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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片到底是出了问题！

　　拿到样片后，蓝川先是与郝处长一起将它看了一遍，觉得比想象中要好。郝处长离开后，蓝川自己又看了一遍，蓝川忽然无来由地涌出一种不祥。蹙眉想了一会儿，忙取出原稿对照着将电视片重放了一遍——这回看出了大问题！他感到后背有无数钢针一下子扎下来，有汗水在小股奔流——领导讲话居然前后出现了两次；中间还冒出以前曾删掉的话；局长的采访讲话还没有了……

　　——怎么办？重新录音剪辑相当于重做了个片子！……是自己从吕秘书那里拿错了稿？是吕秘书没记准？还是有人故意使坏？该不该向郝处长说？要不跟郐部长说？或者直接向局长反应？……？蓝川脑门沁出一头细汗，兀自坐在那里发呆。

　　郝处长这时踅了回来。蓝川一把将他拉住，将两份底稿拿给郝处长比较看，希望郝处长会找局长替自己说个清白。然而，郝处长倒似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推了下眼镜框问，“这个事你跟谁说了？”听到否定的回答后，郝处长正色低声说，“这个事先不用跟别人说，跟谁也不要去讲！没人会看那么仔细。——还有，说不准白局长不满意还会要求全部推倒重来，等那个时候……”

　　蓝川困惑地点了点头，心想：听天由命吧，也只能这样了。

　　郝处长正要再说什么，郐部长一脸土灰地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郝处长面现歉意地迎上去对她说：“郐部长，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解释下加班费的事儿——我们指导处只是就按各处室报上来的加班时长做表格，至于具体每部门各自给每个人分多少，由部门自己定，我们不参与——”

　　正说到这，庄主任从屋外风火火地追进来，他那原本酱红的脸堂这时已成了猪肝色，他跨进来说“郐部长，我是严格按照各自加班时长算的，你就参加了一天对商贩的执法，部门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你凭什么想拿全勤奖？”

　　“你们每个人都全勤么？你胡乱统计一通！”郐部长脸色更加难看。

　　“当初不讲好咱们分两批么？所以——”

　　“——耻辱！简直是耻辱！你是想向全局人说我没干活是吧？！”郐部长声带撕裂，指着庄主任的手指微微打颤。

　　“我是秉持公平公开统计的，你说说看，我哪里有问题？”

　　“公平个屁！混蛋！简直混蛋！”郐部长一反平日的庄重，有点歇斯底里。

　　“你看，我自己也没拿满勤奖，我去执法四次，全屋只有蓝川去了六次……”

　　“浑蛋，简直胡说！统计报表格你不跟我说一声么，你凭什么自己往上报——”

　　“那加班天数就在那儿明摆着——”

　　“你混蛋！——就是想打击报复！”

　　“你不信？我给你看我自己领的钱数——”说着，庄主任摸出四张百元钞票展示给众人看，“我执法了四次，也就拿了四百，也不是满勤对不对，你们大家伙看看——”

　　不想，这个举动反倒更刺激了郐部长，她嗷地叫出一声，疾速扑过去将钱夺在手上，抽出两张揣进兜，将其余两张揉一揉向地上一掼，说“拿去吧！买骨灰盒够你用了！”

　　那两个钞票团儿痛苦地在地面挣扎翻腾了几下，如同吐在人脸的两口浓痰，虽不能伤害到肉体，却能难堪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