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坐诊结束,交接班完成,走出诊室,刚近大厅出口,看到救护车上抬下一个病人,已经完全无意识,救护车医护喊着“在车上已经没啦…”,导诊护士紧急协同往抢救室放。看到这种场面,我知道暂时走不了啦,必须帮值班医生忙,不然他忙不赢。几个人即刻开始心肺复苏抢救。一个中年女性及其女儿两个人跪在抢救室门口很哀伤的大声哭泣,我总觉得那不是这个抢救病人的家属,因她们堵在了门口,影响了抢救,我大声问着“你们是哪个病人的家属,为什么在这里哭?”。一番沟通后才知道,两人误以为抢救的是她家里父亲。近一个小时后,无力回天,最终宣布患者死亡。因没有家属,联系安全办、派出所,电话与家属沟通后,推入太平间。我也灰灰的拍了下值班医生的肩膀,正式下班回去。在路上,我反思着自己刚才对门口哭泣母女的大声催赶。当然,我很着急,她们无意间堵了抢救通道。她们为什么会这样表现呢?归根结底是内心深处无法控制的慌乱、紧张、无助、担心,才莫名其妙认错了抢救的病人。
还有一次,一个40岁肥胖患者,并发了脑梗、A型主动脉夹层,未婚,真正家属只有一位70岁老母亲。老人家命运不顺,中年丧夫,老年唯一的儿子又面临死亡关。短短两个小时内,老太太给医生下跪十余次,不停地哭泣,我们只能一次次扶起她,安慰她,无法完成病情沟通,无法讨论进一步治疗方案。因为死亡率极高,病情极其危重,连离开抢救区完善检查都极其艰险。没办法,我让老人家叫了些远亲来帮忙,我跟这些亲戚充分沟通了病情,类似于开了个家庭会议,让她们帮衬下老人家。病情危重,无特殊有效手段,任何一种治疗方式均存在巨大风险,需要家属充分理解,需要充分评估利弊、结合家庭情况作出抉择方案。很多情况下,医生无法给出确切治疗方案,因为总也没有万全之策。经过不断、反复的沟通后,终于形成了共同的家庭意见,将老人给保护了起来,同时呢,大家庭成员与我们医护一块共同努力为患者搏取一丝生存机会。
在急诊室里可以看到凄凉的生死场合,也可以看到瘾君子及年纪轻轻的登徒子。
人们都在各自珍视着自己的珍视,无所谓着自己的无所谓。只是,总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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