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萧条丝毫影响不到天子脚下的皇城,潭州的夜景美妙绝伦,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肆无忌惮的洒在水面上。银色水面上的花船灯火通明,水边歌声处处,灯影轻柔,似乎水中岸边都是烟曼歌笑语。烟花不时在空中飘散;红的绿的黄的,五彩缤纷,令人目不暇接。元宵节的夜晚到处都是花灯,到处挤满赏灯的人,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真热闹呀!”一位衣着十分华丽的中年美妇称道。
“待会儿还有焰火比赛呢?”中间那人回过头,这人大约五十多岁,衣着更是华丽。让人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家的老爷,元宵佳节出来赏灯。
“老爷,夫人,小心点。”被挤在人群中的这人,大约四十几岁。他的目光始终不离那老爷,一点也不敢松懈。
“呦,这位老爷夫人,来我们这坐坐吧!这儿正临江边,欣赏夜景多舒服,弹唱的姑娘绝姿艳色,包您满意。”这几人刚到江边就被人拌住了。“老爷,这儿正临江边,烟火一开始就能看到。”“是啊,是啊!”“这位老爷.........”
“好!就坐这儿”那老爷点了点头,回头招乎其他两人:“郁兰,云弟,我们也走了好一会儿了,过来休息休息吧。”
“快请,快请。”一听说三人要入座,那老鸨更是热情。“三位听曲吗?我们这儿的月琴姑娘,可是这京城最红的歌女......”
“我也听说过这个女子。”那老爷低声向身边那人道。
“好像真的很有名。”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云弟你没见过她吗?”那老爷说着嘴边露出一丝嘲笑的意味。
“我........”那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那老爷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向那老鸨道:“叫她过来。”
“好,好,老爷稍等。”那老鸨听他这麽一说,更是眉开眼笑,立刻转过身向一船内喊道:“月琴,月琴,还不快点侍侯这位老爷。这位老爷要听曲呢?”
“妈妈,月琴这不是来了吗?”一个娇艳的声音应着,随后船内走出一个抱着琵琶的絕色女子,她一身葱色淡衫,弯弯细眉一双似笑非笑的圆目,满身脂粉香气,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娇媚。这女子是京城花魁,轻易是不會与他人见面的,有的人为了目睹她的芳容,抬了金山银山。可这女子竟连看都不看一眼。今日老鸨见这几人是只肥羊,就叫了月琴,谁知她竟没反对,梳妆打扮一番轻移莲步,款款而出,周围的人们听说潭州城中的花魁亲自迎客,都过来凑凑热闹。一来是想目睹花魁的絕色容貌;二来也想知道是谁有这麽大的面子,能请出这月琴姑娘。月琴刚刚走出,就有人摁耐不住了,赞道:“果然名不虚传。”“好漂亮!”“果然好美!”听到了他人的赞美声,月琴只是含着笑意,眼里闪着妩媚的波光,向那老爷一欠身,在他们面前坐了下来,轻轻拨动了琴铉。......
潭州城最大的酒楼“馨香阁”内仍是人流不断,似乎花灯节影响不了它的爆满。远远望去,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向里看去,屋里竟座无虚席,拥挤不堪,显然是临时又加了不少座位。嘻笑声,猜拳声,加上碗碟的叮叮当当声,跑堂的接连不断的吆喝声连成一片。可是这个京城最大的酒楼今晚却有些不同,往日里能来这儿的都是有钱人,而今天好多桌前竟坐着些身穿粗布短衣的人,奇的是座中间还夹杂着脚夫,车夫。更奇的是有些人面前的桌上只有几碟“花生米”“茴香豆”“熟牛肉”之类的下酒菜,跟这麽大的酒楼似乎不大相称。
“公子爷,小姐。今天实在太不巧了,只好委屈二位座在外厅上。”小二今天遇到的都是些粗人,这会儿看到了两个有钱的年轻人,自然是十分热情。屋内的人们见有人进来,不禁都抬头望去,见那公子身着青色轻衫,手中还提着一把长剑,面容出奇的俊美,只有眼里会闪出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情,显然是被宠坏了的公子哥儿。他身旁的那女子则身着淡黄色的长衫,秀气清丽,身形轻盈,只怕这店中是无人能及这女郎的美貌了。
“这麽多人,让我们怎麽座..........”那男子脸色稍变。
"公子爷,真的对不住。我们.......不是不想........’那小二苦着一张脸。
"二哥,这样就好。”那女郎笑道,她这一笑,仿佛是天上的星星都纷纷落入了她的眼睛里,是那麽的晶莹闪烁。
"二位楼上请!”小二连忙带路。
"多谢!’’那女郎仍是面带笑意,似乎一切烦恼都与她无关。屋内的人看着他们走上楼去,不仅有了自惭形秽之感。这两位年轻人真的是一对壁人,男的玉树临风,女的形色秀美,世上竟有这麽一对神仙般的情侣。那对男女也没有多说话,在小二指引的地方坐了下来。倒是那小二“公子”,“小姐”的前后叫着送饭送酒,对别人的喊声也熟视无睹,竟无视他人的存在。而那两个青年男女只是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也不交谈,不免叫人奇怪。
忽然,那男子一拍桌子,怒目圆瞪着临桌上那灰衣老人,那人与他相离甚近,桌上仅有一碟“松花蛋”和一碟“凉拌黄瓜”,外加一坛酒。心道:这穷汉穷酸到这份儿上,连一个荤菜都不肯叫,还来这儿喝酒。这麽一来,那老者低下头去喝着酒,不理会他们。而那男子不仅满脸怒气,太阳穴微微凸起,看来内家修为已颇是不错。那女郎看着临桌老者面前简单的酒菜,心中暗想这个老头儿来这儿絕不是喝酒这麽简单,一定另有目的。“看看你小媳妇儿有什麽大不了的,你能把老夫眼睛挖出来?”那灰衣老者轻声道。
"你是活腻了吧?”那男子暴跳如雷,额上青筋暴起。
"哼!"灰衣老者扫了他一眼。“你看什麽看。”
"万仇!”这次是他身边那女郎轻声劝道:“别忘了我们今天是为何而来的,切不可生事。”那男子听了她的话,狠狠瞪了那灰衣老者一眼坐了下来。那女郎一句话虽轻,可也足以引起四周人们的目光,那女郎倒好像什莫也没看见似的,夹着盘中的各色菜肴,低声和那男子说着什莫,柳眉弯弯似乎遇到了什莫特别开心的事情,不多时那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嘴上没毛办事不劳!”那灰衣老者又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那男子正欲发作,便听到一阵笑声在门外响起,笑声停了之后,声音也到:“司马兄,幸会,幸会!”众人的目光都齐齐向门口望去,那男子忍不住也望过去,想看看这人是谁?
那女郎却没有抬头,好像这些事情和她根本无关,见那男子望去,有些讽刺的说了一句:“扬清帮”的柯澄碧有什麽好看的?”一脸傲慢的神情。那男子听过之后,脸色微微一红,抬起头便看到门前站着一人,那人身着紫色长袍,一张国子脸,面色极为严肃,听他的声音浑厚有力,显然是中气充沛,内力不弱。果然有人站了起来:“柯兄好久不见!”说话这人大概比柯澄碧矮上一头,他面色蜡黄,嘴上一撇微扬的八字胡,完全没有柯澄碧的气派,相比之下倒显得獐头鼠目。
原来郝兄也在这儿!”柯澄碧一拱手道。“幸会!”桌前站起了一位身着土黄色长衣的大汉,向柯澄碧一抱拳。接着在座的那麽多人,十有八九都被他一一点了出来,大厅内一下子站起了好多人,都相互望着,脸上写满了疑惑。
终于有一位白须老者,忍不住了开口道:“柯兄弟,你把我们一一点出来有何用意?还请指教!”话虽客气,可到了最后完全不在味道。
“我还想请问各位,今天都聚在这儿是什莫意思?”柯澄碧也出言逼人。
“我们聚在这儿自有我们的用意,柯兄弟也是明白人,老朽也不便多说!”
“这儿可是我们‘扬清帮’的地盘,你们这麽多人今晚一起聚集于此,也不和我们打个招呼,这不是明摆着向我们‘扬清帮’示威吗?”站在柯澄碧身边的那男子道。
“不错!”柯澄碧点头道。
“柯老大,溯源,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那瘦子也向他道,说着句话时眼里冷光四射。
“司马门主,你弄清了这是什莫地方!”柯澄碧指着那瘦子吼道。那贼眉鼠眼的瘦子正是江西“昆玉门”的门主司马令。
"哼!”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个人是“巨鲸帮”的帮主杨大海。“巨鲸帮”一般只在海上称霸,帮里人人都会水,路上功夫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厉害。今天竟然跑到潭州来了,看来必是为了一件大事。
“想不到‘巨鲸帮’也来凑热闹>”柯澄碧牙咬的“咯咯”直响。
"还有我们‘海藩帮’!”一个又瘦又高的人也站起来道。
"张帮主。”溯源惊道。要知道当年张一鸣的祖父张丈是京师“天下第一武馆”的头号武师,号称“天下无敌手”。可是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女子,她大约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扬言要找张丈比武,张丈开始不肯,后来这女子一连打伤了他四五个弟子,他才和这女子动上手,谁知仅仅在这女子手下走了一百余招。那女子“哈哈”大笑说道,‘我都不敢说我是天下第一,你还打不过我,就号称天下第一了。’屋里的人们一听就知道她是冲着张丈这个名号来的,均想这女子的武功的确不错,可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她,天下能打过张丈的人屈指可数,即便打过了张丈也不一定就是这女子的对手,她为什莫还说她也不敢说是天下第一,难道还有人比她还厉害。想到了这儿就有人提了出来,那女子也不加隐瞒,说是她几个师兄武功都胜过她。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这麽厉害的门派为什莫从来没人听说过,那女子走时还说张丈今天必定要卸下这个名号,众人都感到好奇!那女子神秘一笑,再也不理会旁人,转身离去。到了晚上武馆即将关门,来了一位约十八九岁的少年,说要找张丈比武,张丈虽见他年轻,也不敢掉以轻心,这次的结局更是出人意料,张丈竟没能在这少年手下过上五十招。那少年赢了之后什麽也没说,就离开了武馆。可张丈心中大为不快:一天之中,两次败于年轻人之手,当晚就不知去向。后来听说那两个年轻人是师姐弟,那女子就是匡珍凤,而那男子就是谭永。而张丈失踪了之后谁也没再见过他,有人说他去了海上,近年来”海藩帮”势力大曾,竟威胁到“巨鲸帮”的海上霸主地位,这时才知道“海藩帮’创立者就是当年失踪了的张丈。可张丈说过;张家的子弟不许踏入中原。那麽是什莫不仅吸引了只在海上活动的“巨鲸帮”,更使有着“不许踏入中原’’祖训的“海藩帮”也到了潭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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