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岁的川岛糜子有三条连衣裙,唯独没有穿过吊带裙。和中国男朋友小春一同在大街上散步时,她明显地感觉到小春的目光越过了自己的肩膀,落到了那些穿吊带裙美女的肩膀上。她以前总觉得穿那个太暴露,而自己是有点小害羞的。今年,她豁出去了。她要穿给小春看。小春给了她工资卡,说这张卡里面的钱随便用。没了,他会再打一份工。
糜子不是乱花钱的女人。这张卡里倒底有多少钱,她从来没有认真检测过。这次,她想花给小春看。让对方觉得自己把钱花在了钢刃上。
吊带裙回来后,川岛糜子就在镜前试了。大小很合身。从不同角度看自己,都非常完美。微胖的身材,淡黄色的略带自来卷的短发,性感的嘴唇,如莲蓬一样鼓鼓的胸部,吊带裙,把她最美的一面都呈现了出来。那一刹那,她甚至为吊带裙想到了了一条广告:“让美不吝余力,让丑,害羞着赶来。”
突然,糜子感觉还缺点什么。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是项链。对,不能让天鹅绒一样白皙的脖子裸露着。
糜子又在淘宝网上搜寻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一个988元的咖啡色迷你项链。
过了几天,项链回来了。糜子戴着项链,又在镜子前摆拍了一下。太美了。真是人间尤物。似乎自己生下来,就是拯救那些有钱男人的。
过了自己这一关,川岛糜子终于可以大摇大摆地去找小春了。她正要出门,撞到了自己的那个小爱包。这个包,跟了自己整整六年。当年,她就是背着这个包,遇到了中国的交换生小春,然后两人一见钟情,沦陷了的。小春说她有点小清新,可能就源于当时背的这个包包。她现在有了工作,这个包看起来竟然有点土气了。和自己迷人,甜美的一身,完全不搭。
为了验证自己的观点,川岛糜子把自己的这一身行头,发给了闺蜜梦琳。梦琳是有点艺术范的人。看啥很准的。对方马上指出了穿搭缺陷——那个书包。人家话说的很含蓄:“就像水稻田里,长了一苗稗子。待到二者成熟时,就后悔莫及了。”有了闺蜜这个稗子的说辞,看来是不换不行了。
很快地,糜子淘到了一个二手包,1999元。原价要后面再补上一个零的。她狠了狠心,刷了卡。
糜子终于武装一新,去给小春看了。
小春看到穿着吊带裙的糜子,先是惊讶不已,目光在他的身上花蝴蝶一样绕了三分钟,才说了一句:“你很会搭配衣物。”
“就没看到我很美吗?”
“嗯,美。”
“还是我底子好。”
“那是。”小春附和了一句。两个人那天去了北海道游乐场,还看了一场电影,转悠了好多地方,兴致阑珊的样子。
就在两人去北海道最大的商城——摩尔斯大卖场转悠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糜子看到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穿着和自己一样颜色和款式的吊带裙,正交错着从电梯上下去。对方很胖。不是一般的胖,而是以顿为单位的胖。
小春的目光在对方的肩膀上,停留了三分钟。
川岛糜子感到那个女的有点好笑,“也不看看自己的年龄和气质,也配穿吊带裙!”
但是,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她觉得对方没有一点时尚观念。说不定来自大山里。只有才脱贫的山里人,才会模仿城里人的穿着。这就像一只猴子,总想学人穿衣服,结果很搞笑——那条尾巴总也没处安放。还不如当一只快乐的猴子好。
对于小小春目光的停留,她认为也是一种习惯。所以,糜子只说了一句,“对方是不是很好笑?”
小春停顿了半响,才说,“那是我的房东。她对我很好的。”
那天回到住处,川岛糜子感觉头晕沉沉的,身子很冷。她看了看室内温度,是二十三度——室外是三十二度左右。是不是自己感冒了?她住进了医院。
在医院是不能穿吊带裙的。大家都穿一样的衣服,带格子的那种。一星期后,糜子出院了。医生说,真的没啥,可能是没休息好,多注意休息就好了。说不定,过了这个夏天就好啦。
夏天终于过去。小春电话里和她分了手。说她乱花钱,不懂得节俭。糜子没有反驳,她的泪水流在浴缸里。
浴缸里的自己赤裸裸的,太阳赐给她肩部的那两个勒痕,感觉还穿着吊带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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