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痴狂
扦泥城外一里的山坳，乱葬岗，抛尸地。
一个没有双臂脸色惨白的人，一个玩世不恭带着狡黠笑容的年轻人，两个人一起踏上了这个山坳，二人正是白面鬼和金万两。白面鬼面无表情的在山坳里走着，而金万两越走脸色越差，因为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尸体，太多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甚至还有挺着大肚子难产死去的孕妇，有的尸体被野狼咬破了肚子，红的白的流的满地都是。
莫繁星整个人躺在尸体堆里，白面鬼和金万两找到他的时候还有一具尸体压在他的身上，金万两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莫繁星拖出了山坳，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窒息了，回去一定要洗两个时辰的澡，然后再泡三个时辰的牛奶，最后再撒上两斤花瓣才能祛除身上的臭味。
金万两没有洗两个时辰的澡，也没有泡三个时辰的牛奶，也没有撒两斤花瓣，他拿着刷子把莫繁星全身上下刷了个遍，他已经换了三次水两把刷子，终于把莫繁星洗干净了，他最生气的是莫繁星居然还没有醒过来，一点都没有，身上气息全无，金万两严重怀疑莫繁星真的死了，白面鬼的回答是：“他现在宁愿去死！但是也只能想想。”
把莫繁星丢到床上的时候，金万两已经累的要摔倒了，比和人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带着虎蝶舞从杭州来到这里，可是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一定也会来的，因为他的朋友需要他，更重要的是虎蝶舞要来，虎蝶舞在哪里，金万两就在那里。
虎蝶舞比一年前和莫繁星分别的时候气色好了很多，整个人身上有了一股生气，她抓起莫繁星的手，轻声说道:“哥，你快点醒过来，这个世上除了卫兰还有蝶舞在等你。”
金万两看着床前的虎蝶舞，感觉身上的疲累都消失了，眼含柔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金万两的臆想“你全身臭死了，还不去洗澡？”
白面鬼带着麻吉走了进来，当然他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了。金万两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澡，身上还有一股恶臭，他感觉自己要被臭倒了，想要呕吐，他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白面鬼还摇着头说:“臭死了，臭死了，怎么会有这么臭的人。”
金万两悲愤的声音响起:“啊！你个人棍，要不是你让我一路把他背回来，我怎么会这么臭，啊！我要掐死你！”
白面鬼满不在乎金万两叫他人棍，说道:“这是你大舅哥，又不是我大舅哥。再说了人棍不能把你大舅哥背回来。”
金万两说不出话来，虎蝶舞听到白面鬼的话脸红的就像红苹果，却没有反驳，因为在她心里早已深深地爱上了这个聪慧又体贴还带着点狡黠的年轻人。
兴许是药效过了，也许是听到了虎蝶舞的呼唤，莫繁星开始猛烈的咳嗽，就像要把整个肺咳出来那么厉害，然后猛的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像被压弯的弓一样弹了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脸上滑落。
莫繁星:“这就是铁算盘救你们的方法吗？”
白面鬼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整个人像死了一样，可是感觉还在，别人说的做的都还可以感受到，而自己整个人陷入到黑暗中，那种感觉不是亲身体验过得人根本不会懂。
看着铜镜里自己的样子，莫繁星不得不感慨时光无情，灰白的头发，眼角的皱纹，自己才二十多岁，现在看起来却像四五十岁，金万两仔细的检查了莫繁星的全身经脉，得出的结果是经脉阻塞，要想恢复功力难如登天。
莫繁星已经知道了白面鬼骗了自己，但他不会怪白面鬼，因为他也并没有骗他，所有人都不值到大祭司到底有没有死，每个月大祭司都还会照例去护国寺，而且白面鬼只是想要救自己而已，自己怎么可以去怪一位费尽心思拯救自己的人呢！白面鬼没有告诉莫繁星他找了莫繁星整整一年，这是他心甘情愿的，没什么好说的，可是莫繁星却感受到了白面鬼身上的疲惫之意，看的出这一年他过得也不好。
晴天，万里无云，天香客栈只坐着一位客人，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人。
澹台烈一杯接一杯的把酒灌进了自己的肚子，找他的人还没有出现， 他已经有一点醉意了，这一年来他也记不清自己醉了多少次，也记不清他已经送走了多少位医术高明的神医，那些人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无药可救，命在旦夕。
莫繁星再次见到了这个武艺高强，性格刚硬的将军，只是这一次将军脸色没落，就像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莫繁星走到澹台烈对面坐下，端起酒坛喝了一口“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澹台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澹台烈双眼注视着莫繁星，莫繁星也看着他，两个人有太多的话，可是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澹台烈率先打破了平静:“你怎么出来的？我以为你已经烂在了牢里。”
莫繁星:“我也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个鬼地方，没有希望，能陪你说话的只有老鼠，你能看到的唯一的绿色就是那墙缝外面的野草！”
澹台烈:“我以为你不会失手！”
莫繁星站了起来:“我也以为我不会失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不能改变。”
澹台烈突然变得疯狂起来，面容扭曲，推到桌子，用手掐着莫繁星的脖子，把他一点点提了起来，朝他吼道:“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大祭司的爱，她用尽一切去爱你，她为你抛弃了整个楼兰，抛弃了他的子民！”
澹台烈放下莫繁星，整个人在地上缩成了一团，莫繁星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哭成这个样子，也没想过卫兰对他也这样的重要。
莫繁星有些悲伤，他不忍看到澹台烈这样，可是他还是想要知道卫兰到底如何了“她还好吗？”
澹台烈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很难想象他怎么做到的，冷冷的看着莫繁星:“她没有死，可是和死了没有两样，只有躺在冰床上才能活下去，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澹台烈的样子很疯狂，就像得病的狗一样，完全失去理智。
莫繁星现在才知道澹台烈爱卫兰，爱的如此疯狂，莫繁星问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梦自己会爱上卫兰吗？会像澹台烈一样痴狂吗？答案是不会，因为他喜欢的只是两朵相同的花，原来这个世上最爱卫兰的人是澹台烈。
看着这个痴狂的男人莫繁星沉默了，久久的沉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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