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难以肃清且越来越多的边民令管理处分外闹心,却也一时拿不出个好办法。毕竟整个地区整治干净后,那些人搞出的一堆堆明显违章不去管,会让本地商贩们不服气并且出现不少风言风语——
那段时间里的蓝川更加焦虑。他打算偏心袒护一下的先锋商店成了众矢之的。开始时,是它率先违章占道,其他商户比照着跟随。先锋商店待感到自己没突显出独家优势,店主对宁贵强开始露出不满。后来,蓝川想到提前给“先锋”放风通气的办法,让其避开每次的执法“突检”。这种明睁眼漏的事,让被没收了物品的其他商户们大为光火,有几个甚至找到管理处,来反应这种“异常”。例会上,冯队长精明的大眼珠在众人身上骨碌碌转,冷冷地向几个军转干部说:“你们才来多长时间?就搞一些猫三狗四的事情,你能掌控未来什么?你要在战争年代这么泄露消息,往小了说是泄露机密,往大了说就是汉奸,是叛国!懂么?……从今后开始,什么先锋商店后进商店滴,一律给我严管,擅自占道的物品全部没收……”
从会议上出来,蓝川心虚气短浑身是汗,坐进彭军的执法车出去巡逻时仍魂不守舍,一会儿猜测郑小锁会不会早已出卖了自己,一会儿推敲冯队会不会知道了是自己,一会儿琢磨下一步该如何跟先锋商店和宁贵强交代……正自心烦意乱,车子在国爱大厦前停了下来,彭军摇下车窗向不远处几个正在售卖民族帽的“巴郎子”望去,似乎是示意他们自行离去。可等了一段时间,“巴郎子”望了这边几眼,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蓝川见状,开始无来由地嗓眼发紧口中焦渴,拉开车门便向他们奔去。
对民族帽的抢夺,很快演变成了一场相互推搡后的打斗。混乱中,蓝川闪过对方挥来的一拳,正想对其亮出来的后脑狠狠砸上一拳,忽然间,昨天刚刚学过的一段“执法通报”的文字如鬼魅一般跳进了脑子——“……知道以大局为重的人,才是做大事业的人。局里要格外表彰奖励那些在执法过程中受了委屈的,局里要专设委屈奉献奖……”。
彭军带着蓝川几个回到管理处时,老徐的帽子已经打丢,蓝川的执法服被扯掉三个扣子和一只肩章,被撕掉的一片布耸拉在胸前,蓝制服裤上留下了显眼的脚印……
管理处处长叶初海在楼前召集人时,上上下下接连打量了蓝川好几眼,口气冷漠地说“怎么让人揍这么惨?给处里丢人都!”
领导居然这么想?!——蓝川暗自吃惊,开始后悔刚才没有奋力反击。所谓的“以大局为重”,所谓的“委屈奖”,不过是说一说,处里根本不可能把这事当正面典型上报的!想到这儿,蓝川浑身上下开始止不住打颤。
“还害怕呢?”叶处长冷冷的说,“有我们在呢。都像你这样,啥都不用干了。”
蓝川感到自己血脉倒流,一身的气恨不知道往哪里发,或者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不出所料,等集合完人马重新杀回国爱大厦那里时,几个“巴郎子”和那处临时摊位早已没了踪影。
可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却大出管理处和边疆帮的预料。有一群身穿黑衬衫、递光头的小伙子手持铁链木棒,每七八人一组,数个小组不停息地在麻姑街一带分头穿插。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只要长得像边疆人,无论对方在做什么,无论老幼妇孺,任何话不讲,上去就“开干”。一时间,边疆帮血光飞溅,四外逃窜,哀嚎遍起……
重新聚到一起的“巴郎子”们各抒己见,决定用“以眼还眼”的方式报复这次遭受的重创打击。那天之后,站前执法处的门窗时常被飞来的石块敲碎,执法车辆半夜被砸,执法人员在下班途中遇袭,罚没品仓库被撬,单独行走的执法人员遭到蒙面袭击……甚至有人按照蓝川的形象外貌,在打听他的姓名和家庭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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