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是一只猛虎,武艺高强,为三国第一条好汉。在虎牢关,关羽和张飞两员虎将也战他不下,刘备又上前助战,就是“三英战吕布”。在曹操二犯濮阳时,吕布一人战曹营许褚、典韦夏侯惇、夏侯渊、李典、乐进六员虎将。但他名声不好,被世人称作“三姓家奴”,即原姓吕,后认丁原为义父,又杀死丁原,认董卓为义父,又杀死董卓。然而,在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的时代,“易主”是很正常的现象,“一臣不事二主”已为“良臣择主而事”的观念所代替,三国时期的名臣或名将,有几人是从一而终的,就连刘备那样号称忠义的人,也“六易其主,反复难养”,为什么就偏偏要谴责吕布呢?那就要看易主的动机,如果“易主”是为了天下大义,就是弃暗投明,就是君子义士;而如果“易主”是为了个人名利,即使是“弃暗投明”,也是反复小人。但这种道德评判其实也是靠不住的,谁是“明”,谁是“暗”?孟子说“春秋无义战”,三国时期又有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发动战争而使天下生民涂炭的呢?
董卓进京,欲废皇帝另立陈留王为帝,召集百官,有不从者斩。诸大臣不敢出声,惟荆州刺史丁原反对。董卓欲斩丁原,却见丁原背后站着一人,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怒目而视,董卓畏惧未敢杀丁原。此人就是吕布。次日吕布引军搦战,董卓引军出迎,被吕布杀得大败,退兵三十余里。于是,董卓便欲策反吕布,送吕布一匹赤兔马,黄金一千两,明珠数十颗,玉带一条。吕布遂杀死丁原,携着人头,引军投董卓。董卓又赐吕布金甲锦袍,封骑都尉。
董卓得到吕布以后,如虎添翼,有恃无恐,愈发行凶作恶。鸩杀少帝,绞死唐妃,夜夜奸淫宫女,纵士卒烧杀淫掠,胁迫献帝迁都长安,洛阳宫室、宗庙尽焚为焦土,发掘皇陵及官民坟冢,取其金宝,又尽没富家财物,驱百姓数百万西行。招安黄巾降卒数百人,或断其手足,或凿其眼睛,或割其舌,或以大锅煮之,哀号之声震天。天下十八路诸侯共举义兵讨伐董卓,董卓则依赖吕布,立于不败之地。后司徒王允巧设连环记,用美女貂婵离间董卓和吕布关系,吕布于是与董卓反目,杀掉了董卓。
吕布两番弑父,而前者动于财,后者动于色;前者以私灭公,后者则假公济私。但即使如此,吕布还是很值得钦佩的,毕竟是他杀掉了董卓,显示出敢作敢为的大丈夫气概。他有一股英雄气,在三国前期的英雄中,他是曹操最主要的对手,濮阳之战三败曹操,曹操被困在濮阳城中,手臂须发尽被烧伤,仓皇逃命间,被吕布以方天画戟敲打头盔,问:“曹操何在?”吓得曹操以手掩面,反指曰:“前面骑黄马者。”曹操是何等的狼狈,吕布又是何等的英雄。
吕布杀死董卓以后,曾先后投靠袁术、袁绍、张杨、张邈,但他并不甘心居人之下,于是便自己打天下。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勇夫,没有军事谋略,更没有政治头脑,只知自恃勇力,冲锋陷阵,攻城略地。在他最终和谋士陈宫一起被曹操擒获后,曹操问陈宫:“你离开我混得不错呀。你自认为足智多谋,怎么被我打败了呢?”陈宫指着吕布说:“只恨此人不听我言!否则,未必会败于你。”陈宫原为中牟县县令,曹操谋刺董卓未遂,逃离洛阳,在中牟县被陈宫捉住,念曹操是个为国除奸的英雄,遂弃官随往。后曹操在途中杀了吕伯奢一家,并说了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名言,陈宫见他是不仁之人,遂又弃之而去。不久辅佐吕布,专与曹操为敌。但吕布将他的方天戟、赤兔马看得比陈宫重要,并不听陈宫之言。
当初,曹操为报父仇,欲屠城徐州,陈宫便劝说陈留太守张邈,令吕布趁曹操征伐徐州时攻取了兖州、濮阳,迫使曹操从徐州回师。吕布又命副将薛兰、李封守兖州,自己率兵屯濮阳。陈宫说:“薛兰必定守不住兖州。可于正南180里泰山险处伏兵,若兖州有失,曹军必由此经过,一击可败也。”吕布却说:“我自有良谋,你知道什么!”当曹操领兵行至泰山险处时,郭嘉说:“恐此处有伏兵。”曹操笑说:“吕布无谋之辈,故教薛兰守兖州,自往濮阳,怎会在此处埋伏?”曹军将至濮阳时,陈宫又说:“曹兵远来疲困,利在速战。”吕布却又说:“我匹马纵横天下,还怕曹操!等他安寨,我自擒之。”后曹操在濮阳城下败给吕布一阵,便欲乘夜偷袭吕布濮阳之西的营寨,被陈宫识破,对吕布说:“西寨是个要紧去处,须防曹操偷袭。”吕布说:“他今日输了,如何敢来!”陈宫说:“曹操极能用兵,须防他攻我不备。”吕布于是增兵西寨。当夜曹军偷袭西寨,被吕布打败,曹操还差点丧命。在曹操二征濮阳时,吕布欲亲自迎战,陈宫劝他:“现在兵将分散在各处,待聚集后再战。”吕布不听,说:“我怕谁来?”曹操派六员猛将夏侯惇、夏侯渊、许褚、典韦、李典、乐进六将共击吕布,吕布遮拦不住,拨马回城。却被城中富户田氏,献了城池,吕布只得去徐州投奔刘备。
刘备曾奉曹操之命攻打袁术,于是袁术使“疏不间亲计”,欲娶吕布女儿为儿媳,使吕布杀刘备。吕布不知是计,还说袁术早晚称帝,女儿就是后妃,却被陈宫看破,陈宫便叫吕布迅速行动,速将女儿送到袁术处,防止被诸侯知道,在途中拦劫。但袁术这个阴谋,又被徐州的另一高士陈珪识破,陈珪也去见吕布,说袁术有称帝之意,与其结亲就是反贼亲属。吕布又改变主意,派兵追赶30里,将女儿追回。
陈珪和其子陈登,是刘备的坚定支持者。陈宫屡劝吕布杀陈珪父子,但吕布不听,反将陈珪父子倚为心腹。陈珪父子身为吕布下属,却与曹操里应外合,让吕布丢失了徐州、沛城,居于下邳。曹操又兵围下邳,陈宫劝吕布,乘曹军刚到,立足未稳,以逸击劳。吕布不听。曹操叫吕布投降,吕布有意,不料陈宫在旁大骂曹操奸贼,并一箭射中曹操麾盖。气得曹操咬牙切齿,不再劝降。陈宫又叫吕布领军驻扎城外,自己守在城中,成掎角之势,互相驰援。吕布同意,吕布的夫人严氏却不让吕布出城。陈宫听说曹操派兵往许都运粮,又叫吕布亲自领军往断粮道。吕布又问严氏,严氏又不让吕布出城。曹操攻城日紧,吕布欲请袁术出兵援救,亲将女儿缚在身上送给袁术,但未能杀出重围。曹操决沂、泗二水淹下邳城,众军恐慌,吕布说:“我有赤兔马,渡水如平地,又何惧哉!”终日不出,只与严氏、貂婵饮酒。陈宫屡次用计,吕布皆不听,最后兵疲粮尽。部将怨声载道,曰:“吕布只恋妻子,视我等如草芥。”于是盗了赤兔马、方天戟,将吕布在睡梦中捆缚,献了城池。
吕布被俘后,对曹操说:“明公所患,不过吕布,吕布今已服矣。公为大将,吕布为副,天下不难定也。”他向曹操求饶,使同时被俘的他的部将张辽很瞧不起,大叫:“吕布匹夫!死则死耳,何惧之有!” 此时刘备正坐在一旁,吕布又求刘备:“公为坐上客,布为阶下囚,为何不替我求个情?难道不记得辕门射戟事耶?”吕布曾“辕门射戟”救过刘备——曹操还想收留吕布,问刘备,刘备说:“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一句话,送掉了吕布性命,被三尺白绫,缢死于白门楼。
后人有诗叹曰:“洪水滔滔淹下邳,当年吕布受擒时。空余赤兔马千里,漫有方天戟一枝。缚虎望宽今太懦,养鹰休饱昔无疑。恋妻不纳陈宫谏,枉骂无恩大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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