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着雨。犹如是家里的那口锅在不停的漏水。
乘着去郊区的公交车。车内很拥挤；潮湿的雨伞不停地滴水，滴到了的腿上，脚上。
马路上崎岖凹凸不平。虽然，每个人都在抓住了能抓住的支撑点。随着车子的颠簸而在颠簸着。
雨，越下越大了。雨点落到车窗的玻璃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在哭泣。不一会，车窗就被雨点而弥漫，那个哭泣声依旧在那么一点点的空间里……有时，汇聚成的雨水是一条强有力的珠线，不停的往下坠落着。透过那条线的空间，可以看到落在地面上的洼水塘的雨点还冒着泡。骑车和行人都在不停的躲让着因车轮溅起的水花。路人的躲让好比醉汉在舞蹈。
车子停在一个叫“大场”终点站停下了。一下车望着这个地方瞬间就想到了的家乡。那些新鲜的蔬菜正吐着清新的气息招徕着顾客；鸡子在笼子里还安闲的寻觅着食物；有的还悠闲的互相梳理羽毛，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它们随时被主人宰杀而将成为另一个主人的美餐。鸭子在笼子里望着有人走过的时候，就歪着头两眼一动不动的看着你，甚至于还伸出头来往你身边凑凑、扣在笼子上面的鸡鸭不停的想挣脱脚上的绳索，它们的眼睛里浸透了最后的安慰。
这些小动物看着主人把它们的同伴抓出来，用刀往脖子上一抹，血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眯成又细又长的血线而奔逃。它们看着同伴的死，变成赤裸裸的躯体，被主人交给了另外一个主人。它们只有望着，‘咯咯’的叫上几声；有的扭过头去，有的把自己的头插进了翅膀。
“便宜卖啦……五元一条活蹦活跳的鳊鱼……”
“大青鱼便宜卖啦……只有四元一斤……”
鱼在大红的长盆里傲慢的游着，有的拥在一起头挨着头，有的还不安分的蹦跳着就像在呼唤自由。一只小小的圆球接在一根管子上，在盆里残喘着；水中的泡泡‘呼噜呼噜’的翻荡着。
叫卖声和生意的忙碌替那市郊的经济景象，好似抹上一层美丽的彩霞。菜市场的路却相当的难行，泥泞不堪简直无法作脚。能走的都是有水洼的地方，唯一没有水的地方也被摊贩占领了。有人水洼当中每隔一步的距离就放上砖头，人只有跳着走，好比踩高跷一样。
一条弄堂（巷）的路更加难走；连铺的砖头都没有，行人只好看着哪一处有微微高处的地方，不任是二三尺或者四五尺远只有拼命的跳过去，有人跳不到高处，直接跌倒在水洼里的……骑车的却不管；就听到水在车轮下‘呼啦呼啦’的叫唤，只有当车轮碰到水里的硬茬就惨了；倒下来的。一身都是泥泞。估计现在再去找这条路，似乎连印象都没有了。
路边的一个车站售票处。几条木凳子缺胳膊少腿的歪躺在地上；靠着墙周围是用水泥砌的坐凳，上面布满灰尘结垢根本无法就坐，有一点干净的地方也被几个流浪放着被褥躺在上面。售票窗口的钢筋围挡锈迹斑斑；手碰一下就掉下一块。窗口也被蜘蛛先生罩着一张生死网；一只苍蝇已经死了还在拍着翅膀。蜘蛛在离它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看着，苍蝇的翅膀刚停下，蜘蛛立即冲上去……
地上有水洼、碎砖头、断木材、还有从屋顶上掉下来的芦席，竹竿等，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不时地从屋顶上面掉下一两片瓦擞吓得买票的人躲让着。外面下着大雨，屋里面下着小雨。旁边的墙上写着男女的两个字的门墙；刚跨进门口，就被里面溢出的粪便熏得停下了脚步。而那些唯一可以着脚的地方也被雨水和粪便所霸占。这哪里是一个厕所啊，简直就像一个大茅池。不停的有人拎着裤子从里面出来，也出于好奇跟着进去，天哪！好多人在里面。
堆放着一堆碎砖渣，方便的尿液溅到上面；四处飞溅。再加上外面的雨点连城一体坠落在那堆砖渣上，一股股尿臊味像一支箭冲进脑海。
雨，小了一点。市郊的菜园、庄户、忙碌的建筑还在雨中沐浴。
这是郊区的一个刚刚开发的工业乡镇，有的正在开挖埋下水道涵洞（管），街道的两旁的房屋拆的拆，新建的新建……
没有找到报纸刊登的地址，也问了好多人，路边的店家、人家都不知道这家公司。通过多次的公用电话引导才找到。
一幢三层楼房，外面罩着粉红长条刚砖，四方的大门口用几张竹粑挡着一口子留下一个可以进入走出的门缝。进入大门，着脚的是一块漂浮在水面的模板。不足千把平方的广场上，散杂着木头和钢模，一台大型搅拌机，因连日被雨洗的格外的清新。一层绿色的油漆，显出一点亮度，上面溅落的水泥浆就像天上的星星。不远处是堆的生活垃圾和建筑垃圾搅在一起。
楼梯上都是湿漉漉的脚印。尾随着这个脚印通道了二楼的靠边角的一个房间，里面还没有装修；墙壁、屋顶还是石灰粉刷了一下，一部电话机搁在一张椭圆形的台子上。有七八个人围着看守者这一张椭圆形的长桌子，中年人、青年人、还有中青年妇女。
“是来应聘的吗？姓高。”一位高高的胖胖的尖长脸的男人正在在其我人说着什么，见进来马上停住。
“是啊。贵公司真的难找？”其实我是明知故问，不应聘跑这么远来找死还是好玩，心里念叨。
“请坐！”这位自称姓高的男人拉过一张黑色靠背椅子。
“谢谢！高先生！”
高先生很熟练的介绍了我们公司情况和应聘的基本条件；还特地拿了复印的宣传页。
“们是国有企业，注册资金300万元（天晓得是多少？），为了搞活企业，开拓新的业务促进经济，上级批准们成立一个某某物资贸易实业公司，具体经营。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端起面前的陶瓷杯子。
“煤炭、钢材、农机产品等等……”我扬起左手挥了一下。“只要是属于物资一类的们都经营，资金大家放心，是不缺的……某银行还有们的几百万的存款……况且；们还有总公司做后盾……”
我的话虽没有得到询问或者怎么样？但是看得出来，每个人的脸上神情有点异样，不是信任而是有种被戏谑的感觉。
“其它业务方面，们已在报上刊出，也在此再次强调一遍；就是要有关系的，比方说，煤炭、钢材、不但能进还要能销、不能是货源积压，最好边进边销……”
高先生的话不说像春风一样吹入来应聘的人耳朵里，却想锤子一样砸在人的脑袋上。
‘能进能销？边进边销？既然这样，还要你公司干什么？谁自己不会做？这哪里是应聘？’心里想，简直就是在讲故事。
“预付款有吗？”突然问出一句。
此话一出口马上就感觉到遭到了众人的眼光的责怪‘意思可能是，你怎么这么傻？还没有体会到公司的原则？就问预付款？’
“预付款当然有。”高先生站起身来。“在合同签订好后预付百分之三十……当然，能少更加好。其余货款在货到三个月内付清。”
高先生喝了口茶，散了一圈红塔山牌香烟。自己也点上一支。
“这些业务最好是在关系户之间做，没有关系户——不是很好。”
从高先生的话中不难听出，我的这样业务是在熟人之间做的，也属于关系之间做，没有关系是不能做的，也是做不了的。这个也是当时刚刚流行的‘皮包公司’。想。
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各家开什么公司的等都有，实行空麻袋背米，富了个人穷了国家。
高先生的一席业务知识宣传完毕，就问了谁的业务关系重；有几位说，都有关系户，单我说互相签下个协议时，大家又说等等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我的脸上不免掠过一丝失望的神情却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抽口烟轻轻的吐出，眼睛随着烟圈慢慢的上升上升……
来的人起身起开，高先生也一一握手送大家出门。“慢走慢走，如有意打电话。”
马路上已经没有雨水的痕迹。
“这哪是在开公司，简直就是在骗。”一中年人边走边说。
“这就是所谓的皮包公司。”一女的说；“真的浪费时间。”
“这哪里是搞业务，是在叫人去犯罪。”这位看的出来也是刚刚城市的年轻人。
“还都是害的自己人。”中年人扔掉手里的烟蒂。“也够狠的。”
“昧着良心的事情是不做的。”
“这说明，个别人在钻法律的漏洞。”
……
夜幕悄悄的笼罩下来，霓虹灯已经伴着雨丝在闪烁。没有感觉到一种失败的滋味，倒是有种能识得一件事情而感到欣慰。
车窗外的雨轻轻的敲打着车窗。
望着霓虹灯下的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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