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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神话还是现实

时间:2022/1/6 作者: 黄杏醉南风 热度: 118593
  估计有部电影叫《神话》,莪没看过。莪看的是呼噜呼噜吹了气的电视剧。几近三十年,将一部爆米花一样膨化了的电视剧从头看到完,几乎没有过,但《神话》例外,虽然也不是太专心。其实已经看过好久了,就像有些曾经“到此一游”的良辰美景,总是喜欢过一阵,沉淀一下,把那些沉落心底的化为文字,开出几朵当盆景的荠菜花,不种地,不打牌的时候翻出来向隅欣赏;而那些忘记了的,天要落雨娘要嫁,就顺其自然,让它去吧……

  《神话》是有趣的,有趣地塑造了小川这个人物,让年轻人喜欢,让成年人想起点别的;并且在一连串流血飘橹的历史事变里,用感人的艺术情怀,谱写了一曲飘飘扬扬不买房不买车的爱情福音。

  小川一出场,就给人一种青春活力,无忧无虑,轻财好义,胸无城府,活泼机智……“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这些轻松明朗、愉快乐天的个性,让坐在电视机前的我们,驳下面具在忘忧谷温泉做个心理按摩,临时忘记房贷,也不用排队缴养老保险;临时忘记几小时前的满面风尘,和在私企老板面前的点头哈腰;以及但愿永远忘记医院窗口人还没死却是出棺材的心情……他开开心心,嘻嘻哈哈,在沉重的人间,松鼠一样轻快跳跃,玩耍。他在一路的游戏里,逍遥自在,没心没肺,无心插柳,不期然成了个“秦汉通吃”:无意中护了祖龙秦皇的驾;和霸王项羽成了拜把子;对地痞皇帝刘邦有救命之恩。刘乡长起兵的本钱,是他赠送的夜明珠——呵呵,三巨头都欠着他的情哩。我们的小川,A司老K这种大牌还多的是:是刘邦蛇蝎老婆吕雉的梦中情人;后来发迹的指鹿为马的赵高是他的未婚妻兄,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名将蒙恬一直一厢情愿要认他做义弟;秦始皇的爱妃与他相亲相爱,至死不渝——秦汉历史上的风云人物,就像一筐跳来跳去的蚂蚱,或者北方农民的黄玉米红辣椒,都被吱哩哩一线贯穿,挂在小川的泥墙土瓦下……莪惊叹编者的想象力(但是不是有点“过”了?)——小川,就是这么个可爱的人儿。

  中国社会自古以来,就是个人际关系裙带关系。你看,小川的这个恢恢天网,其中的哪一条哪一缕,不能保证他远胜赵本山李嘉诚直升飞机满天飞?但是这水晶样的孩子,不在乎这些,不需要这些,最高的官,也祇是并非本意地做了个类似于两千年后的汪东兴,不久就遭贬,做了掘地筑坟的主儿(这其实是多大的肥缺啊?)然而对他来说,是种负担,是个包袱,成了枷锁,行云野鹤的驴友变成了汪汪叫的看门狗,痛苦不?

  边关告急,焚书坑儒,扶苏被害,兵马殉葬……一连串的重大历史事件,将无辜的小川糖葫芦似的串上,招摇枝头,被逼长大。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年郎,就这样锁着眉头,像千年后丰之恺先生悲苦女儿一样,不可抗拒地成长。成长是痛苦的,成长就是往水晶里不断掺杂草,砂砾和狗屎。有人说,成长就像蝉的蜕变,蛹的化蝶。蝉和蛹还有个枝头唱亮或翩翩飞翔的美丽结果,而人类呢?我们宁肯小川寄情山水,蹦蹦跳跳,永远长不大,永远用清澈的眼睛看世间,永远有明净的心灵。但是。……

  于是我们的天真少年:当两情相悦的爱情成了铜雀深锁的花瓶;当拖鼻涕的高要变成指鹿为马的赵高;当手足情深的兄妹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敌手……这样的变化是不可避免的,不是阴差阳错的偶然,是命运的伤痛,是冥冥中的天注定。正如我们正因为现实的沉重,需要神话的轻松;因为世道的举步维艰,忍辱负重,需要神话的一步登天,无所不能;因为生活的残酷势利,需要神话的浪漫和爱情。换言之,现行世界是需要神话的,正如十九世纪资本主义的丹麦獠牙下需要安徒生一样,她能使我们在不尽人意的庸俗里得到应有的安慰,放松一下抽筋,用浪漫的想像来稀释一下算计,引渡我们的思想超出温饱,蹸蹸马车放慢脚步,休憩灵魂,甚至引领到高一点的类似于文化艺术的台阶,暂时的不切实际地放纵一下思想,一起飞翔。

  但我们在欣赏神话的同时,却又跳不出世俗,总在比照着现实。尤其是高要——赵高,这个人物有嚼头。说实话莪很理解他,几乎同情他。他的发迹史很有代表性,就是自古以来官场的发展史,潜规则,貌似出生在神话里,实质是现实版的官场现形记,比晚清李伯元更可信,比一炮打响的王跃文更有嚼头,官场百丑图中的一个典型,好像黑暗、荒唐、颠倒黑白,令人发指,其实素描。生活曾经过多地给了他这个小人物侮辱、损害,一朝得志,咸鱼翻身,不要翻本?打土豪分田地。在这部充满了浪漫主义的剧情里,将他设计为穿越时空的二号人物,挺有意思,用二十一世纪的厨艺,服侍南瓜煮泡饭的胡亥们,当然猪吃烤鸭津津有味。我们的星级酒店的色香味形的佳肴,被秦砖汉瓦的始皇帝赏识,从一个厨房里人见人欺的帮伕,终于平步青云,官至管卡拿压包二奶随心所欲的高度中央集权的咸阳组织部长,继而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李斯朋比为奸,一言九鼎,权势薰天。没有监督的权力是可怕的,权力不被装进笼子在后世的史书上注定是臭哄哄的。

  简言之:我们在欣赏这个美丽的神话的同时,不得不时常比照一眼现实,为小川的爱情,为哥俩的分道扬镳。这样的爱情,大约也只能存在于飘飘扬扬的神话,只能飞翔于天空,供我们仰望,让我们在日复一日的油盐酱醋里,瞥见一眼绚丽的天堂和群星璀璨的上空。与赵高之类的友谊是靠不住的,在肉骨头面前,狗不会选择鲜花。受厕所里的老鼠启发的东门黄犬李斯其人,在泱泱秦史上,是有所作为的。但在我们的一些消遣的娱乐剧里,常将他弄得不伦不类,面目全非。如果查史书,莪相信跟原型差之千里——不管了,反正他也不是好东西。

  没有爱,毋宁死!莪不知道编剧们的主旨在哪里,见仁见智,但莪看到了这点,并且欣然赞赏——难道我们的虚情假意还少吗?人生在世,大约的确是应该爱点什么的。故事是怎样结束的,已记不大清,是不是地下天宫在山西煤老板过度开采下泄了密,走了气,在轰隆隆爆炸里灰飞烟灭?让今天的我们祇能巴比伦空中花园一样成为纸上传说?让小川的自由、浪漫变成一个永恒的向往,长存我们的记忆,残留在我们的梦里?就像手指上蘸一点糖精,在吞咽生活的药渣时舔一舔。

  《神话》其实是可打磨得更精致一点的:譬如全剧再紧凑一点,就像方便面,开水冲一冲,而不是煮得稀烂;太子党跟赵高等的矛盾冲突,双方在时间上形态上可尖锐些,紧张些,从而在复杂的事态中塑造人物群象,展示人物个性;“焚书坑儒”等历史事件“及秦始皇灭先代典籍,焚书坑儒,天下学士逃难解散。”因为有案可据,早就铁板钉钉,盖棺论定,这种重大史实,就得尊重历史,不应该有太多的想象……等等,就好比几代人都适应了李白斗酒诗百篇,就不应该把他戏说成骗吃骗喝的江湖中人。就好比谁都知道的彩蝶双飞梁山伯和祝英台,突然成了拳打脚踢的武侠英雄,以及更加荒唐的烈士后人李铁梅和叛徒王连举谈起了恋爱……谁吃得消?这样的篡改。莪以为艺术的想像祇能在历史的模糊处,夹缝里和争议的区间,去发挥你的一家之言,百花齐放不是信口雌黄,更不是神经病发了。在考古没有新发现之前,还是尊重前人的劳动吧。很多长脚盆里的肥皂泡,是我们的编导担心失去大众,玩玩的,何必深沉吧?

  爱情——神话,总使人不大惬意,不大情愿接受,难道爱的珍珠只能存活在神话的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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