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颜之乐”出自《论语》的两则语录:一则出自《论语?述而》:“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译成现代汉语:“孔子说:吃着粗粮,喝着白水,弯着胳膊当枕头,快乐也在其中了,用不正当手段得到财富和官位,对我来说像浮云飘过一样。另一则出自《论语?雍也》:“孔子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译成现代汉语:“孔子说:‘真贤德呀,颜回,用简陋的竹器盛饭吃,用瓢舀水喝,住在破旧巷子里,别人忍受不了这穷苦,而颜回依旧快乐。真贤德呀,颜回!’”第一则是孔子说自己之乐,第二则是孔子称赞弟子颜回之乐。
“孔颜之乐”虽一直为传统读书人津津乐道,但作为儒家一种理想的人生境界被提出来,则始于宋代,周敦颐、程颐、程颢、朱熹、王阳明等宋明理学家们,从“天人合一”的高视域,将“孔颜之乐”诠释为“与‘理‘合一之乐”“与‘事功’合一之乐”和“与‘心性良知’合一之乐,孔子和颜回之乐,实乃参悟道义之乐、践行道义之乐、享用道义之乐。概言之,“孔颜之乐”是圣人以及贤达们的“存天理”之乐,我们这些充满人欲的世俗常人很难企及。
可在鲁钝生看来,无须把“孔颜之乐”擢拔为“高标道德”,让大多数人够不着。我们不否认孔子和颜回可能(只是“可能”)达到了这样境界,两人之乐,非以贫为乐,亦非苦中作乐,实乃安贫乐道,有“道”在,虽贫仍乐。推而论之,有“道”在,孔子和颜回定会富贵仍乐,孔子只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如果“有义而富且贵”,于他老人家大概就“如磐石”了,焉能不乐!他老人家在《论语?乡党》一章里,就主张“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可见,“孔颜之乐”是以有“道”作为前提和标准的,果如是,我们常人大概就没“乐”了,因为常人很难达到孔颜二人的道德境界,我们常人即使有“乐”,大概也是彪乐、傻乐。可其实,乐的功效一也,不管是贤达圣人还是世俗草民,其乐都是心怀畅达、具有满足感和幸福感的外在表征,是一种良好的情绪情感状态。所以,鲁钝生肤浅建议,可将“孔颜之乐”定位为“寡欲知足、随遇而安”之乐,一个人,可能没有很高的道义境界,但能克制自己的欲望,不攀比、不贪婪,不苛求,审时度势,安分守己,得之不以为喜,失之不以为忧,无论富贵贫贱,顺境逆境,都能保持平衡心态,淡然处之,微笑面对,即可谓达至“孔颜之乐”境界。几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白天在田里忙活一天,晚上在饭桌上喝点小酒,“孔颜之乐”也;白天车间里或工地上认认真真干活,晚上与几位同事或好友在小饭店或烧烤店吆五喝六,“孔颜之乐”也;白天在单位好好工作,晚饭后看看电视或到江边、公园散散步、打打拳,“孔颜之乐”也;如是,“孔颜之乐”便从贤达乃至圣人独享的高贵走向普罗大众,成为一种人人都能够追求到的“淡泊宁静”的生活智慧和为人修养;如是,“孔颜之乐”才能实现平民化、大众化,才能充分发挥道德感召和道德感化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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