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喜欢“成年人”这个词,我更讨厌“女孩儿”这三个字,偏偏事与愿违,我成为了我极其讨厌的“成年的女孩儿”。它带给我的,是无尽的伤痛,我常常崩溃到不能自己,不分白天、黑夜。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如我般的那样明白、知晓我,我在寻找世上唯一契合灵魂。于是,我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对立面,纵然我显得是多么的渺小,相比之下是那样的微乎其微。不甘填满了我的胸腔,于是我反抗,我挣扎,我是那么地用尽全力,可这个世界就显示出的那冰山一角,就让我毫无还手之力,让我常常溃败到丢失自己的防护区。我像那霜打了的白菜叶,无力地垂了下去,快要沉入泥土里去。
我不爱这个美丽无比、精彩万分的世界,我讨厌来到这个空间。我看见这个空间是这个样子的: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残疾人,越是繁华的地带,残疾人就越多,好似热闹的地带就成为了他们的聚集地,也要来赶上这一份闹热。他们少着胳膊、瘸着腿,视觉传回大脑,他们丑陋的脸庞。在他们的身前,是用粉笔书写在道路上的可伶字样,用水性笔歪歪扭扭写在一张破烂不已的纸张上或是一张巨大无比的宣传布上用键盘敲出的一排排整齐的事件概况。当选好一个绝佳位置后,他们躺在、坐在人行道路上,就开始专门暴露出他们残疾的象征:烧伤、烫伤的大面积如鬼画符的皮肤,流着脓不忍直视的腐肉,畸形到不可置信的手足。.他们面无表情,麻木的展示着自己的身躯,时不时的会点着头,嘴里嘟嘟囔囔,并听不清楚具体的语言,只能依据情景猜想得知,那是乞讨的招牌动作。人行道路面上的人流越多,人潮越拥挤,隐藏在他们身后的人就越欢喜,那些人如鼠般的小眼睛死盯着他们。
我不爱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的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我憎恨着。是的,我没有办法选择是否出生,怎样长大。没有人会询问我的意见,在乎我的想法,我能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是一位幸运儿了,我应该心怀感恩,懂事明理。周围的所有声音,环绕充斥在耳旁:你要感恩,你要懂事,你要……你要感恩父母,是他们将你带到了这个世界,所以不管父母怎样,都是正确的。即便错了,那出发点也是极好的,毕竟没有一位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你不能和他们红着脸,你要体谅他们含辛茹苦地把你养育成人。如果有幸成为家中老大,你要更加懂事,更加努力工作,努力挣钱,帮扶弟弟妹妹:弟弟结婚买房、妹妹上学读书,这是你作为一位老大,应该完成的。挨了一年,发年终奖了,终于走进商店,买了一件自己心仪已久的衣服,作为给自己的新年礼物,紧接着声音来了: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竟然不管弟弟妹妹的死活,不帮助父母减轻压力,乱花钱,你太不懂事了!于是,你红着双眼,蜷缩在床角,思考着自己是否十恶不赦?
我不爱含辛茹苦、生我养我的父母,我和他们的形容仅仅只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他们养我成人二十余载,我为他们养老二十余载,不亏不欠,如此甚好。我对“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一形容句,嗤之以鼻。我不相信有这样的存在,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呢?当然,我不是不相信父母,我只是不相信人性。后来,无数的瞬间,都替我作出了验证。我仅仅只是失望,没有绝望,一开始,我便降低了我的期望值。很多时候,我将自己安置在了一位旁观者的座位上,我看着父母一边毫不余力的对他们心目中唯一的继承者,忙前忙后,一边又不忘转过头来告诉我,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心疼自己,我只是在客观且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不同性别的产生,只是为了无限的繁衍?那么既同为繁衍下的产物,何故分亲疏?
我更不爱自己。对不起--我痛哭涕零地对你讲。我将那个那么美好的你锁在了心里,那里深不见底,一片漆黑,寒冷无比。我终究成为了自己厌恶的人,我再也没有倾听你的心声,没有询问你想要什么,统统擅自为你做出决定。我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招摇撞市,以此来强迫说服自己,我将自私、胆小体现得淋漓尽致。你在那里还好吗?我想要见上你一面,我埋头掩面,想要去找寻你,我闭上双眼,等待了很久,你依旧不肯出现。我仰头,开始暴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伴随着痛苦地嘶叫,你不肯出来,你不肯出来,你不肯出来。我知道,你是想要我妥协,想要我下去。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僵持着,始终达不成共识。你不明白啊,美好的你只能活在那个漆黑冰冷的深渊,而我需要生活在这个万水千山的世界。我该怎样和你讲呢?我应该向你和盘托出吗?我是那样的胆小、自私啊!最后啊,只要你存在着,我只要你在那儿,见或不见,我都无所畏惧。
谁来告诉我,我还可以爱什么呢?
窗外烦人的知了叫声,不知何时已经褪去。我的房间也变成了黑屋,我坐在黑暗中,只有我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散发着光亮,我盯着它,目不转睛。
我知道,我依然在追随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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