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秊给篱雨买了一件单线绕脖子吊带小礼服,黑色荷叶花边,那是篱雨眼馋了很久的衣服。看着她蹦蹦跳跳地抱着衣服乐,他也十分开心。前几天生病,篱雨身体还有些虚弱,手足间少了一丝力道,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看着有些心疼。
“穿上试试。”
“夏天穿,可贵了呢!”
“试一试。”
“不试,藏起来当纪念品。”她拿出一支马克笔,“给我签个名呗!”
“没那规矩,喜欢就收着。”
“好喜欢啊!”冷不防地在卞秊脸上“啊呜”了一口,卞秊被她亲愣了。篱雨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内心的喜悦,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欣喜若狂,从前听说过有人高兴得想打人,同一个理儿。
“一件衣服就乐成这样,你的胃口可真小。”
“喜欢嘛!贵的不一定喜欢。”
第二天扎及一大早准备了一盒爱心早餐,去学校前交给了雾烟。雾烟握着那个粉红色的饭盒,抱着有些烫手。
“卞少!扎及给篱雨准备了早餐,看起来不错,你拿给她吃。扎及做得也辛苦,做煎蛋,手上还多了几颗油印子呢!”
“你自个儿吃,我吃过了,你让篱雨别乱跑,到处写生,累得慌,迷路了拿你是问!”说完下车进办公楼了。
雾烟偷偷打开了饭盒,心形的单面煎鸡蛋,绿绿的豌豆,连胡萝卜都切成心脏的形状。他叹着气摇了摇头,将饭盒带给了篱雨。
篱雨捻着那个粉红色的饭盒,半天不说话:“雾烟,卞秊准备的?”
“扎及呗!”在他看来,方式老得掉牙,才入不了篱雨的法眼呢!
“无福消受啊!”
晚上,卞秊还没有回来,篱雨泡了一杯浓茶去书房上网。
卡眲发来消息:“篱雨,过几天桃花开茂盛了,你过来采,教你做桃花霜,很滋润的。”
“卡眲,就你最好了,事事都想着我。”
“哪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说说话,找点事情做忙碌些。”
“凯悝就没给你备着个大姑爷?”
“他呀!忙着赚钱,哪顾得上我。”卡眲有些脸红,“没羞没臊的,都快嫁人的人了。”
“瞧瞧,瞧瞧,还气上了。”篱雨笑了笑,喝了口茶。
每天晚上扎及会做好饭菜,用保温盒温着送过来,让雾烟带给篱雨。卞秊盯着那个浅蓝色的保温盒,寻思着又是扎及送的。他笑了笑,让篱雨原封不动地让雾烟送回去。
轻轻地推了推她房间的门,门并没有锁。打开壁灯,篱雨背对着他立在窗口,静静地望着窗外,远处的市区灯火通明,万家灯火的温暖,暖不了内心的凄凉。
“回来了?”她回过头微笑着看着他,“我去给你热饭。”
卞秊沉默着,她走过身边的时候,一把拽过她,转了个圈抱住了她:“我不饿!”轻咬着她的上嘴唇,她有些抵触。
她摇摇头,伸手按下了壁灯开关,室内陷入黑暗。
月光静静地洒了进来,一地洁白。篱雨静静地在卞秊怀里醒来,伸手摸了摸他睡颜平静的脸,眼泪突然蹦出眼眶。静静地转身,背对着他睡过去。
早晨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卞秊揉着眼睛醒来。身边躺着篱雨,他惊得一个激灵彻底醒过来了。
“篱雨,篱雨,几点了?”他轻轻地推了推身边的篱雨,篱雨并没有动,他笑了笑,从后面抱住她,亲吻着她光洁的后背,“你穿这件小礼服真好看,就是后背太露了。你多睡会儿,我上班去了。”说完用被子盖住了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起床了。
屋外传来了开铁门的声音,篱雨醒过来了。
静静地起身,去浴室洗了个头。阳光灿烂的明媚的春天,树林里的鸟鸣都变得悦耳动听。坐在阳光里晒太阳,阳光照得全身暖洋洋,空气里的桃花香让人昏然欲睡。手中的书突然掉落,她从睡梦中惊醒。
坐在卞秊的房间里,床头有他刚换下的衬衫,带着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很好闻。她抱着那件衬衫,深深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仿佛在他怀中睡着般宁静。打开保险柜,拿了一张卞秊的照片和一叠纸币,重新锁上。
将那件衬衫包好,与那件黑色的小礼服放在一起,放在行李箱底部,胡乱收拾了一些舍不得丢下的物什。她是个念旧的人,到离开的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要带什么,因为好像除了自己,什么也带不走。
拎着行李箱走台阶路,浑身是汗。已经快初夏了,天气有些热,她戴了一顶咖啡色的宽边棉布帽,穿一件蓝色雪纺衫,米黄色的背带裤,轻便的绣花鞋,看起来十分俏皮年轻。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未满二十五岁,而心已经老得像一位五十岁的老太太。留在卞秊身边太累,心累得都无法呼吸,仿佛一个气球压在一个轮胎下面,一旦超压便会炸裂。
静静地坐在候机厅,飞机飞往南冈,那是一座宁静的小城市。青雨苫告诉她,飞机之后是火车,火车之后是大巴,大巴之后是拖拉机,拖拉机之后是牛车,最后步行,那就是青雨苫奉献青春的地方。
卞秊坐在车里,听雾烟说篱雨离家出走了,并没有惊讶。
“小丫头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别放心上,天黑了自己就回来了。”说完卞秊闭上眼睛,想清醒,却很疲倦,沉沉入睡。
可这次,天黑了篱雨都没有回来,真的消失了。卞秊有些慌了,也倦于去找。猫与老鼠的游戏,这几个月,他是真玩累了,由她去吧!手中的沙子,抓得越紧,流失得越快,说不定几个月,就自己回来了。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