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家里人没有注意到七七情绪上的变化，甚至，没注意她身体的变化。有几次，七七到了街道，红着脸说出买胸罩，卫生巾之类的东西时，对方是个小商贩，很漠然地取给她，而自己总是匆匆忙忙地朝背篼里一放，就走了的。似乎对方已经查看到她一颗粉红的少女心似的。更主要的，是自己声音变得尖细，有时候爱莫名的烦躁，忧愁！

　　有天吃饭间，难得一家人坐在一个小桌前，七七的大喝了三杯烧酒，脸上泛了土红色。就顺口问了七七一句，“街道的魏家又来了一次，我看他们是心有诚意的。这门亲事你愿意不？一直没见你表态。”

　　七七说，“没有啥愿意不愿意的，最后，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七七的母亲用筷子打了一下桌面，“你看你死丫头说的啥话。你不愿意，我们能把你朝火坑里推嘛。”

　　七七沉吟了半响，“你们看着办吧。我不发表意见，这该行了吧？”

　　这句话的意思是，全凭你们做主。于是，一家人在嬉笑中，结束了这次会议，至少七七的父母觉得很不错，有了这样的结果，也是他们所盼望的。于是，选了个带三六九的日子，定了这门亲事，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这之后，大家遇到了七七，都可以和她开玩笑了。包括以前向她求过婚的毛娃。

　　“你是城里的命啊，吃白面的人，看样子，以后不敢和你打交道了。”

　　“去你的。我是舍不得咱这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的。”

　　“人往高处走，是对的。只要不忘本就行。”

　　“咋会！我是山妹子，永远都是吃草长大的。”

　　玩笑开够了，大家还在一起打牌，放牛。生活里，充满了笑声，嬉闹声。

　　七七卸了木板门，将破布旧衣服用糊汤糊好了鞋面，晒干后，闲了就纳底子。魏小晨有事没事地就跑来了。他来了，程七七的脸上立马没了笑容，本来是正在唱歌，也停止歌唱了。

　　魏小晨问，“怎么，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可以明说的。”

　　七七淡淡地说，“事多。你没看到我在忙着吗？到时候开春了，耕牛下田，家里也准备盖房了。我陪你一天瞎晃荡，有意思吗？”

　　“嘿嘿，你不早说。盖房需要蓝瓦不？我可以给你搞一些便宜的拉来。”

　　七七眉毛扬了一下，说，“这个，你还是和我大说去。我不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