道,才是最高统治者的必修课。这有点扯远了,我们回归正题。万历晚年,百花齐放,《金瓶梅》等三级片小说铺天盖地,无人管,无人理,原因很简单——没有官了。你没有听错,全国上下,用十个手指头就可以数出来有几个当官的,真真正正的无为而治,垂拱而治。据老子的说法,最优秀的统治者就是让老百姓不知道统治者是谁。万历做到了,全国百姓都不知道有皇帝这回事,所以滋生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如果不是努尔哈赤这二愣子开历史倒车,美国的自由女神像估计会矗立在上海。由于万历太开放了,男人穿女人的衣服上街引领巴黎时尚,有些人则直接裸奔寻求天性——怪就怪王阳明的心学。什么美国的民主党与共和党都是小弟,万历年间就已经出现了世界第一批党派——东林党,阉党,浙党,楚党,齐党。”

  “哇——”

  宋远桥说道,“不用哇,偶尔看看课外书,你也会有这种收获的。”

  “有心者有所累,无心者无所谓。〞

  宋远桥说道,“文若的话玄之又玄。——到拱北口岸了,我们先找个停车场。”

  但凡口岸的停车场,不是因为你开兰博基尼就有位置的,就算你开坦克也未必有一席之地,它好比如晋代左思的《三都赋》,一时洛阳纸贵,甚至比诺亚方舟的船票还要贵。宋远桥驾驶凯美瑞,兜兜转转各大地下停车场,好像走迷宫,就是找不到出口。宋远桥已经心灰意冷,但是为了在蔡文若面前装绅士,反而谈笑风生,说道,“这里算好的啦,我之前在广州天河区,找了一天一夜的停车场,那才叫生不如死。”

  “那怎么办呢?”

  宋远桥说道,“简单,继续找。”

  “如果找不到呢?”

  宋远桥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更无绝车之库。”

  “但愿如此吧。”

  宋远桥说道,“你看——,折叠停车场。”

  “停车场也可以折叠?”

  宋远桥说道,“一个名字而已,不过呢,顾名思义,应该是可以上下折叠的。”

  “过夜费200元耶,好贵。”

  宋远桥也觉得贵,但是追女孩子的时候,一定要大方。比如你只有五十万元的积蓄,你偏偏用五十万元买了一个钻戒,也许就可以唬住一个大家闺秀,这就是魄力。试问有几个男人敢的?所以追漂亮的女子,一定要下血本。宋远桥说道,“贵吗?我们睡个棺材房都要200元一个晚上,更何况一个停车位可以放置四副棺材。”

  “你这是阿Q的精神胜利法。”

  宋远桥说道,“走,去口岸。”

  口岸绝对是鱼龙混杂的地方,甚至比菜市场还要乱七八糟。不过呢,菜市场乱的是人,而口岸乱的是人心。菜市场缺斤,口岸则缺德。宋远桥牵着蔡文若的手,走至过境大厅附近,被兑换澳门币的半老徐娘唤住,说道,“小姐姐小哥哥,不兑换澳门币就过境吗?”

  宋远桥如电视剧的司马懿鹰顾狼视,警惕性特别高,说道,“一万元人民币兑换多少澳门币?”

  徐娘风味犹存,笑语盈盈,说道,“可以兑换一万两千元澳门币。”

  宋远桥说道,“一万元人民币可以兑换12571.6164元澳门币,你赚了中间价571.6164元澳门币。〞

  徐娘上下打量了他,断定他是一根筋的书生意气。百无一用是书生,但是书生特别一根筋,认准了一个理就是不会拐弯,这种人封建社会特别多,没想到二十一世纪了还可以遇见,真是发现了活着的恐龙,或者比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还要开心。徐娘不怒反笑,说道,“我们这里,也要上缴铺租和人力成本的,小哥哥何必斤斤计较呢。”

  三十而立的宋远桥,一而再再而三被徐娘称为“小哥哥”,彻底肉酥骨麻,不由自主掏出人民币,说道,“兑换两万。但是优惠些,给我24500元澳门币。”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徐娘自然不拒绝。在口岸,如果不能坑,就必须选择薄利多销。她递出一沓钱,说道,“24500元澳门币,小哥哥请点一下。”

  进入过境大厅。

  宋远桥和蔡文若又被旅行社的小妹妹缠住。小妹妹好像是楚王的妃子,因为楚王好细腰。小妹妹蜂腰削背,可谓是盈盈一握,但是呢,她两腿跨开,如同“U”倒过来,简直就应了荀子的一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胯骨双开非万夫之勇。”她说道,“你们单单持有港澳通行证是不够的。个人自由行,还需要旅行社出具团队签证。我们旅行社最为公道,市无二价,童叟无欺,一个名字50元,两个名字100元。”

  宋远桥没有楚王的命,却有楚王的病。说道,“好的,帮我们弄一个团队签证。”

  小妹妹忽悠人是职业病,盖章才是看家本领。盖章是一个老传统,而且盖章的人往往是呼风唤雨的人。比如身残志坚的太监,有三个职位是最炙手可热的。排名第三的是御马监,负责军队(武),排名第二的是秉笔太监,负责写圣旨(文),排名第一的是掌印太监,负责在圣旨上盖章(文)。小妹妹虽然不是太监,却有掌印太监的君临天下,噔噔两下,好了。她小手一挥,递给宋远桥一张纸,又伸出另外一只手,表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宋远桥塞给她一百元澳门币,小妹妹不上这个当,说道,“澳门币要125.7161元。”

  菜市场把大妈变成泼妇,口岸把小妹妹变成老狐狸。宋远桥说道,“行,我支付宝。”

  出关的队伍,堪称万里长城。过境的走廊,又堪比万里长征。

  宋远桥牵着蔡文若的手,步履蹒跚。边防警察兢兢业业,用X战警的镭射眼扫描每一个旅客,突然叫住了一个男子。该男子不情愿又不得不打开行旅箱,赫然呈现一尊青铜器。大家都觉得,这青铜器不是西周的,也不是东周的,而是上周的,所以就当开玩笑。但是,边防警察严肃的表情,已经秒杀国内任何鉴宝专家——它是真的文物。该男子真的那么愚蠢吗?或者说,该男子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瓜。青铜器如此庞大,又如此明目张胆,难道他不知道非法携带文物出境罪?当边防警察掏出手铐,他明白了什么叫非法携带文物出境罪,原来傻瓜的是自己。

  宋远桥也后知后觉,开始上下摸索自己。他千不该,万不该,偏偏从钱包摸出一枚铜钱,正面印着“太平天国”四字,反面印着“圣宝”两字。他开始汗流浃背,心鼓慌得一通,直接敲响丧魂曲。心路历程已经跋山涉水,最终轮到宋远桥过安检,他主动投案,说道,“警察叔叔,我这枚铜钱算文物吗?”

  边防警察十分幽默,可能刚刚太严肃了,吓住了周围群众,于是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当然算文物,不过不算非法携带文物出境。太平天国的铜钱,跟蒋介石的钞票一样,一文不值,所以不用害怕。”

  边防警察的话虽然有点不像公务人员的口吻,但是这种话非常贴近群众。宋远桥瞬间一惊一乍,原来警察不是老虎,是可以平易近人的。最终,宋远桥和蔡文若出了大陆境。但是没有走几步,又到澳门入境的关口检查,正应了杨万里的一首诗,“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空喜欢。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来到澳门,就要有政治觉悟!别人问起,不能说自己来自中国,因为澳门也是中国的一部分,所以应该说自己来自大陆。澳门警察很有礼貌,用吃力的普通话说道,“你好,请出示证件。”

  宋远桥把通行证和团队签证递给澳门警察,警察一目十行,说道,“你们一起的吗?”

  宋远桥说道,“对,我们一起。”

  警察迷之微笑,说道,“祝旅途愉快。”

  宋远桥一直在思考“迷之微笑”是什么意思,是欢迎赌徒,是欢迎游客,还是欢迎同胞呢?不知道。既然如此,索性不想了,便出了澳门关口。曾记得一个女大留学生,去到美国,说美国的空气是香的!言外之意,中国的空气是臭的。这种数典忘祖的人,十分的洋奴。宋远桥则不同,他觉得大陆的空气是甜的,澳门的空气是香的。虽然都用了“香”字,但是语境不同,地点不同,爱国情怀也是天差地别的。

  澳门,又称之为赌城,别有洞天,花花草草都打上了博彩的烙印。宋远桥正要吟诗作对的时候,被澳门的礼仪小姐塞了一沓旅游小册,防止宋远桥的污言秽语。宋远桥说道,“这是什么?”

  礼仪小姐夹着粤语夹着跛脚普通话说道,“欢迎到威尼斯人博彩城!”

  另外一个礼仪小姐也递过来一个旅游小册,说道,“欢迎到新葡京博彩城!我们有免费的巴士。”

  又一个礼仪小姐递过来一个旅游小册,顺带博彩优惠券,说道,“欢迎到永利皇宫,我们的老板是世界赌王,传奇人物史提芬·艾伦·永利。”

  世界赌王?大陆拒绝黄赌毒,兼之宋远桥是三好学生,根本不知道提芬·艾伦·永利是哪根葱。宋远桥应接不暇,索性冲破重围,跑去地下室的公交车站。澳门的公交车与大陆的公交车完全相反,澳门往左开,大陆往右开。

  公交车的气氛也完全不同,好像联合国峰会。首先公交车自报家门,说一遍粤语,说一遍普通话,说一遍葡萄牙语,最后说一遍英语,然后坐在公交车上的两个日本人说日语,两个韩国人说韩语,两个印度人说印度语,两个菲律宾人说菲律宾语,两个以色列人说以色列语,两个越南人说越南语,宋远桥必须为国争光,便与蔡文若说中国话。最后宋远桥察觉到,澳门的公交车师傅很有投资的头脑,只见方向盘有五台智能手机,全部是博彩下注的渠道。宋远桥想了想,也对,谁愿意一辈子开公交车呢。拿破仑好像也说了,不想当赌王的司机,不是一个好荷官。

  宋远桥与蔡文若在新葡京下车。

  来澳门不来新葡京,如到北京不去故宫一样,带着终生遗憾。新葡京是什么存在?如果不清楚,脑补一下新葡京的前老板是何鸿燊先生就可以了。新葡京大厅摆放圆明园十二生肖的“马首”,相关波澜不惊的历史宋远桥就不愿意在蔡文若面前吹嘘,反正手机百度一下就出来了。大厅有一个安防门,立了两位武警一样的安防——称保安不雅,拦住了宋远桥的鲁莽,说道,“码!〞

  宋远桥看了看“马首”,便指了指,安防摇了摇头,宋远桥才恍然大悟,此码,原来是博彩的筹码,没有买筹码不可以进入赌场。

  在大陆谈赌色变,这里畅所欲言。宋远桥除了会“十三张”“斗地主”“三公”“麻将”“骰子”,其余博彩一窍不通,他也想一睹风采。此时进退维谷,宋远桥马上脑补电影《澳门风云》,这里果然珠光宝气,凡夫俗子的他自行惭秽。如此大场面,只能让皇帝李煜先生出场——“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宋远桥摸了摸口袋,自己几斤几两,他是知道的,便转去大三巴。

  闻名遐迩的大三巴,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牌坊。但是它很出名,因为它在澳门。比如,可口可乐在小卖部只卖三元一瓶,在肯德基十元一杯,在酒店五十元一钟,在瑞士银行的保险柜价值连城——估计可以把瑞士给买了。蔡文如估计把大三巴当成了贞节牌坊,产生了小女人的情节,说道,“远桥哥,我们来合个影。”

  远桥哥?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变化。据说最高境界的拍马屁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巧了,女人对男人最高境界的暧昧也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杜甫啊杜甫,万万没想到啊,你忧国忧民的诗句,总是被理解成插科打诨。蔡文若比出了剪刀手,宋远桥不客气了,摆出了“剪刀石头布”的石头,把大男人主义演绎得淋漓尽致,让女权主义者跑去妇联告黑状吧。登上大三巴之后,宋远桥油然而生范仲淹在岳阳楼“去国怀乡”的爱国爱乡之情。但凡流有炎黄子孙血液的中国人,出境后必然会去国怀乡,所以电视上老是看见海外华人街敲锣打鼓比大陆还要热闹。蔡文若看出了端倪,说道,“怎么,又要吟诗一首?”

  笑话。现在二十一世纪了,吟诗等于告诉所有人“我有神经病”。宋远桥说道,“岂敢。”

  蔡文若指着高耸入云的电视塔说道,“我们可以上去蹦极吗?”

  宋远桥心有余悸,说道,“这个塔叫澳门旅游塔。旅游小册介绍说,此塔1998年兴建,2001年竣工后使用,高233米,可以观光,也可以蹦极。——文若,长隆的跳楼机已经让我魂飞魄散了,蹦极就饶了我吧。”宋远桥单膝下跪,周围的老外以为宋远桥求婚,吹起国际声援的口哨。原来,老外也会起哄,宋远桥还一直以为老外是吃观音土的呢。蔡文若环顾四方,呵呵一笑。因为现在打架,是不容易打起来的。因为俄罗斯插一脚,美国插一脚,英国插一脚,日本插一脚,就握手言欢了。

  为了摆脱国际舆论,蔡文若拖着宋远桥进入了老街坊。这条老街通往民政总署大楼,这里应该是前葡萄牙的步行街。宋远桥有意无意进入手表店、珠宝店、手信店、服装店,发现一个共同的特点,没有“欢迎光临”四个字,反正在没有买单之前,服务员是不会搭理人的。或者,这是自由购物的营销方式,或者,这是给人自由空间的定义吧,或者,这是宋远桥自带穷酸味的原因吧。

  走累了,宋远桥便问麦当劳要一杯可乐,一杯咖啡。麦当劳形象大使(服务员)先卷着舌头说一句普通话,然后粤语进入主题,接着葡萄牙语招呼一下,最后英语又用来迎宾,宋远桥不停感叹,听者累,说者更累。非生活所迫,谁愿意蓬头垢面,让四种语言压垮自己的舌头。宋远桥惊奇发现,会四种语言的舌头比比皆是。这只是服务员而已,由点及面,可想而知,这里的荷官、学者、精英、政要们,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

  走饿了,宋远桥到处找驰名海外的“桂林米粉”“柳州螺蛳粉”“沙县小吃”“兰州拉面”“黄焖鸡米饭”,它们居然销声匿迹,如同人间蒸发。宋远桥便问了一家本土品牌的米粉店。该米粉店挂着刘德华的合影,说某某年刘德华曾于此就餐,并且留下宝贵的签名。为了证实合影不是P上去的,居然采用了啼笑皆非的黑白混色,以证明年代久远,弥足珍贵。所以六十元一碗米粉,便宜至极,问宋远桥要不要再来一碗猪骨汤?宋远桥一看菜单,猪骨汤一百五十元澳门币,这不是抢劫是什么!宋远桥往对面的白切鸡米饭一看,珠三角才12元一碗的白切鸡米粉,这里居然要六十五元,所以又觉得猪骨汤收一百五十元是合情合理的。

  终于到达民政总署大楼。大楼对面是一个小广场。对于弹丸之地的澳门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大广场了。广场的周围保留了许多葡萄牙建筑,如总署大楼、大教堂、仁慈堂。由于历史的原因,这里的风土人情完全不一样,比如,一个黄皮肤基督教徒塞给宋远桥一把十字架,虔诚说道,“朋友,信上帝吧。”宋远桥把十字架还给基督教徒,用广西粤语说道,“我不信上帝。”一旁的伊斯兰教徒走过来,对宋远桥说道,“朋友,信真主吧。万物非主,唯我真主。”宋远桥又说道,“我不信真主。”一得道老和尚走过来,十指皈依说道,“朋友,信我佛吧。”宋远桥又说道,“我不信我佛。”基督教徒、伊斯兰教徒、老和尚纷纷摇头,表示宋远桥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他们如果去大陆问,估计有十四亿人让他们摇头。

  宋远桥对蔡文若说道,“这里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

  宋远桥说道,“澳门的历史我们就不要再去赘述了。今天主要是出来玩,我们去大海吧。”

  “坐公交车吗?”

  宋远桥说道,“不,我们坐的士。”

  “破费了。”

  宋远桥说道,“出来玩,不说这个。”

  宋远桥摇手叫来一辆丰田埃尔法。由于澳门地稀人广,所以澳门同胞喜欢买宽大的轿车,方便车上过夜。如果换做杨则安,方便车震。这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大陆的司机,都会在车上骂这骂那,对统治阶级心怀不满。而澳门的司机,都会在车上夸这夸那,对特首直呼其名不用避讳。司机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今天中秋佳节,大陆还有祭月、赏月、吃月饼、逛花灯、品桂花、饮桂花酒等习俗吗?”

  宋远桥强烈维护祖国尊严,说道,“基本上都有,只是不浓。”

  司机说道,“现在祖国强大了,我也高兴。”

  宋远桥说道,“为什么呢?〞

  司机说道,“我父亲文革时期逃来澳门的。不是因为犯奸作科,只是因为读了几年书。如今,我父亲躺在病床上,虽然痴痴呆呆,却一直嚷着要落叶归根,回到祖上的碉堡。我小时候就问父亲了,碉堡在哪里?父亲说,广东开平碉堡。我曾陪父亲持返乡证回碉堡,多次看见五大三粗的父亲泪流满面,当时我不懂,以为父亲无病呻吟,太过于做作。如今我明白了,我父亲是中国人,我也是中国人,这就是中国人去国怀乡的秉性。如做错事的孩子,总想回到妈妈的怀抱痛哭一场。现在祖国强大了,我父亲的故居成为了旅游景点被加以保护,如此一来,我老父亲就不会再絮絮叨叨担心故居被大雨淋坍塌了。”

  宋远桥说道,“感人肺腑。是电影《让子弹飞》取景的开平碉堡吗?”

  司机说道,“是的,这个电影我看过。”

  车至黑沙海滩。

  宋远桥塞给司机一百元澳门币,并且第一次运用电视剧的台词,说道,“不用找零了。”

  司机也不拒绝,因为又一次用精彩的故事拿到高回报。司机保持高水准的演技在线,说道,“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祝你们中秋节快乐。〞

  宋远桥与蔡文若完全察觉不到司机的演技,反而被司机的话甜到全身发软,感觉刚刚的一百元给少了,起码要给三百。

  黑沙海滩是澳门的天然海浴场,位于路环岛。海湾呈半月形,坡度平缓,滩面广阔,水质明净。沙滩宽约一公里,沙的特色在于黝黑,黑沙均匀又细腻,故有黑沙海滩之名。宋远桥趁海浪退下之际,在细腻的海沙上写了宋远桥蔡文若的名字,然后画了两颗心,用一只丘比特弓箭穿过,又匆匆取手机拍下短暂的三秒时光。海浪袭来,但是三秒已经足够。

  骚气十足的宋远桥,在海边捡起九颗贝壳,用海水冲洗干净,单膝下跪奉于蔡文若面前,说道,“文若,我喜欢你,我养你。”

  蔡文若看了看一文不值的贝壳,说道,“太敷衍了,不接受。”

  宋远桥说道,“打开贝壳便知道。”

  蔡文若被下了关子,便接受了贝壳,惊奇发现一枚“太平天国”的铜钱。宋远桥说道,“请扶我起来,我告诉你关于它的故事。”

  蔡文若怕上当,说道,“先说,我再考虑扶不扶。”

  宋远桥说道,“我祖上参与过太平天国起义,这枚铜钱是东王杨秀清给我祖上的重托。杨秀清是谁?曾有人言,东王不死,天国不亡。杨秀清目不识丁,却有天才的指挥能力,是天选之人,所以天纵奇才。杨秀清是广西桂平市紫荆山人,以种田烧炭为业,是非常需要扶贫的对象。一天,洪秀全、冯云山不在,拜上帝教被清政府全城通缉,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杨秀清化腐朽为神奇伪装成神灵附体跳大神,扬言自己是天父下凡,一下子成为了洪秀全的老子,马上稳住民心。杨秀清指挥大军北伐和东进,把曾国藩打到怀疑人生更令其出现跳河自杀的闹剧,并且成功把广西的老窝定都到繁华的南京。定都后,杨秀清军、政、教一把抓,完全是最高精神领袖,搞得太平天国只知道有东王,不知道有天王。杨秀清完全可以学赵匡胤取而代之,唯独的问题是,杨秀清目不识丁,不知道赵匡胤是谁,所以在当断则断的节骨眼上,反受其乱。自古功高盖主者必死,所以杨秀清死得也不冤枉。杨秀清在临死之际,从血肉模糊的身上摸出仅存的一枚铜钱交给我祖上,并且千叮万嘱说道,能救太平天国者,唯有一人尔。”

  “这个人是谁?”

  宋远桥说道,“我祖上脉脉相传,一定要把这枚铜钱交给我宋远桥,只因为我才可以救太平天国。〞

  “你?哈哈。”

  宋远桥严肃说道,“因为如今穿越小说盛行,篡改历史成风,并且在各大网站俨然成为中流砥柱,所以我宋远桥要执笔,穿它个越,把东王救活了。”

  “也就是说,这枚铜钱是你穿越的法门?”

  宋远桥说道,“可以这样理解。所以文若,请接受我的爱,让我带你一起穿越。〞

  蔡文若扶起宋远桥,天地与大海为证,一抱定终身。黑沙海滩的海风一吹,肉麻的台词首尾呼应了……

  “远桥哥……”

  “如果明天回关,那我要做你的女友。明天回关吗?回吧。所以,恭喜你,我余生将是你的女友。”

  “如果我有翅膀,我要从澳门飞回梧州。我有翅膀吗?没有。所以,很遗憾,我不能第一时间带你去见我父母。”

  “如果把整个黑沙海滩的水染黑,也改变不了我对你爱情的赤诚之心。整个黑沙海滩的水可以染黑吗?可以。所以,是的,我爱你。”

  虽然东施效颦一把痞子蔡与轻舞飞扬的爱情故事,但是古往今来的爱情故事何尝不是东施效颦呢。宋远桥牵着蔡文若的手回黑沙海滩的公交车站,坐上六点半的晚班车。公交车同样重复循环粤语、普通话、葡萄牙语、英语,但是陷入爱情之中的情侣完全没有受此干扰。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所以找酒店和宾馆是当务之急,就连上帝也拦不住。澳门的住宿很贵,但是此时此刻,谁又会去斤斤计较呢。干柴遇上烈火,可是会火烧连营的。到时候鏖战正酣,伤及单身狗,就不要怪政府不公平。

  房间首先很窄,与想象的金碧辉煌有天壤之别,除了一张床一个浴室一个马桶便没有了。然后隔音很差,因为窄,所以贴近,因此奉劝单身狗千万不要靠近,床的振幅井然有序。最后排水管的声音绵绵不绝,毕竟双方签署了暂时退出马斯诺防线的协议,鸳鸯浴又要来一段。宋远桥愕然发现白色床单的一朵小桃花,如发现了沧海遗珠,喜不自禁,说道,“你没有给过余惟然?”

  蔡文若已经成为了女人,不再羞涩,说道,“我是女权主义者的,自然会有一些保守。”

  宋远桥说道,“我岂不是破坏你的革命理论?”

  “实事求是的同时,亦当与时具进。为革命献身,为爱情献身,有区别吗?”

  宋远桥说道,“没区别,都一样伟大。”

  蔡文若指了指窗外,正烟花盛放,说道,“今又中秋佳节,万家灯火时,赏花赏月赏秋香,澳门的夜景真美。”

  宋远桥说道,“确实美轮美奂。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此处可比拟者,应该只有北京天安门的花团锦簇、上海外滩的火树银花、广州小蛮腰的婀娜多姿、香港维多利亚的一枝独秀。”

  “北京、上海、广州、香港,我们什么时候去一下?”

  宋远桥说道,“看具体情况吧,现在不敢乱下承诺。如今长夜漫漫,竟无心睡眠。不如这样,中秋节嘛,我出一些谜语,你来猜一下。”

  “好呀,但是不能太难。”

  宋远桥说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猜一字。”

  “岁字。我读小学的时候就猜出来了,可以难一点。”

  宋远桥说道,“日落相残,洗却凡心一点。猜一字。”

  “秃字。我读初一的时候就猜出来了,难一点。”

  宋远桥说道,“小姑娘,不要讲话。猜两字。”

  “妙字,吻字,再难一点。”

  宋远桥说道,“两山相对又相连,中有危峰插碧天。猜一字。”

  “由字,再难一点。”

  宋远桥无可奈何,从退出马其诺防线的抽纸取出一张递给蔡文若,说道,“猜一字。〞

  蔡文若捏着鼻子,以为它擦过炮灰,一脸嫌弃,说道,“就一张抽纸,什么都没有,猜什么?”

  宋远桥说道,“这张抽纸,就是谜面。”

  蔡文若灵光一闪,莞尔一笑,说道,“我知道了。白纸谜面,无字天书,即‘谜’字去掉‘言’字旁,是为‘迷’字。”

  宋远桥竖起大拇指,接着推蔡文若到床头的镜子,说道,“猜一字。”

  “我照着镜子就是谜面?撒泡尿照照自己。莫非谜底是尿字?”

  宋远桥说道,“我受过高等教育,不会张口闭口就是屎啊尿啊。”

  “我猜不出来,是什么?”

  宋远桥用手指点了点左脸,说道,“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哲学家说“真理是赤裸裸的”,蔡文若为了真理,把自己脱光了——亲了一口,说道,“快说。”

  宋远桥指着镜子说道,“镜子里是一个‘人’,由于物理现象,‘人’字会变成‘入’字,懂了吗。”

  “原来如此。不行,我也问你两个。你请听题:当地球爆炸时,什么地方最安全?”

  宋远桥说道,“地狱和天堂。文若,这算谜语吗?”

  “要你管。请听题:亚当和夏娃结婚时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宋远桥说道,“没有人来参加婚礼。”

  “请听题:为什么白鹭莺总是缩者一只脚睡觉?”

  宋远桥说道,“不知道。文若,你出的根本不是谜语。”

  “谁规定谜语只能文言文或者五言绝句的?笨,因为缩两只脚会跌倒。”

  宋远桥反驳,说道,“不是出两个的吗,现在三个了。”

  “两个不代表只是两个。比如等我两分钟,就绝对不可能只等两分钟。这个节骨眼上,跟我讨论用词修饰上的恰当与否,成何体统。”

  宋远桥选择投降。因为男女关系就像钓鱼岛,搁置争议就是最好的方法,一旦越界,双方擦枪走火的可能性就非常大。宋远桥说道,“文若,中秋节快乐。”

  “可惜,没有月饼。”

  宋远桥从旅行箱中取出一支中性笔,在抽纸上画了一个圆圈,说道,“我们画饼充饥,再拜一拜嫦娥仙子。〞

  “不伦不类,不三不四,非驴非马,非虎非犬。〞

  宋远桥说道,“这你就不懂了。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要保持一颗敬畏之心。古时画个龙,点个眼睛就活了;现在画个饼,点个天灯就送上天了。如此一来,是不是比拿个月饼馋住嫦娥又转头自己吃掉要有诚意呢?〞

  “就尽情瞎说吧,睡觉。”

  谈情说爱到这里,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了。宋远桥选择澳门下手是有作案动机的,因为澳门特别行政区的法律和大陆是不一样的,就算蔡文若反悔,回到大陆也定不了宋远桥的强奸罪。为什么开船去公海赌博和杀人是有原因的。当然,旅游是一件累人的户外活动,既劳民伤财,又寝食难安。宋远桥推开玻璃窗,迎风点了一支烟,慢慢回味叠在桌面上的旅游小册子。海风不识字,何为乱翻书?原来寻赌徒,威尼斯人乎?

  翌日。承海风的邀请,就来了一趟威尼斯人。

  威尼斯人位于路氹城,毗邻澳门国际机场、北安客运码头,占地面积一千五十万平方呎,可以容纳九十架波音747客机,可以挤满二十万人。威尼斯人更是全亚洲数一数二集酒吧、饮食、购物、住宿、娱乐、博彩于一体的旅游度假村,许多人慕名而来,更多人拍手称快。宋远桥摇身一变,成为新女友的导游,说道,“威尼斯人取名于威尼斯人狮子的传说,出自《马可福音》一书。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威尼斯还是一片鸟不生蛋的海滩。马可如唐玄奘一样,得到教皇的委以大任,便到意大利各地传教。乘船经过里阿托岛海岸,当时风暴骤起,把船刮到荒凉的沼泽地搁浅了。马可在胸前画了十字又念起阿门,以为要去见上帝了,心灰意冷之际神光乍现,彩云中的天使对马可说道,‘愿你平安,马可!你与威尼斯共存。’所以,神授马可为威尼斯的门神,守护一城平安。其标志为狮子,所以威尼斯到处都是人狮雕像、飞狮雕像、铜狮金狮雕像,不胜其数。”

  “真美好。”

  宋远桥说道,“杜撰的。欧洲人把杜撰的神话故事当成历史课本,比司马迁的《史记》差了十万八千里。”

  “踩别人而提高自己,销售和业务员惯用伎俩,我只能呵呵。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推开大门,如进了凡尔赛宫,金碧辉煌这四个字已经黯然失色,只能拿《阿房宫赋》来形容:“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走向二楼,是闻名遐迩的大运河。在钢筋水泥的建筑物中开渠道,防漏水工作一定是首当其冲。不仅要密不透风,还要富丽堂皇。叹为观止的是,威尼斯人做到了,单单这点,威尼斯人就比隋炀帝杨广挖的大运河要安全,起码不会因此亡国。

  大运河有几条贡多拉尖船,慢悠悠在水中游荡。坐在船中一大腹便便的丑男,与小巧玲珑的佳人双双摆Pose拍照,让人恶心不止更嫉妒万分。丑男说道,“小凤仙,等下我们去负一楼赌一把如何?”小凤仙说道,“好呀,赢钱了要送我一颗钻戒。”突然,丑男的手机响起来,电话骂道,“瓜娃子,你跑哪里去了?〞丑男说道,“老婆,我不是在杭州开会嘛,怎么那么不放心我呢。”电话又骂道,“开完会马上回东莞,要不然儿子女儿,你一辈子休想见到。”丑男挂掉电话,笑眯眯对小凤仙说道,“一只母老虎,让凤仙见笑了。”小凤仙揽着丑男的腰,娇声说道,“把她休了,娶我。”丑男无可奈何。男人偷腥本来就是人类的通病,可偷腥的男人往往最在乎自己的原配妻子和孩子,这就是迷之存在。但凡男人有钱,就没有丑不丑矮不矮的说法,都是标准的大帅哥,所以鲜花插在牛粪上是必然存在的。

  宋远桥诧异万分,朱筱凤叫小凤仙,张凤云叫小凤仙,她居然也叫小凤仙,就不怕蔡锷将军一枪崩了她吗?宋远桥说道,“子曰:吾未见有好德如好色者也。”

  “这句话,该是由我们对你们臭男人说的,被你抢先说了。请撤回。”

  宋远桥说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撤回不了了。”

  蔡文若坏坏一笑,指了指负一楼,说道,“要不,我们也去赌两把?”

  宋远桥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说道,“拒绝黄赌毒,人人有责。”

  “你呀,闻赌色变。”

  宋远桥说道,“一个人知道的东西越多,反而觉得自己越来越无知。我们嘲笑大学生读书读傻了就是这个道理,而别人也一样嘲笑我们无知。所以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又比如人类的大智慧牛顿、爱因斯坦,晚年双双信神学,荒唐吗?不荒唐。解释不了的东西,神学就是科学,或者一万年后,科学才是神学。故此,我知道赌博玩的是概率,而不是运气,所以我望而怯步,而不是闻赌色变。〞

  “诡辩,白马非白的套路。”

  宋远桥说道,“文若,此地不适合我们。我们去渔人码头吧。”

  “渔人码头好玩吗?”

  宋远桥说道,“好玩又好看。渔人码头不简单,有古罗马斗兽场,有哥德式皇宫,有阿姆斯特丹馆,有唐代城楼,有仿火山爆发,真是囊括古今中外,天时地利,集日月精华于一身。”

  “听你这一说,有点像深圳的世界之窗。”

  宋远桥说道,“大同小异吧。”

  来到渔人码头,二人全程观看了一出大戏。

  一韩国男子握紧了拳头,打在一日本男人的脸上。日本人来了一个代代相传的相扑,反手抱住韩国人的大腿一扳,双双躺在渔人码头上。

  韩国人用韩语大骂,说道,“倭寇必须就慰安妇问题向大韩民族道歉。”宋远桥快速问围观的游客,才得出这句话的翻译。

  日本人用日语反骂道,“八嘎,大日本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是为了解放全人类,不存在慰安妇问题,请泡菜国自尊自重。”

  韩国人听了游客的翻译,更加愤怒,把拳头的青筋握成黑色了。不仅如此,宋远桥也想上去揍小日本。宋远桥对蔡文若说道,“澳门是中国的特别行政区,小日本在这里撒野,我们要不要报警?”

  “澳门的报警电话是什么?”

  宋远桥说道,“澳门和香港的报警电话一样,都是三个数学999。”

  澳门地方小,没办法,说曹操,曹操到。

  五个昂首挺胸的澳门警察掏出警棍,并用粤语、英语说了两遍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在斗殴?日本人先慌了,忙鞠躬,赔礼道歉,说道,“扣呢几哇(你好),我与韩国朋友正切磋跆拳道,相见恨晚而已。”

  韩国人也怕因斗殴进澳门监狱,说道,“对对对,我们正切磋跆拳道思密达。〞

  钱钟书在《人·鬼·兽》说道,“日本是一个偷天换日的民族。单眼皮是日本女人的国徽。”宋远桥从这出闹剧看出,单眼皮不单止属于日本女人的国徽,更属于泡菜国的国旗。泡菜人从来就没有赢过日本,偏偏来中国找一个瘸腿的日本人耀武扬威,胜之不武。不过呢,按照打狗看主人的说法,好像泡菜国几百年藩属国的精神,是那么一回事。来匆匆,就去匆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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