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川所上的高中学校，离家比较远。学校出过不少全国有名的足球运动员。全校师生大多都不在意学习成绩高下，因为每年也考不上几个大学生，即使能考上，也是极其一般的大专。所以，谁的班级出了球星，才是全校的骄傲。每年开学，校长都一路小跑着上台，为上一届球赛中评选出来的球星颁奖。

　　这时候，国际局势使谦卫国与北方那个国土辽阔的巨熊国绑在了一起。巨熊国的男人们天生个个肥头大耳，女人们年轻时象天鹅一样苗条好看，一旦生过孩子立即变得体壮肥硕。所以，巨熊国上上下下都极其忠爱天鹅，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于是，国家便以天鹅的语言作为国语，简称“鹅语”。那一年，谦卫国教育局遴选了四个北部城市试开鹅语班，蓝川所在的学校正好被用来做了试验。

　　鹅语的初始学习极其简单。只要三十三个字母会发音，由字母组成的那个单词就能念出来。但后面语法可就麻烦大了，单词变化没有固定规律，性、数、格都要变。有的动词甚至有一百二十多种变化！

　　鹅语课本是匆忙间从书店里买来的，老师是曾经教鹰语的，她数年前曾去巨熊国呆过半年。蓝川他们初始还对这语言感到无比有趣，舌头打卷后震颤着吐气发声——阿金，特娃，特累，且逮列，叭柒……可没过多久，就完全陷入了迷魂阵。老教师首先就皱起了眉，对一些翻译过来的句子感到吃惊和奇怪——同学与老师之间，同学与同学之间常常为一个句子的含义争吵不休，每个靠猜测或公投而翻译出来的句子，也都有让人怀疑和争论的理由，因为读到后面，经常让人感到前面发生的事十分滑稽或荒唐——

　　蓝川是坚持研究语法到最后的那个人，对一些动词的结构变化，他甚至比老师变得更快，但不久之后，他也很快失去了兴趣，因为没有谁有真正正确的答案。每次上课铃响过之后，焦虑的老师都会看着一脸沮丧的学生们，发出阵阵粗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