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后,王顺也忘记了此事。他又和孩子一起,去南北二山收船租了。走到了半路上——一个叫琵琶沟的小村子,车子放了炮,漏气了。王顺便到了一个高门楼的院子里,寻口水喝,顺带借一下打气管子。
他看到了一个跛子横在院子里,手里拿了一个弹弓,正呲牙咧嘴的望着自己。
“讨口水喝。我是州河的船夫。你见过吧?”王顺大咧咧地介绍着自己。
“农历的八月二十九,你渡船了吧?”跛子三蹦两跳的拐到了王顺的身边,问道。
“我度的人,多了去,哪能记得清!”王顺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到厨房去。他寻到了一个葫芦瓢,舀了一勺,咕咕嘟嘟的灌了进去。真凉快!
他刚走出门,一个石子打在了他的额头。
“谁呀!”王顺捂着额头,火辣辣的。
“是我。打的就是你这个哈怂祸。”跛子靠在门前,扬着弹弓说。
王顺几乎要扑上去!长这么大,还没人如此骂自己。以前,走到哪里,都有人发烟,倒水,忙的不亦乐乎。有好多的家庭,一直让他当媒人,把自己的女儿介绍到川道呢!
他见对方是个残疾人,就忍住了,“为啥打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我的姑奶奶是不是你给放走的?”
“啥姑奶奶?你嚷的是个啥啊?”
“翎儿。一个快要入洞房的女人。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王顺一下子想了起来。不由得“嗯”了一声。
“你收了多少钱?”
“没要一分。不信,你可以当面问她。”王顺哈哈大笑起来,“没别的事,借给我气管子,车放炮了。”
“自己拿!”跛子嘴角朝门背后一努,一个气管子放在那里。王顺理直气壮的取走气管子,大踏步子朝门外走。
“我的女人,要是让你糟蹋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顺已经火补了轮胎,打好了气。听到这句恶狠狠的话了,就回了一句,“说啥呢?她下了船,第二天就乘竹林关到商南的汽车,朝东走了。”
跛子已经追了出来,话语依旧冷冰冰的,带着蛮子腔,“人呀,要说实话。不然哩,会遭雷击的。”
“没有就是没有。我做了好事,还怕老天爷追问不成?”
过了几天,王顺被派出所的人叫了去。说是拐卖人口,拘留了一星期,又没有啥证据,放回来了。刚一到家,老婆就和他撕抓开来,“畜生啊。人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你都不放过!”
“我没有把人家怎么样!”
“那,派出所为啥逮你,咋不逮别人呢!”
王顺懒得说话,顺手给了老婆一掌。这下,老婆就如疯了一般,十指不停的变换着姿势,抓、挠、挖、抠、掐全用上了,不一会儿,王顺的脸上,脖子上全是血,血滴沾满了白衣裳。
老婆又打闹了一会儿,见没人来拖架,就没了兴趣,收拾了衣裳,回娘家去了——这是她的杀手锏之一。每次大闹一阵后,王顺就要回软话。以此,她就牢牢地占了上风,夺得了家庭主动权。
用农村人的话说,她扣住了他。吃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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