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雨开始留长发,她不习惯穿高跟鞋,脚腕和脚踝又酸又疼,换上拖鞋站在办公室的窗台边看窗外一望无际的荒地,荒地上长满了绿油油的杂草。
中午的时候,与新来的同事去食堂吃饭。篱雨端着饭盒在食堂里找座位,周围人都不愿跟她坐在一起,她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久而久之,篱雨便知道她们在谈论她与谘忭的事情。她放下了饭勺,将剩下的饭菜倒掉,拿着饭盒去办公室洗干净。
卞秊去了南冈,看着篱雨一个人坐在湖边的冷饮店里吃冷饮,一边吃一边呕吐,一晃眼就不见了。他只想见见她,却发现见了之后却离不开了。篱雨变化太多了,一个人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画画,一画就是几个小时。饿的时候会去吃冷面,放很多醋,吃完了不停地呕吐,再吃胃药。越来越瘦,后来知道了他的存在,便躲着不回家,他也找不到她。漫长的夜,他都不知道她在哪里过夜。
在他对她绝望并决定放手的时候,她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去了一家餐厅喝茶。
她笑了笑,静静地望着他,一脸憔悴:“跟我只能喝茶。”
“你去了哪里?每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想知道?”她依旧笑了笑,拎着手提包起身,“我带你去玩玩。”
卞秊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空调很冷,你穿那么单薄干什么。”
篱雨穿一鹅黄色的小礼服,膝盖和胳膊露在外头,“你穿得也太凉爽了吧!”
篱雨带他去了经常去的地下酒吧,走过一段黑暗的走廊,出现了一排红色的壁灯,再往里走是一个大厅,大厅里有一个吧台。
篱雨把钥匙扔在吧台上:“想喝什么酒?”
“随便。”
篱雨兀自倒了一杯洋酒,喝了两口:“想听什么音乐?”
“我不挑。你一直躲在这里?”
“没有,偶尔来。喝酒,喝醉了唱歌。反正是地下,死在里头都没人管。”
“喝酒割喉,还唱歌,喉咙疼,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呆。”
“那你走好了。”
卞秊转身就走。
“卞秊!”篱雨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卞秊静静地转过身,望着她不说话。
“这个给你!”她扔了一个礼盒过来。
“什么东西?”
“分手礼物。”
卞秊稳稳地接住了,打开盒子,是两串红豆手链。
“这里产红豆,不值钱,我也不想戴,送你了。”说完转身进卧室了,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卞秊将红豆手链放在裤口袋里,双手插袋,望着窗外寂寥的景致发呆。
第二天,两个人去了早茶店,卞秊细心地替她剥茶叶蛋,点了一壶篱雨爱喝的柠檬茶,两个人安静地坐在茶室里看院子里挂满芭蕉和杨桃的果树。
南冈的夏天十分炎热,白花花的阳光像潮水般涌上岸。路边的榕树挂满长长的根须,每天黄昏,树下会放躺椅和吊床,当地人在夜风中乘凉。夜幕降临的时候,摇着蒲扇进屋吃晚餐。当地人爱吃羊肉汤和海虾,煲汤的时候会加一些当地产的香草和药材,十分地道。桌子上的红油蛤蜊,姜葱盐水虾,虾酱地瓜叶,简单的蔬食,简单的生活。
就像这个世界只剩卞秊世界里的篱雨,静静地度过两个人的每一分钟,仿佛一场汹涌的潮汐后,大海熟睡。
卞秊拿出那个礼盒,一颗颗饱满的红豆:“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笑了笑,轻轻地抚摸篱雨光洁的脸庞。
天色渐渐亮了,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停雨了,傍晚的时候,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盯着窗外水汽氤氲的彩虹,篱雨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彩虹的时候。
十八九岁的模样,一个夏日午后,雨后的天空突然变成橘黄色,阳光照在滴水的叶上,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一轮彩虹出现在西边的天空上。路人驻足观看,不住地惊叹。
篱雨在宿舍里一边听音乐一边洗衣服,指甲洗掉半颗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有人说:“有彩虹!好漂亮!”她惊喜地跑出来,看到了一轮五光十色的彩虹。耳边有音乐在响,是周杰伦的《青花瓷》。后来她想,如果是《彩虹》那该多完美。她依旧记得那句让她感动到落泪的的歌词:“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也是我现在服下的毒药。”
那年暑假,她去了大场镇的附近的镇上,那座小镇面临拆迁,在网上掀起了巨大的反拆迁活动,很多人都想保住传统街道和传统建筑。可最终,还是抵挡不了城市化的脚步。那里真真成了一座去也去不了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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