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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叶初海处长和冯队他们几次向管理处上下反复辟谣，但随着麻姑街动迁工作的快速推进，站前管理处将要整体撤回到城建大队的消息还是甚嚣尘上并渐渐占了上风。

　　正当蓝川与其他队友一样心里上上下下没着落的时候，处里再次通知他去局机关一趟。他第一反应是局长要听自己电视片脚本的设想，这些天他已设想了好几个镜头——比如，逆光之中一只只脚从面包车内快速迈出，坚定地奔向前方……等等。

　　敲门进入局办公室的时候，除了里屋有个正在复印文件的人，其他办公人员都不在，空荡荡的屋里只有曹化民独自大义凛然地站在地中央。隔一会儿，那个曾经跟随庄毅副局长去过站前管理处的吕得冬秘书走进来，见到两个执法队员站在那里，他向二人略一点头，往办公桌边走边说，“找地方坐，别客气”。并没有指明二人应坐在哪里，只兀自拾起一张报纸低头看下去。过了几秒，他忽然“唔？”了一声，抬头向两人问：“你们来办事？”

　　“不是，说是局长找，大概是有什么事。”蓝川说。

　　“哦？哦？这样！是隋主任通知你们的，还是谁？”吕秘书一下来了兴致。

　　“我们处内勤通知的，具体谁去电话通知的，不知道。”蓝川奇怪他问这个。“不过——”他补充道，“可能贺秘书应该知道这个事。”

　　“贺淑芸？”吕秘书站起身，对两人笑点一下头，迈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隋主任随吕秘书一前一后进来。隋主任向两个呆立在那里的执法队员劈头就问“是小贺通知你们来的？”

　　“贺，贺秘书吧？”蓝川有点儿不知所措。

　　“反正我是大队内勤周红通知到这里来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事。”曹化民要冷静许多。

　　“你们大队内勤通知的？”隋主任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周红？周红是谁？你们大队的内勤？”隋主任来来回回看了二人好一会儿，仿佛在审视一件重大谍情案。随后一边转身向外走，一边自语说，“我居然不知道这个事！”

　　没一会儿，从外面旋风一般闯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大姐。吕秘书紧跟其后。大姐粗喘着脚步未稳就急切问二人：“你俩是贺秘书直接通知你们的吧？”——她为啥问同样的问题？这让蓝川很感意外，隐约地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涉及到什么。学着刚才曹化民的回答方式，他也谨慎回答一遍，说完看向对方。

　　大姐自已介绍姓段，以后叫她段姐就行。段姐想了一下，说，这样，你俩跟我去主任那里一下，帮我跟主任解释一下就好，只要说不是我给你们处里打电话通知的就行，好吧？

　　蓝川立即警觉起来，脸上显出犹豫和不安。旁边的吕秘书却笑了，安慰他俩说：“不用别担心！跟你俩没关系的，只是想澄清一个误会，算你们帮段姐一个忙。”

　　蓝川心里一片茫然，用目光询问曹化民。见曹化民细脖上仰，一副任命的表情。只好向段姐点了点头，不过刚一答应又马上有点儿后悔——自己怎么知道那个电话不是她打的呢？

　　在主任办公室内等了一阵儿，见隋主任从外面进来，段姐指着蓝川两个刚要说什么，隋主任一扬手止住了她的话，恼火着说，“不用说都知道了，我刚从局长那里出来，就知道是她！我一个小小主任哪儿能管住局里的第一大笔杆子？！”

　　平定了一会儿情绪，隋主任回身指了指蓝川说，局长说让你先留下，楼下好像也没有多余桌子，你先到阅览室办公，也便于你查资料——这事我还得跟人事部沟通一下，你下楼去找一下信访的万大姐……

　　阅览室三面墙都挂满了各式大大小小的锦旗。除了四周立着的一排书柜，中间还有一张乒乓球桌。局信访专干万大姐戴着一副小巧的金丝边眼镜，妆扮极其入时。听了蓝川的来意说，隋主任安排人来这儿办公也不搞个桌子来么？你在哪里坐呐？这样，你先在球桌上办公，如果中午他们来打球，你就先回避一下。说完，取出一只简易纸杯在饮水机上接出一杯水给他递了过来。

　　权利越是集中的地方，人事斗争越是剧烈。毫无官场阅历的蓝川进入局机关的时候，几乎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