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周日的下午,忽然从院外慌乱地跑进来好多人,好几户人家的门窗乒乒乓乓的被那些人急切地敲打。敲击急切,询问声更急切!这引得所有在家的人都好奇地探头向外张望。虎震妈当时不在家,她是被邻居从别的地方找到后,直接喊到医院去指认尸体的——那天中午,虎震的爸爸站在一块礁石上正试图将一只咬钩的大鱼拉扯上岸,猛然间,那鱼从海面一下高高跃起,那种大鱼平常是很难钓到的!四下几个钓友都看到了那鱼的个头,纷纷焦急地过来帮忙,有的拿抄网要下水,有的建议先用线溜一溜,有的说这鱼送到自然博物馆能卖出好价钱——大家吵闹忙乱一团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虎震爸这时脸色发白,渐渐的,他软软地松开了钓线,粗壮的身体瞬间像一堆瘫软的泥,顺礁石一侧滑入了海里。只是浪花的一波翻卷,人没了踪影……最后看到的钓友说,即便从水里往上捞他的时候,他的脸色还是红扑扑的,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虎震妈妈抽抽噎噎时断时续地持续哭了好多天,大家还没有从安慰和震惊中恢复过来。又发生了第二件大事!
那天下午三点多,从刘静家的小屋里,猛然间发出一种衣柜侧翻般的巨响,接着有摔门和咚咚咚的奔跑声,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从二楼飞身而下,一路磕绊着斜身跑过半个院子,最后,慌乱地从虎震家门前的窄甬道一头冲了出去……
安静。一切安静极了。极其奇怪的安静之后,有一只擀面杖滑落到地上,发出了几声脆响。紧接着,一声无比怪异的犹如灵猫叫春般的婴儿啼哭从楼上传来——数声之后,人们才听出来,那是一个男人非正常的哭泣,那种发自肺腑的,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哭泣。刘静爸爸第一次愤怒了,大家第一回看到了他的大胆——“破鞋,你个破鞋啊!你可让我怎么见人,以后还怎么活……”他在嘶吼,因为音调儿拔的太高,多数的高音发不出来,人们听到的多数是他喑哑的断断续续的颤音。
“哐,哐,哐”——没一会儿,这个老实男人把家里一切家具都砸得稀碎。
那会儿,刘静妈妈显然是在屋里,但她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像人们平时看到的那般冷静,出奇的冷静,像冰雪中冷冻的美人一般……
大冈奶奶的身体状况显然是全大院里最差的。除了左右不停晃头,太阳穴上还常年粘着块黑白相间的膏药,前额还搭一块湿方巾。跟任何人都说自己那一身令人担心的病,表示自己基本是时间不多了——后来证明,她比院里的绝大多数人活的都长,甚至一些儿孙辈的人,都没有熬过她。
大院里的绝大多数人是双职工家庭,正是大冈奶奶事后极完整地向大家描述了白天里发生的这第二件大事。
最吓人的,是第三件事,但这件事不是大冈奶奶描述的,而是全院人一起经历的。有些人为此彻夜不眠,个别人甚至连苦胆都要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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