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美丽的神话
仙鹤死去了,就死在高台上,它倒在母鹤的旁边,在他们的身边还躺着那一朵被鲜血浇灌出来的彼岸花,它红的像火一样,在阳光下显得妖异而美丽。
独孤傲轻轻拾起那朵彼岸花,他知道他妹妹当年是如何死的了,可是他说不出口,用最心爱的人的鲜血浇灌出来的彼岸花才能成为真正的彼岸花,才能起死回生,可是它终究不能真的让死了的东西活过来,天道难违。
莫繁星等人也都看着彼岸花,看着这朵妖花,众人都知道曼珠沙华吸光了仙鹤的血,然后接出了这朵美丽的花,可是它真的有起死回生唤起人前世记忆的功效吗?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尝试过,或许有,却没有人知道。
马车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母鹤的羽毛,羽毛冰冷,身体僵硬,当年自己和独孤婉儿救起它的时候它还很小,二十年过去了,它也随婉儿去了。
蝴蝶舞泪若连休,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来,仙鹤为爱而生,这种事听到都会让人很伤心更别说看到了,她轻声地对金万两道:“你说我们会像他们一样为彼此牺牲吗?”
金万两轻轻的举起蝴蝶舞的手放在胸口:“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梦广寒神情冷漠不知在想什么,澹台烈站在卫兰的轿子旁边,轻轻的用手撩起帘子,再看了一眼卫兰,提起弧形剑大步向独孤傲又走去,他要去拿那朵彼岸花,用它救自己心爱的女人,即使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放在心上。
莫繁星看了一眼在西王母庙里玩的不亦乐乎的莫凡和莫星,用手挡住了澹台烈:“你不能去。”
澹台烈:“为何?”
莫繁星:“马车不会答应。”
澹台烈这是才发现马车手里拿着一柄短剑,剑锋直指独孤傲,独孤傲背对着他,他手里仍然拿着彼岸花,眼神里透露着怀念和追忆,全然没去管马车的剑,他知道马车绝不会偷袭,他一定会和自己正面交锋。
彼岸花被独孤傲交给了了凡,他自己则开始和马车正面对峙。
高台上的二人已经开始交手,动作都很快,剑影纵横,独孤傲的手上本没有剑,众人却看到一道道剑光从手上挥出,诡异异常。独孤傲虽然武功高于马车,可是马车却在拼命,他什么都没有了,但他还有命可以拼,这种人往往是最危险的,他的武功比平时起码厉害了一倍。但是武功的差别不是拼命就可以弥补的,独孤傲似乎不想在继续,他有些不耐烦了。
只见独孤傲右手瞬间点出八下,马车的攻势被瓦解了,然后高高的飞起,摔下了高台,莫繁星飞身接住了马车,马车嘴角溢血,冷冷的看着独孤傲:“为什么不杀我?”
独孤傲:“你要替她好好活着,我不能取走她为你延续的生命。”
马车:“你说清楚。”
独孤傲:“看到那朵花了吗?她当年就是用那朵花救的你。你醒来的时候她就油尽灯枯了,不是我不救她,是根本无能为力,所以你的命就是她的命,你应该替她好好活下去。”
莫繁星:“晚辈想求下这朵彼岸花,不知您是否能割爱?”
独孤傲:“宝剑赠英雄,灵药当然应该给需要的人。”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兽王宫灵兽无数,不知这头狻猊能否换下这彼岸花。”说话的正是梦广寒。
独孤傲一声冷哼,“这狻猊虽神俊,但这天山却不是它能号令百兽之地。”
梦广寒噢了一声,“既然傲先生这么说,那还请赐教了!”说罢让人打开兽笼,把狻猊神兽放了出来。边上的护卫忙退向一边,怕一个躲闪不及成了这身长丈许的巨兽的口下亡魂。
只听一声兽吼响彻山谷,久久不能平息。兀的几声狼嚎紧随而起,三声,四声,此起彼伏。只见数十只灰狼从兽王宫四面一涌而出,和狻猊正面对峙。
只见一头白狼驮着一头只剩两条后腿的老狼从后面换换行来,像极了一个绝世高手,每一步都踩到众人的心跳上。
众人惊奇,从未见过这样的狼,独孤傲冷视梦广寒,道:“世人总说狼狈为奸,却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这狈才是狼群最厉害的,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这老狈是如何打败这狻猊的。”
那狻猊见狼群聚集起来,龇牙咧嘴,口中低吼。见到那头白狼驮着老狈出来之后后腿一躬,如离弦之箭冲了上去,老狈口中低吟,狼群随着它的声音开始移动,几头身形最大的狼迎着狻猊就冲了上去,瞬间就撕咬在了一起,其中一头狼被狻猊咬中了脖子,其他几头狼趁机也开始在狻猊身上撕咬,剩下的狼群把狻猊牢牢围住,只见那狻猊口中咬着那狼头一阵撕咬,那狼便死的不能再死,当另外几头乘机咬下他身上好几块肉,顿时鲜血淋漓,血腥味和同伴的死仿佛刺激了狼群,所有的狼都开始低吼,只见白狼伏在地上,把老狈放下之后,一声狼啸,进攻的几头大狼退了下来,连同那头狼尸体也拖了下来。众人这才看明白原来这群狼在试探这头狻猊。这头白狼正是莫繁星在楼兰城见到的那头。
只见场中狻猊和白狼都停了下来,然后双方同时扑了过去,狻猊巨大的身体和白狼形成鲜明的反差,就在狻猊一口咬要上白狼的时候,白狼身子诡异的一扭,所有人的看的真切,白狼就像一只鸟一样在空中改变了位置,狻猊在空中用力已经尽了,无法遍招,那白狼一口咬中了狻猊的脖颈,和狻猊刚才咬那巨狼的样子是那么的相似。只听噗的一声,狻猊巨大的身子掉在了地上,白狼死死地咬住他的脖颈,狻猊扭动着巨大的身体,无济于事。
谁也想不到这场看起来实力悬殊的兽战结束的如此之快,结果也让人意想不到。只见独孤傲口里发出一个特殊的音节,狼群拖着狻猊尸体眨眼就消失在了兽王宫。
“怎么样!大长老,我兽王宫着几头狼,您可还满意!”
梦广寒冷哼一声,并不答话!独孤傲又说道:“既然你们都想要这彼岸花,哪就看看两位有何本事了!”
说完右手带起一阵风,彼岸花从房顶上飘向了莫繁星,他和了凡一人抱起一具仙鹤的尸体进了西王母庙。
三道身影应声而起,莫繁星和澹台烈动作很快,已经达到了极限,只要拿到彼岸花就可以救卫兰,另外一道身影也很快,梦广寒同时出手,都要去争夺那彼岸花,莫繁星和澹台烈就要得手,一阵劲风又把彼岸花吹向了空中,一柄细剑刺向二人,莫繁星和澹台烈凌空倒转。
一粒金豆直接打中彼岸花,把它打向了西王母庙的房顶上,出手的是金万两,他这一手隔空打物出神入化,彼岸花毫发无损,稳稳的落在了房顶。
楼兰的士兵把金万两和虎蝶舞紧紧的围住,澹台烈的二十个护卫也在包围圈中,每个人都神情严肃,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兵器。
柯迦叶端坐在卫兰旁边,闭目塞听,专心的念经,就像这里发生的事和他无关一样。白面鬼躺在阳光下,闭着眼睡觉,绝对不去帮忙,用他的话来说自己还需要别人帮忙呢。
莫繁星拦下了澹台烈,让他一旁观战,并保护卫兰,自己则和梦广寒争夺着彼岸花。
莫繁星手上没有武器,被梦广寒打的节节败退,他不是独孤傲,也不是铁算盘,他还未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只能勉强和梦广寒交手,失败已经不远了。
一直端坐的柯迦叶口中念念有词:“来是空,去是空,人是空,空亦是空,心是空,意是空,空亦是空,万事成空……”
莫繁星闻听这话,如醍醐灌顶,剑是空,剑法是空,既然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又何必执着于剑法,又何必执着于剑,心中有剑,手中无剑亦可杀人,佛家有云心剑无痕,所以心之所向,亦是剑之所向。
梦广寒感觉到莫繁星不一样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澹台烈和马车都感受到了,莫繁星就像一柄出鞘的剑一样,身上充满了浓浓的剑意,整个人仿佛就是一柄剑,一柄绝世利剑,此剑一出,万剑臣服,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梦广寒感受到了危机,娇嗔一声:“剑来!”一个身背剑匣的士兵打开剑匣,里面躺着一柄剑,正是莫繁星的五尺乌木长剑寒星,寒星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梦广寒素手一握抓住剑柄,手中双剑紧握。
两人对峙着,气势不断攀升,在这同时,了凡和澹台烈都退开了,因为莫繁星和梦广寒的气势压的他们很难受,就像被人掐住喉咙一样,呼吸困难,他们二人周围三丈方圆已经没有人了,一只飞虫不小心飞入场中,直接被碾成碎片,就在这时,二人同时动了。
莫繁星翻手之间剑气纵横,直指梦广寒,梦广寒手中双剑翻飞,斩断剑气,飞燕斩瞬间斩出二十一斩,直接要在这一两招之间分胜负,梦广寒看得出莫繁星气势还在上升,等他气势到了巅峰,自己就输定了,率先出手,杀敌于先,还有几分胜算。
莫繁星并指成剑,现在心剑合一,招式更加的随心所欲,他整个人像一道幻影,飞燕斩连他衣角都没有碰到,并指成剑,直指梦广寒,梦广寒毫不示弱,挥剑上前,剑与指的剑锋,莫繁星食指和中指稳稳的夹住了寒星剑,手中一带直接躲过了剑,捏着寒星剑的剑柄,莫繁星很平静,因为它可以感受到剑回归主人的兴奋。
梦广寒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还握剑的左手现在已使不上任何力气,她想不通为什么莫繁星武功一下提高了这么多。
梦广寒心中一阵不甘,她就算死也要让莫繁星后悔,在自责中了却余生,她手中长剑一抛,剑指卫兰,自己则飞身冲向彼岸花。在梦广寒的飞剑要射中卫兰时,柯迦叶和澹台烈同时出手了,剑势迅猛,柯迦叶一跃而起,右手成爪一把抓了过去,可是他小看了这一剑,着凝聚了梦广寒毕生剑意的一剑,柯迦叶的手直接被汹涌的剑气切断,剑势不减直冲卫兰,就在快要刺中时,澹台烈用身体挡在了前面,剑刺破澹台烈的盔甲从前胸刺进,后背刺出,在离卫兰身前寸许才停下来。这本来是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一般人根本做不到,澹台烈为了自己的爱人他做到了,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一剑,澹台烈倒下了,但澹台烈脸上却在笑,笑的很温暖,为自己的爱人而死,确实很温暖。
莫繁星的剑也刺中了梦广寒,就在梦广寒手要抓到彼岸花的时候,梦广寒脸上写满了不甘到死她也不相信莫繁星能超过自己,并杀死自己。
马车带着莫凡和莫星跟金万两蝴蝶舞走了,和他们一起走的还有白面鬼,他们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结局,也知道了事情圆满结束,他们也该走了,特别是马车,这里对他来说有太多伤心的回忆,一刻也不想留下。
莫繁星把彼岸花用力碾碎,用水帮助卫兰服下,药效很快,半个时辰之后就醒过来了,可是她忘记了莫繁星,但他还记得躺在地上的梦广寒和澹台烈,还有陪在她身边的柯迦叶,唯独不记得了莫繁星,也许正如那句话说的“铭记不如忘记,方得自在。”
卫兰带着澹台烈和梦广寒的尸体走了,带走的还有莫繁星的心,在莫繁星看不见的地方,卫兰流下了两行泪水,柯迦叶长叹:“前世相念不得相见,轮回后,相爱不得厮守,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阿弥陀佛!”
莫繁星伫立在天池边,久久不肯离去,等他再去楼兰的时候才知道,沧海桑田,楼兰已经消失了,楼兰人走了,只留下了一座还未被黄沙掩埋的土城,孔雀河也改道消失了,楼兰就像一个传说一样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跟着它消失的还有莫繁星无尽的眷恋。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就像莫繁星和卫兰一样,相爱却永远不能在一起,注定了一世一生天各一方,只因为她是大祭司,楼兰需要她,他是剑客,是一个心无归处的浪子。
卫兰带着子民消失了,只给莫繁星留下一个曾经存在过的神话,一个美丽的神话。
故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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