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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路(第三十八章)

时间:2021/8/28 作者: 文一-温柔的海水 热度: 280035
  第三十八章

  “许厂长,你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办?”蒯科长满头大汗的坐在台子边。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厂长回来了,”许厂长笑着;“还能怎么办?”

  “你看看,带着那么多货款不订货,却……”

  “你我妈的别乱说……”

  “都……”

  “你看现在大家都在等米下锅,放心吧,马上就会有人来找他了……”

  “可是家里还在等着工资回家……”

  “你他妈的,就你急,你问问大家谁不急?”

  “唉……本来想……谁知道……”

  “没有意思!等着吧!会有好戏看的,”许厂长笑着;“等着!等戏看!”

  “现在不仅仅大的帐付不出去,就连很小的帐都付不出去了;”王科长叹气;“说是

  一个工厂,你看看现在每天找厂长的人有多少?你再看看都来的一些什么人?”

  最近是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有些工人都走了,还有的就是去找人来讨集资款了。还有人来说,来找厂长收保护费的。先后就把一些办公室的东西搬走了,还有一些家具。通过中介公司来的工人也闹到中介公司,中介公司也被一些有实力的人搞得没有办法,甚至于有些中介公司被工人打了。

  劳务公司立即雷厉风行,先来了几个人到办公室。

  “稽厂长,请你在晚上下班前交账,否则……”

  “不认你找黑道(社会上的混的地痞流氓等)白道(执法机关)都奉陪。”还有一人说。

  厂长还是像以前一样,把人家带到饭店。

  “你看吧!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厂长早上到了办公室坐下来笑着说。

  厂长的话音刚落。进来了四个人。四个年轻人。

  “稽厂,”那个小青年一只脚搭在办公台子上;“咋天就算了,今天麻烦你将们的帐处理了。”

  “不是和你们说过了,”稽厂长笑着;“再等几天吗。”

  “稽厂!真的没有啊?”另一青年一屁股坐在台子上。“怎么说多少给我们一点吧?”

  “真的没有啊?等几天……”

  “好。”一个约一米五六左右的胖子,带着手腕,宽腰带、光头、一脸的凶煞像。走上前去,笑眯眯地;“真的没有啊?”

  “真的。”稽厂长很虔诚的说。

  “啪……啪……”

  血!顺着嘴角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有吗?厂长大人?”

  “真的没有啊。”稽厂长一脸的苦相。

  “啪啪……”那矮青年(还不如称为打手)笑眯眯的问;“有吗?”

  他从来到现在一直都在笑。估计厂长对他的印象肯定不错,可就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只是——一名最主要的配角。

  “缓几天行不?”厂长嘴上的血比刚刚流的快了,还有眼泪。

  流血也好,流泪也好。还是没有喝酒那么快。

  矮个子青年还想打时。被他们其中一个高身材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制止了。

  “好!实在没有,那也没有办法,请---你把抽屉打开。”

  稽厂长不见动静。

  “砰、砰、”两拳打在厂长的两个肩膀上;“快点,再不识相,老子揍死你。”

  “你不要搞错!认认真真的睁开眼睛看一看,我们是谁?说句难听的话,今天把你揍死,都不会去坐牢,尤其——揍你这种人。”他说话的语气犹如流淌的泉水。

  停了一会,声音大了,像在吼;

  “对你算是客气的了。大爷耐着性子和你讲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厂长没有说话。就见到流到衣服上的血还在往下……

  他一把抓起稽厂长的衣领,在他的脸上吐了一口。

  “因为你不配。打你怕脏了手。”他一把将厂长推到在椅子上。‘咔嚓’一声,椅子的一条腿断了。厂长摔了四脚朝天(真不像话,围观者连厂里职工等不少于三十人,竟没有人发笑);他自己爬起来。

  “别动。就这张椅子。练马步功。不是挺好吗?”那青年说,似在鼓励,也像在严师训诫弟子,更像猫在逗弄一直待死的老鼠。

  “钥匙拿出来。”

  稽厂长无奈的把手伸进口袋。抖抖呵呵的把一串钥匙拿出来。趁着这个空隙,他向许厂长、助理老王望去。从他那眼睛的目光,能感觉出来是那么的无助和求救。尤其对老王更是另眼有加,而老王却故作不知,连话也不说一句不说,连身影也在眨眼间隐去了。

  许厂长坐在办公桌边,用一支笔轻轻的敲打着台面、脸容上还挂着一丝满意觉察的笑意。

  我也没有办法。曾和厂长说过不要这样做。利用常年招工的名义‘收’来的钱行不通,他被你说急了就翻翻白眼,要不就趴在台子上睡觉,现在的这个样子教人可怜。想想他在酒桌上的那精气神和见到女人的眼光,更加使人憎恨,恨不能连自己都要走上前去掴他几个耳光。

  稽厂长的西装,衬衫都沾满了血。就像他自己喝醉酒时的样子一样。口水、污垢顺着嘴角流了全身。而他还不知觉,甚至于连椅子,人都跌仰在地上,任那些喝、吃下去的全部流落在衣服上。曾几何,他的钱和自己的妹夫一起挥霍享受,根本就没有把工厂放在心上,就连职工的吃放都顾不上。

  残阳如血。

  路上的行人匆匆的往回赶。吠声阵阵,炊烟袅袅,随风飘忽。

  小河里,鹅鸭也荡漾着水波随着主人的叫唤而回到各自的归巢。

  谁也不知道,在四十一号小楼发生着一起因招工而发生的强制性讨债事件。

  稽厂长嘴上的血已干,只有那五个透明的掌印却好似鸡冠花一样吐艳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好似一头待捕的饿狮,眉毛、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受眼睛的影响,像马鬃一样竖起来。极像一头老虎,随时扑向猎物。

  劳服公司的人没有从他的抽屉里找到什么,从脸上不难看出有这一种失望的表情。

  “赶快把兄弟们的账结清。否则……”

  稽厂长虽然面对如此那个大的攻势,并没有向他们低头。嘴上及流淌到衣服上的血渍一干透。泪?!也不知道是汗?也化成点点斑斑;也犹如一头待杀的猪!柞圈的猪主人按着棍子打它几下,它还以为是饶痒痒。而我的脸也不囊露出了一种无法两人觉察的笑容。笑容的苦涩和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残阳已尽。

  大地被夜幕笼罩着。

  “稽厂长;希望你还是想些办法;否则,那种滋味可不好受。”劳务服务公司一位最高也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青年说。

  “你们都检查过了,实在是没有办法。”稽厂长说的凄凉也有种蓦然的得意。

  “奥,”高个子青年把奥字拖的很长;“这样吧,先把这里能搬走的先搬走……”

  厂长看着几个人搬的搬。抬的抬。刚刚还在为自己的行为而得意,都在这一瞬间小时的无影无踪。看到来真的,想阻止,没有能力,一下子倒是僵住了。

  夜晚的风,无情的透过那已经破了玻璃而无遮挡的窗户;们,钻了进来。吹到身上,使人打了寒颤。才知道夜得凄惨和迷茫。

  “厂长,你还是好自为之……”高个子青年说完跨出门去,似乎有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将桌上的印章全部抓在手里。“不好意思,先替你保管。”

  厂长傻了。彻底傻了。

  远处的城市霓虹灯闪烁,忽隐忽现的霓虹灯,总是令人有种无言的感受。一种无法觉察的感受。而在这四十一号小楼,却被笼罩在无情的夜幕之中。

  黑漆的夜无情的淹没了它。也将发生过的一切淹没了。

  万家灯火,给黑漆的夜带来一息微弱的生机。一丝光亮,就像引路的那点点亮光的萤火虫,一闪一灭。小楼,没有点点光亮,该碎的碎了,不该破的也破了。凄惨的夜,小楼!被摧残了一天的小楼,更加显得孤独无助。不任怎么讲,最起码,今天它可以得到安息了。平静了。人都走了。而它,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仍然用那宽广仁厚的胸怀去包量着一切;仍然用那平坦的心去守着黑夜、星辰及另一天的朝霞暮落。风风雨雨;对喜的它不喜,忧的它不忧,是那样默默无闻的让人利用它。多可怜?!

  它想过挣扎,却没有用。想过大声呐喊,又喊不出。想大声求饶,却没有人理睬。因为,不任它怎样的善良,人们都在利用它的善良和宽阔胸怀去欺骗、去榨取、去诓骗人们的财富和血汗。它不想那样,也无法挽回,也曾哭泣,谁能理解。从而,使人们对它产生憎恨,对它辱骂、想将它撕碎……

  夜已深。

  田野有一片清香,随着夜间的微风轻轻的拂柔着一天的曾发生的忧愁。

  小楼内,这是一幢家属区的小楼。灯光摇曳,桌子上一盘熏烧肉、一盘花生米、以及辣椒炒豆腐干、一瓶酒、桌子四周坐着五个人,谁也没有多说话,只有厂长睁着血红的眼睛在扫视着。

  许厂长用筷子夹着菜,慢慢的咀嚼着,就像在磨碎一块坚韧的牛蹄筋。

  助理老王那满脸沧桑的脸容,皱纹显得更加深刻,他已经喝了三杯酒。不言不语。

  蒯科(新来的最高学历的)端着酒杯却不喝酒,只是用手不停的转悠着。那杯中的酒杯灯光照射着起了波纹,一双眼睛始终盯着酒杯,目不斜视。

  我的酒杯也是在手里转悠着,那酒在灯光里发出光,浑浊的光。想喝下去,却没有勇气?是担心这厂的生存?还是担心厂长一家子?当然,内心深处还有自己的一切思想。酒入喉一路似刀子似的,火辣辣的。

  “想不到会这样?”好半天,稽厂长打破了沉默。

  “来势也太凶猛了。”助理老王兼会计总管的老王话一说完,就干了杯中酒。

  “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明天该怎么上班?”许厂长脸成了酱糖色。

  “这倒也是。”稽厂长就像这件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

  “东西弄走时都没有……”稽厂长夫人从尖尖的小嘴里吐出一句话。

  她穿着很朴素,都是靠自己做裁缝来养活自己以及一儿一女。有时候还要贴补这位厂长丈夫。桌子上的酒和菜都是她买回来的,在气头上免不了数落丈夫几句,丈夫在最困难嘴需要的时候,还是她出面解决问题。在她家周围,只有她出去办事,才能办得好,人家也相信她。她走到那家店或者哪家铺子,借钱买东西货没有钱,都可以。

  他家西房墙壁上,写着一首题《酒》诗

  吃酒不醉最为高

  见色不迷是英豪
  不义之财君莫取
  少喝酒 多吃菜
  酒不醉人 人之醉
  天不黑 赶回来

  我和另外一位朋友看了,与厂长的性格和一切不相符,添上几句另一首题《酒》诗;

  吃酒不醉不为高
  见色不迷算哪豪
  不义之财君要取
  多喝酒 少吃菜
  够不着 站起来
  半斤不醉 一斤不睡
  酒不醉人 人醉酒
  天天黑 往回来

  这样正好符合稽厂长的所作所为,有感而发了,《酒》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稽厂长是一脸的苦相,我当然担心的是一些东西不算,还有单位的一些印章,都被人家拿走了。

  “虽然,两个×养的讲,不会滥用,谁又能保证?万一,他们用印章搞非法交易,逃不过罪责的当然是本人……那一批灯具和办公桌椅也就……”

  每个人都没有在意稽厂长的想法和说话。许厂长是在想他那一千多元的抵押金,再加上近半年的工资费用,至今一分钱都没有见着,还花费了很多钱。都三十岁人了,还从家里拿钱出来,又怎么能对得起生养自己的父母。他也不敢随便把业务接进来,一份钱没有,谁能保证货销售出去了,货款是否能及时给对方,也未尝可知。

  老王助理更是苦不堪言;他原来是中外合资单位,厂效益不好,大多数人下岗了;他自己是职业会计,年龄大了点,做事稳重。而他,却总是想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实指望能大展身手。谁知,竟然上班近半年,名义上很好听;厂长助理兼会计;助理没有理(出了一次打架事故)。会计就买了二本本子,连什么帐都不知道。现金更是一语难休。

  家里有八旬老母,体弱多病的妻子,四个孩子都指望他在外面挣点收入。现在倒好麻烦事情一大推,这一千多元的上岗金。一千多元对于一个乡下种地的人以及贫困家庭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甚至于相当于全年的收入。

  蒯科更是苦不堪言;他原来是是服装厂技工师,因公司经营不利,导致严重亏损而停产。后来有人来承包(分包);厂长让他继续担任原职不变。他没有去,想出来闯荡一番。去年刚刚结婚,结婚的房子都没有,还是借来先住的,已生有一男孩还没有满月。此次出来还是妻子从娘家哪里借来的一千多元,现在变成了哭笑不得的场面,实在悲哀。

  我对于事情虽有预感,没有想到的这笔赌注输得这么惨。毕竟这是血汗钱。加上自己半年多的时间等,都是金钱,而得到的又是什么?得到的恐怕除了教训还是教训。失去的又是什么呢?失去的太多太多!如果继续去上海,或许就不是目前的这种状态。可是,谁又能知道未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厂长夫人嘴上不停的在抱怨;责怪稽厂长不应该这样做事,早就告诫他;做事留神,否则会吃苦的,但看到厂长及大家的那种垂头丧气的神情,也劝大家考虑怎样解决处理已经发生的事情和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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