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秋天出现的这个事,王顺今辈子也许就会老死在船上,再没有半点新闻可以叙述。他一直说,自己和船融为了一体。船在人在,船烂人亡。很有点古代游侠的味道。
这天夜里,天黑漆漆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一个披头散发的姑娘在小街连走带跑了,她急促的高跟鞋声音,踏碎了好多人的梦。她看到了远处的灯光,知道那是渔火,就大声地喊着渡船。
她高一声,低一声地喊,最后类似于嚎叫了。就在声音快要喊哑的时候,王顺才披衣起床。白天和几个朋友,在上游砍了好多柴禾,然后顺水飘下——这叫放漂子。快到家门时,才下水捞了柴禾运回家。太累了。
“嚷啥呀?声音跟驴叫一样!”
王顺一边撑船,一边嘟囔道。
“叔,你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这个姑娘说道。
“别给叔戴高帽子了,叔度过的人,比你娃吃的盐还多。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
这个姑娘就开始了讲述。原来她是南山人——一条很深很深的沟里。她叫翎儿。准备逃婚的。翎儿的家里,把她嫁给了一个跛子。而且对方比自己大12岁。自己是不愿意的,可是家里人已经收了对方的彩礼。这几年算下来,也该上万了。也退还不起了。谁让自己的父母有病呢!翎儿作出最后的选择,就是新婚的夜里,出逃。这样,也不坏了家里人的名声。如果对方寻到娘家,娘家还可以反咬他一口:“人,我是交给你了。你丢失的,你赔!”
王顺听了,就用手电晃了一下,她的衣裳是红色的,鞋子也是红色的。看样子,确实是个新人。可能是跑了很远的路,累的胸脯一鼓一鼓的,不停地喘着粗气。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她的嘴角处,有一颗美人痣。
“接下来,你咋办?”过了河,王顺问道。
“歇一晚上。明天坐班车,去河南邓县我的表姨家,她会收留我的。”
王顺想了一会儿说:“天也很晚了,叔给你寻个住处。”
翎儿一听,赶紧说“谢谢。真是麻烦你了!”并且要给他船钱,不知为啥,王顺没要。
王顺就带着翎儿敲开了粉花家的门。第二天,翎儿坐车走了。王顺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很伟大,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他有人没人就哼唱起几句“花姑子”来:
“九月九来是重阳,小奴孤身上山岗。
求神保佑夫平安,庙里敬神烧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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