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华北平原上，被霜打过的麦苗趴在地上。早晨6、7点钟，各个村庄里就陆续冒起了炊烟。村里很安静，偶尔有鸡叫声、狗叫声传来。

　　村里多数是老人、小孩，还有一部分妇女，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去了。厨房里做饭的往往都是妇女，对于这群妇女来说，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她们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往上，需要孝顺老人；往下，还要照顾上学的娃娃。农忙时节，这些女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这群留守妇女大多来自附近的村庄，北方大都干燥日晒天气，因此他们的皮肤自然没有南方姑娘的光滑细腻。加上时常下地帮忙做农活，她们的身体也比南方姑娘强健。性格方面，这些妇女好像本就有种藏在骨子里的豪爽。

　　早饭过后，大概8，9点钟，村里的几处人群聚集地又热闹了起来。这些地方往往有几个特点，首先是主人家是否热情，如果主人家不太豪爽，处处斤斤计较，那么这样的地方往往不会成为人群聚集地。其次就是客观因素，天气不太好的时候，大家是不太愿意出门的，天气好，没有光照的地方，大家往往也是不愿意去的。其实还有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群妇女在你家门口聚集闲聊时，话题永远不会牵涉太多关于你家的内容。可能这是给主人家的福利吧。综上，初冬的华北平原的多数村庄上就会出现这一幕：几个上了岁数的妇女坐在一户人家的门口，翘着二郎腿，晒着太阳，口袋里备着自带的瓜子，瓜子皮从口中伴着唾沫飞出，脸上的表情生动转换。

　　这群女人谈论的话题称不上高雅，我也不太敢称其为低俗。因为她们谈论的往往是生活中的事情，既然是生活中的事情，那也就分不得高雅还是低俗了。最热闹的话题肯定是聊关于谁家女人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的事情了。其实这种话题在农村，特别是这种青壮年常年不在家的村庄里是比较常见的。聊天的妇女大都40岁以上，像那种二三十岁的年轻女人是不会融入这样的话题的，但是对于这种女人就不太一样了，她们往往认为自己年近半百，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什么事情都不算稀奇，因此彼此也聊得开。更有甚者，聊着聊着就要凸显自己的严正立场，自己所接受的“正确的道德规范”，仿佛骂人骂得越狠，自己的标杆就立的越稳。

　　在农村，任何有关“性”的事情往往都是被鄙夷的，但是往往又是这些事情被谈论最多。这才是人类最真实的体现，因为存在缺陷，所以才称得上完美。为什么人们鄙夷的事情又津津乐道呢？答案肯定是有一方面是虚假的。在我看来，鄙夷是虚假的，是伪装出来的。这种伪装可以为自己带来好处，比如显得自己很有道德修养、显得自己遵守规则，甚至是仅仅寻求同盟。聊得越多，说明内心思考得越多，换种角度，可能是他们内心甚至对这种行为产生了羡慕感。

　　聊到快中午，这群女人便回到家中。午饭在紧张有序地准备着。吃罢午饭，小憩一会。下午的时间往往比较短暂，因此较大的“集会”是不太容易产生的。太阳缓缓地划过，最终消失在了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