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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第十二章 月光下的篮球场)

时间:2021/5/31 作者: 杰西五 热度: 427428
  第十二章 月光下的篮球场

  嗜睡的午后,时间被无限制地拉长,特别疲倦,仿佛眼皮一盖上眼睛就能进入睡眠状态。这种生命体的体验,让人回忆起年少时的课堂。舒适的南风天,窗外的合欢树开出粉红色的花朵,细细腻腻的花香随着风透过窗飘过一张张散发着书墨香的书桌。孩童眼皮沉重,将睡未睡,耳边依旧响着数学老师严厉的呵斥声。

  阳光透过忘记关掉的木窗,照在淡蓝色的格子床单上,一只蜜蜂在窗帘上“嗡嗡”作响,篱雨沉睡后又醒来,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小时。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透过窗看窗外的远山,河流在平原上蜿蜒,收割后的田野依旧美丽,绿色的花叶长满田埂,这个美丽的秋天,阳光如同春天般和煦。闲来无事,翻起旧物,箱子里有一个放大镜,年少时,父亲看书的时候会用。父亲喜欢看火车路线图,图上头是密密麻麻的线段和小字,父亲一页页地翻页,一边翻,一边认真的用放大镜放大后细看,粗糙的手,因为干燥开裂,贴了药用胶带,一页纸要翻几次才能翻过去。年少的篱雨根本不懂大人世界的艰辛,不知道那双手握了多少次斧头和锤子,才换来一家老小的艰辛生活。翻着翻着,翻到了谘忭的照片和他的同学录资料,看着那张照片,青涩的面容,带着微微的笑意。年少的谘忭,瘦弱而单薄。

  所以,再次遇到他,有些诧异,一圈砸在他前胸:“谘忭,不赖啊,几年不见,长成壮小伙了!”

  情书之《气候》

  梓莜:

  昨天刚刚霜降,庚子年的露水收集期已经结束。花叶雨露,并非无情,只是时节一到,换了一种形式存在。草叶间的水气,随着天气的寒冷,凝结成霜。气候的循环,与地球公转和自转有关,切确来说,跟太阳的照射息息相关。气候也存在内部微循环,微循环带着人为的痕迹,人的活动,微微改变了环境的内部和外部结构,从而导致局部出现不符合自然规律的气候现象。

  也许你会觉得莫名其妙,无端端地给你提气候。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只想让你走进我的内心世界,思想世界,让你明白我的思考和我眼里的世界。也许会有些枯燥,原本我就是一个严肃的人,风趣幽默那只是熟悉的朋友之间,独处的时候,是一个孤独的思考者。同一个磁场里的人,会有相同的磁极,相同的磁极会相互排斥,而我希望我们是不同磁场里的人,带着不同的磁极碰撞出火花,照亮我们的思想和心灵。

  在水里泡了五颗莲子,三颗已经长出根芽,两颗还在裂口。清晨起床,看它一次,看它的生长情况。夏天我是种过一盆的,也是五颗莲子,每一颗都发芽生长,因为气候的缘故,生长特别快,不出半个月,叶片已经飘满了水面。也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渐渐干渴枯萎,并未着花,这让人惋惜。

  释迦牟尼曾说过:“每个到达你身边的人,都有他出现的原由,他离开的时候,总会教会你些什么。”如今已经快入冬了,养碗莲也有了些心得,但愿,能让我满意,天冷了,生长缓慢,也许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开花,花开即给你分享。

  祝安好!

  谘忭

  庚子年霜降后

  撑着伞沿着一条安静、宽阔而干净的马路气定神闲地散步,路旁的芭蕉树长出大片大片绿色的芭蕉叶。站在职工宿舍下仰望澄澈如洗的蓝空,白色的云朵如棉花状在天空的西南角静置。矮坡上趴满了绿色的牵牛花藤,紫色的小喇叭状的花朵点缀在绿叶间。垂直的电线杆在路边静默,路上很少有行人,偶尔一辆车在阳光中来,像一艘航船在大海里的迷雾里出现又消失。

  走过一座灰色的石桥,桥下面有几株香蕉树,这个季节,挂满了绿色的香蕉。干涸的池塘,水车像一个石雕,在水边站立。浅浅的荷田,嫩荷结出小朵小朵的花苞,小小的蜻蜓在水面飞行,小小的荷叶像一个小女孩在水面幽幽而立。

  另一口池塘边的小木屋边有一条高大的狼狗,用粗大的铁链拴住了,见了篱雨,不停地挣着铁链朝她吠叫。木碰上爬满了绿色的藤生植物,岸边的水车不停歇地转动,扬起清亮的白色的水花。愫克喜欢在周末骑着自行车来附近的河边垂钓,他会邀请篱雨一起来。有一次,他们在河边的田野里捡到了一只小鸭子。

  愫克宝贝似的抱着回家了,放在一个桶里头养着,每天跑去河边钓鱼,将小鱼扔给小鸭子吃,大鱼就落入到篱雨的肚子里,通常是做鱼汤,两片生姜,一把小葱,一把盐巴,篱雨不爱吃,愫克就逼着她吃完。

  篱雨很喜欢那只鸭子,一直追着愫克问那只鸭子是从哪里来的。

  愫克思考了很久说:“也许是只野鸭子。”

  “笨!这个年代还有野鸭子,一看就知道有主人,是不是偷来的?”

  “天地良心,真是捡来的野鸭子。”

  “那肯定是人家放鸭子的时候,丢失了,迷路了,让你给捡回来了,好生伺候着。”

  最后,他还是将那只鸭子送人了,一只鸭子养着太孤独了,看着它可怜,越发觉得自己这个被篱雨晾边边的单身狗更可怜。

  周末下午的时候,他们会抱着篮球去附近的球场打篮球。要走很远的路才能等到空场地,通常是月亮西升的时候,两个人才开始在路灯下在篮球场打篮球。

  “月光下练习投篮,似乎有那么些许的浪漫哦!”愫克一边单手朝篮筐砸球,一边调侃菜鸟级别的篱雨。

  “才不会呢!我只想吃胖些,打篮球哪里是为了浪漫,是为了身体结实点。”篱雨四周扫了一眼,“的确很浪漫,四周都是浪漫,就我们不浪漫。”

  愫克笑了笑,甩甩头上的汗珠,单手转着球:“走,带你去吃饭!”

  “对哦!不说我都饿了,你看看我,伙食也不差,越吃越瘦。”

  “我给你带了山核桃,以后说话做事,要多用用大脑。笨笨的。”

  两个人在黑暗中,抱着篮球,一起往回走。

  回到住处,篱雨打开电脑,QQ显示有新的消息,是谘忭。在篱雨22岁的时候,谘忭已经是一名水手了。他的世界就是一条船和一片海,他一直跟她提他们分开后他与梓莜的故事。

  篱雨飞快地敲击键盘:“谘忭,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

  “没喝醉就别提往事,不要沉溺好不好?梓莜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可以上幼儿园了。”

  “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在一座山里的城市开了一家花店,那里每年都会下三场大雪,每次下雪的时候,我都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

  “对不起,年少时,我是喜欢你的,只是你太优秀,我不敢追求你。”

  “算是表白吗?”

  “不是,真心话。”

  “你是真的喝醉了,我不是梓莜。我是篱雨。”

  “不好意思,发错信息了。”

  “下不为例,以后别乱发了,喝醉了就好好休息。”

  谘忭从来都没有给篱雨写过一封信,这让篱雨很不是滋味,她是真心把谘忭当好朋友的,在她的世界里,从来都没出现过在海面上工作的朋友,而且是全年沿着路线移动的船员,这让她觉得好奇。她只是想走进他的生活,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真的没错。并不是对谘忭的生活好奇害了篱雨,而是篱雨给自己徒添烦恼而已,一封信,懊恼了之后的生活。那是他给她人生里第一个承诺,正如他说他一定会出现在她的毕业典礼上,结果,依旧是失信于她。

  仿佛年少时,骑着单车走在校园的林间小道上,值日声去水池边拎水打扫教室。篱雨一个人站在操场边,看远处的水塔有鸽子停留。冬天的操场是热闹的,谘忭与梓莜会一起出动,叫上当惯了电灯泡的篱雨去操场西南角堆雪人,他们一人堆一个,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手牵着手,直到冰雪融化。篱雨看着他们浪漫,突然有那么些许悲伤,用雪团雪球,一个个砸在他们堆好的雪人身上,他们两个气急败坏地追着她跑,她没命地跑,跑啊跑啊就一头撞到谘忭的怀里去了,这让跑昏了头的篱雨纳闷了好长一段时间。幸好,梓莜追累了,没跟上来。

  “你厉害,抄进道到前头包抄啊!”篱雨摸了摸撞疼了的额头,鼻子还隐隐作痛。

  “你怎么那么瘦啊,磕得我骨头疼。”

  瞬间,篱雨像块夏天的麦芽糖,果真真的被融化了,眼泪汪汪的。

  “别自作多情了,还哭,我是反着说的,看你那么胖?”

  “没感动,撞疼了。对了,我胖吗?”

  “胖!”

  “你净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西施眼里出眼屎,你就是我眼里的眼屎。”

  为了那句有口无心的话,篱雨一个学期都没有理谘忭:我是你眼里的眼屎,你是我眼里的眼泪。如今想想,也许是心里话呢!毕竟,不是情人,就不可能是对方的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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