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太阳能灯散发出的亮光,透过窗户,落在了田玉芳床前,床的那一头,她的第三任丈夫邓全贵已经响起了沉重的鼾声,透过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邓全贵半白的头发和沧桑的脸,那脸上,胡子已经刮得非常干净了,浓眉大眼,鼻子高挺,他家三兄弟长得可真像!
“哎......”田玉芳将目光从邓全贵脸上挪开,轻叹了一口气,斜靠在床头上,她痴痴地看着地上的微光,往事浮上了心头。
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年,为何就嫁进了邓家的大门?现在想起来,应该是爱喝酒的父亲,在那个穷苦的年代,吃喝了人家的酒肉,便轻易把她嫁给了她只见了一面的那个男人。
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呢?只记得邓全华,那是邓全贵的大哥,四肢健全,浓眉大眼,两个人只是远远地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定下了婚期。
邓全华爱喝酒,脾气暴躁,这可能也是他快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原因,而这些,婚前的田玉芳哪里知道呢?记得结婚那天晚上,邓全华喝得酩酊大醉,闹过洞房,众人散去后,他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二话不说,就脱田玉芳的衣服,全然不顾新娘的娇羞,不管第一次的疼痛和害怕,他粗鲁地进入了她,没有一丝温柔。
婚后的日子,过得清贫又痛苦,邓全华是家中的长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姐姐邓全荣,已经嫁到了外地,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二弟邓全富,18岁,初中没有毕业,就出去混社会了,经常不在家。三弟邓全贵12岁,还在读小学。
邓全华的父亲因为胃癌,已经去世多年,他的母亲刘玉兰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做农活虽然十分利落,说话却也尖酸刻薄,为人小气自私,两婆媳也经常发生矛盾。
而每当发生矛盾时,邓全华总是帮着母亲说田玉芳的不是,有时候说到赌气处,喝了酒的邓全华还会动手打她,田玉芳只好忍气吞声,暗自流泪。
在那个年代,离婚那是多么丢人的事情啊!
好在,生活再苦也偶尔有甜的时候。婚后三年,玉芳生下了儿子邓有俊,邓全华去上海的建筑工地打工,刘玉兰在家帮忙照看孩子,玉芳虽然要下地干重活,但她说话管用了,没有邓全华的打骂,刘玉兰对她也变得友善起来。她勤俭能干,总算把这个贫寒凄苦的家,经营得像模像样了。
唯一让玉芳烦恼的事情,就是二弟邓全富,这个二流子弟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来去不定,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走?也不知道他是白天回来,还是晚上回来?
当时家里的厕所,是在猪圈旁边,没有门,只有一块破布做了个门帘。有一次,正是酷热难当的夏天,玉芳在厕所里冲澡,隐约看见邓全富正色眯眯地看着自己,玉芳骂起来:你个二流子,敢偷看嫂嫂洗澡,你要脸不要?
邓全富当没听见,得意地吹个口哨,扭过头就走了。
玉芳把这件事告诉了邓全华和刘玉兰,可毕竟是自己的亲人,除了骂一顿,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现在邓全华出去打工了,邓全富回家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他美其名曰要照顾侄儿,每次一回来,就各个屋里找侄儿,有时候玉芳正在喂奶,他也不回避,死盯着玉芳丰满白皙的乳房看,还油嘴滑舌地说:嫂嫂的奶奶长得真好!我都想吃一口!
玉芳骂他,刘玉兰也骂他不是人,他全当听不见。一家人骂得狠了,他就走,过几天又回来了。
好在,他也只是说说,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胡说,并不放在心上。
在邓有俊5岁那年,邓全华查出了胃癌,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邓全富总算有点良心,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些什么,总是隔三差五地拿些钱回来,20岁的三弟邓全贵也代替哥哥出去打工补贴家用,尽管日子过得艰难,总算还可以勉强应付。
查出癌症后一年,邓全华已经滴水难进,瘦骨嶙峋,眼看就快要不行了。玉芳整日愁眉紧锁,孩子还那么小,留下她们孤儿寡母,以后该怎么办呢?这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玉芳始料未及的事情,改变了玉芳的后半生。
开始的时候,是邓全华说:你白天黑夜都有活路要做,我浑身痛,难受,要翻身,要叫唤,要影响你睡觉,你就到隔壁屋里去睡,我实在难受,就大声叫你。
玉芳想想也对,反正隔壁也听得见。
后面刘玉兰也说:你白天要做活路,晚上又要收拾家务,照顾全华,就把俊娃交给我来带,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玉芳想想也对,反正天天都可以看见儿子。
直到那天晚上,邓全富也回来了,他带了几斤肉回来,还拿回来一千块钱,交给玉芳,说:嫂嫂,这钱拿去给哥买点补品吧。今晚把肉煮了,我喝二两。
玉芳说:谢谢兄弟了!你哥这个情况,拖累你和三弟了。
邓全富说:都是一家人,莫说两家话。
做好饭,玉芳伺候邓全华喝了点米汤,邓全华说:我今天疲倦得很,要早点睡,你陪二弟喝杯酒嘛。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刘玉兰也带着有俊睡了,邓有富说:嫂嫂你也去睡吧,我再坐一会儿。
玉芳和往常一样,洗漱后上了床,很快就有了睡意,白天割了一天的麦子,腰酸背痛,实在疲乏得很。
刚睡着,她突然感觉有个赤条条的男人抱住了他,她吼道:“谁?你干嘛?”
耳朵边传来邓全富带着酒气的热浪,他压低声音说道:嫂嫂,是我,你就从了我吧!
他说着话,左手紧紧搂住玉芳的腰,右手伸进玉芳的睡裙,握住了玉芳的乳房,揉捏起来。
玉芳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大声地骂道:你这个畜生!我是你嫂嫂!你怎么敢这样?全华,全华.......
邓全富见玉芳不从,翻身压在玉芳身上,双手捧着她的脸,用嘴堵住了玉芳的嘴,玉芳双腿被压着,嘴被堵着,只好挥动两只手,不停地捶打着邓全富,邓全富全然不顾她的捶打,等她捶打得累了,歇了手,他才松了口。
他刚一松口,玉芳马上来了劲,她大声的呼救:“全华,全华,妈,妈......你这个畜生......”
邓全富再也不管她的叫喊,腾出右手压着玉芳的两只手,左手扯开玉芳的内裤,掰开双腿,就将自己坚挺的小弟弟放进了玉芳的身体,凶猛地抽动了起来。
玉芳再也不叫了,她也不求救了,她知道,婆婆和老公都听见了,他们是故意的。
自从邓全华生病,玉芳基本没有了性生活,而年轻力盛的邓全富,本来就是二流子,到处沾花惹草,功夫自然了得,他深深知道如何征服女人。而这个嫂嫂,从嫁进家门那一刻,他就动心了,只是碍于哥哥,他不敢造次,现在哥哥将不久于人世,自己又没有娶妻,不如就跟了自己,一来免去结婚那许多花销,二来也可以好好将侄儿抚养大,这个家才不会散,当然,这都是母亲的意思,只是,他和哥哥都同意了。
第二天,大家都当没事人一样,继续着从前的生活。晚上,邓全富也照样爬上了玉芳的床,只是这一次,玉芳没有呼救,邓全富也没有用强。他亲吻她的脸,她的唇,她的乳房,还有她的私密,他吻着她的耳朵,说着甜言蜜语,这些都是玉芳从来没有过的快乐体验。
邓全华的病一天重比一天,而玉芳的幸福感觉,却一天比一天更浓,她在老公的病榻隔壁,和他的弟弟纵情欢愉,享受着平生最幸福最甜蜜的时刻。
现在想起来,这是在造孽呀!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报应呀!
不久后,邓全华离开了人世,邓全富操办了一切,并将嫂嫂填房给他的事情,告知了亲友,两人过起了正常夫妻的生活。
婚后,玉芳觉得很幸福,那应该是她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日子,邓全富虽然油腔滑调,好吃懒做,可是他会甜言蜜语,又会翻云覆雨。白天玉芳在地里干活,邓全富就去街上打麻将,他手气旺,常常赢钱,每次赢了钱,他除了买好吃的回家,还会给玉芳买衣服,买发夹,买玉芳想吃又舍不得买的东西,比如蛋糕,烤鸭,有一次,他还买了一朵玫瑰花.......
邓全富跟以前一样,经常不在家,但是只要他一出门,回来后就会给玉芳拿一些钱,有时候几百块钱,有时候几千块,玉芳问他在做什么能挣这么多钱?邓全富总把她压在身下,边干边说:我有我的门道。你放心用就是了!这个时候,玉芳也不好盘根问底。
这样的好日子过了三四年,田玉芳到现在也敢回想她人生中最灰暗的那一天。
那天,她正在地里挖红薯,那块地真是大,今年的红薯收成也太好了。她已经从上午挖到下午,太阳都快落坡了,才挖了几垄地。
正愁着怎么把这些红薯搬回家,远远看见隔壁邓三妈急冲冲地爬上坡来,气喘嘘嘘地哭喊道:玉芳哎!玉芳呀!全富没了呀......
玉芳脑袋“嗡”地炸开了,张开嘴,一下子没有说出话来,她扔下锄头,急切地问:你说啥子?你说啥子呀?
邓三妈说:“全富被人打死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刚抬回来.......”
玉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趴开人群,只看见全富面色铁青地躺在凉席上,刘玉兰跪倒在他身旁,呼天抢地的哭喊着,她晕了过去......
邓全富走了,玉芳的心也跟着走了,她撞过墙,用床单上过吊,刘玉兰和亲戚轮流陪着她,寸步不敢离人。
一个多月后,玉芳的悲伤渐渐淡了些,看见刚刚12岁的有俊,眼巴巴的很可怜,她对刘玉兰说:你们不用天天跟着我了,我不死了。我要把有俊带大。
哥哥出了事,邓全贵也从外地回来了,他看见母亲的头发全白了,嫂嫂也憔悴得没有一点颜色,小侄儿每天心惊胆战,没有一点笑容,现在他是家里的男人,应该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了。他对母亲和嫂嫂说:我不出去打工了。从此以后,这个家,我来负担。你们两个就做做手边的细活,那些田间地头的粗活重活,就我来做。
邓全贵和两个哥哥不同,他内向,老实,不抽烟,不喝酒,也不爱说话,只喜欢埋头干活。地里的活基本都是邓全贵去干,玉芳只是农忙的时候去帮一下忙,大部分时间,她就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空闲下来,她就坐在那里发呆,她的心已经死了,只有周末有俊回家的时候,她才活过来,忙前忙后的张罗。
邓全贵看见嫂嫂郁郁寡欢,母亲时常以泪洗面,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开解,也只好整日愁苦着脸,一家人很多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各自做着该做的事情,吃着各自碗里的饭菜,上着自己的床。只有到了周末,在街上读书的有俊回家来,家里才会有点生气,这让本来的内向的有俊感觉到很压抑,他一点也不想这个苦闷的回家。
时间不会因为悲伤而停止,有俊长大了,他犯上了和自己二叔一样的毛病,混迹在街镇,到处偷东西。玉芳是在有俊被抓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一切。
当她从派出所走出来的时候,她才恍然醒悟,自己这么多年,只顾自己的悲伤,对有俊的教育实在太少了。在痛哭之后,她知道自己必须要马上振作起来,不然,有俊就会步全富的后尘,最终被打死在异乡。
有俊从劳教所出来后,玉芳并没有责骂他,她在有俊面前痛哭自己这几年的失职,请有俊原谅她,她把最真实的痛苦和对有俊的爱都表达给他,有俊从没有见母亲这样,也被深深感动了,他答应玉芳,去学习开车,考驾照,学个一技之长傍身。
恶习哪有那么容易就改掉了。虽然去学习驾照了,只要之前的朋友一召唤,有俊还是忍不住又去了,那几年,玉芳对失去邓全富的伤痛,完全转变成了和有俊的斗智斗勇,她和刘玉兰还有邓全贵之间也有了共同话题,那就是有俊。
有俊拿到驾照之后,开始帮一个老板开沙车,有了收入,有俊慢慢变得懂事起来,过年过节回家的时候,还经常给家人买点礼物,一家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
这个时候,她们才发现,这么多年,她们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完全忽略了邓全贵,他早已经过了结婚的年龄。全家人四处托媒,找了一两年,始终也找不到合适的姑娘。
那天,有俊回家来了,一家人又说起全贵的婚事,唉声叹气。
有俊说:还找什么别人呢?我读书的时候,外面的人都说妈和三叔搅不清。
玉芳生气地说道:我和你三叔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有俊说:一男一女,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别人早就当成真的了,有什么清白不清白的?
刘玉兰也说:玉芳,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但是有俊说得对,你和全贵这么多年,外头的人都认为你们是夫妻了,现在是说也说不明白的。况且,全贵是为了这个家,才耽误了婚事,现在三十多岁了,哪里还找得到合适的人呢?
玉芳委屈地说:我比全贵大那么多,根本就不合适!我现在只想一个人过。
全贵憋红着脸说:嫂嫂,我不嫌弃你大。我想和你过......
玉芳站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很难过,从全富走了之后,她的心已经死了,她早已没有爱和被爱的想法了,她只想一个人过日子。
从那天起,刘玉兰发动亲戚,轮流给玉芳做思想工作。说了半年多,玉芳实在无法拒绝了,只好同意了再次填房给全贵。
有俊请来亲朋,摆了四桌,算是给玉芳和全贵做个见证。
全贵胆小,老实,婚后对玉芳也如从前一般,他脾气好,生活情趣自然也少,平淡乏味。不过,这不就是过日子嘛,玉芳这样想到。
如果不发生意外,这样索然无味的日子,也还过得下去。
婚后半年,有个木材厂来山上伐木,需要工人帮忙搬树,50元一天。全贵想,有钱挣,还可以天天回家,还不耽误地里的农活,这样的工作,简直美得很。
为了不让玉芳下地干重活,他一大早下地干活。吃过早饭就去山上搬树,晚饭前再去地里干一阵农活。玉芳只要负责做饭,收拾家务就可以了。
这样过了半年,有一天,全贵在和同伴抬一根大树的时候,踩空了一块大石头,从山上摔了下来,右侧踝关节粉碎性骨折,还有小腿和腰部都受了伤,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等可以下地的时候,他的右腿已经无法正常行走了。只好依靠拐棍垫着脚走路。
地里的农活,全部回到了玉芳身上,刘玉兰再也受不了儿子带来的打击,变得神思恍惚,精神错乱,在不清醒的时候,她就跑到大马路上去拦车,骂人。
有俊只好回家来,帮玉芳照顾家里,农闲的时候,才能出去跑车,挣点生活费补贴家用。因为家里的变故,有俊的女朋友跟他分了手,这对有俊的打击很大,而介绍的女孩,都看不上这样的家庭情况,这样一来,直到有俊三十岁了,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玉芳整日愁容满面,而全贵更是自责不已,日子过得没有任何希望。
玉芳的头发很快就愁白了,皱纹爬满了面庞,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默默哭泣,自己的命苦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搭上有俊?她恨自己,可是又无可奈何,能怎么办呢?她连死都死不起,全贵的腿脚不方便,婆婆又半疯半癫,如果自己死了,这两个半残废的重担,就全都落在有俊的身上了,那有俊的日子就会过得更加艰难了!
好在,再苦的日子,也终有尽头。已经走到了谷底,咬咬牙,向前再走,路总是向上的。
半年前,有个老板接了一个云南那边的长途,有俊连续每个月都会去一趟云南。
几天前,有俊带回来了一个越南女孩,这个女孩虽然长得黑胖黑胖的,不会说中国话,可是,看得出,她喜欢有俊,时刻都跟在有俊的身边。
有俊说:妈,你去挑个日子,把我们的婚事办了吧......
全贵翻了一个身,看看玉芳还没有睡下,他坐起来,拉着玉芳的手,说:玉芳,这么多年,辛苦你了!都是我没用,拖累你受了这么多苦!
玉芳收回思绪,凄苦地笑了一下,说:这也怪不了你!都是我的命,太苦了!
全贵说:现在好了,明天,有俊就结婚了!我们的日子总算好起来了!只要有俊好,我们就好过。
玉芳点点头,说:嗯,只要有俊好,我们就好过了!
全贵说:早点睡吧,明天有你忙的呢!等到明年,有俊的孩子出生了,你这个奶奶更有的忙了!
玉芳笑了起来,说:我也要当奶奶了!再忙,再累,我也高兴!
躺进被窝,玉芳闭上眼睛,仿佛看见有俊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婴儿,冲着她笑,婴儿嘟着嘴,甜甜地叫着:奶奶,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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