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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第一章 特殊的春天)

时间:2021/4/11 作者: 杰西五 热度: 448318

  第一卷:微微泛着凉意的秋天,天总是阴沉沉的。除了麻雀在电线杆和挂满枯叶的枝桠上跳跃,四周安静得有些恐怖。时常在子时入睡,夜晚寂静得仿佛能够听到房屋的心跳声,血在蓝色的静脉里安静流淌。青砖白墙红瓦,让人忆起从前走过的江南几近荒无人烟的小镇,时光里被遗忘的记忆,在安静的秋蝉声中一幕幕闪现。


  第一章 特殊的春天


  庚子年初的枫叶镇,春天仿佛一株密封在透明玻璃罐里的含羞草,失去阳光、土壤、雨露与自由,褪去绿色的生命,在爱中成泥。也曾将完整的镜子摔碎,落地成殇,心在血泵的跃动中化作眼泪,为爱而生。蓝色的静脉,在白皙的皮肤下蔓延、分裂与扩张,仿佛生命的河流,流向指尖,牵动心弦,植下生命的长青树。


  初春的风带着丝丝寒意,橘色暖阳落满草坪。越冬的茶花过早绚烂枝头,凄楚动人,入春后凄然掉落,残花满地。而挂在低枝的茶花,花色明丽,在明媚的春光中花瓣繁复,小家碧玉般清新脱俗。花开一春,叶落一秋,春花秋叶,最美的时光遇见最美的你,不需要承诺,不需要约定,不需要找寻,生命给予的都是命运醇厚的赐予。仿佛少女立于河边,随手一捞,即是命中所需,随心所欲,不需惨淡经营,不需如履薄冰,不需兢兢业业。


  看着白色陶瓷盆里肉嘟嘟的多肉植,篱雨脑海里闪现出一颗颗白色的小石头。在她的记忆里,那种白色的石头进入粉碎机,粉碎成粗颗粒的石沙,是一种非常适宜多肉生长的土壤。多肉植喜欢生长在含水量低的颗粒岩石土质里,不知道是水土的原因还是气候的原因,同根双生多肉植突然一瓣瓣脱落。那种心爱之物被毁的伤,再一次在胸腔爆发。


  2005年冬,元旦前夕。


  愫克曾经波澜不惊地告诉她:“有恋物癖的女生,多半受过伤。”


  她靠着他的背,坐在草坪上望着星空:“愫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爱看风景?”


  “陶然忘机。”


  “很多人都是带着伤口而不自知。”


  “那么热闹的元旦庆祝晚会,为什么自行离开?”她突然有些伤感,明天就是元旦。一个人沿着黑暗的滨河路走了几个小时,遇到了他。


  “你呢?”所有人都到场了,就他们两个落单,而且是同桌,他都没想好明天该如何向其他人解释。


  “人都属于不同的圈子,融入任何一个圈子都需要有共同的秘密。没有秘密的人,进不了任何一个圈子。”


  “人的社会,讲究的是共同利益。说好听点,叫共同目标。”


  “有没有透明圈?”她突然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有啊,雨水层。”他也笑了,“听不听音乐?”


  “谁的?”一个双孔CD机,可以插两副耳机,她拿过一副黑色耳线,戴在耳朵上。


  “《十一月的肖邦》,我给你看过歌词的,每一首我都抄了一遍。今年十一月新发行的,你难道没有喜欢的明星吗?”


  “有啊,很普通的。我喜欢《夜曲》,好像人一辈子的爱情,被命运嘲弄后一节一节地埋进了古墓。”


  “你生日几月?”


  “今天。”


  “不知道今年会有几场大雪,也许大雪过后,我就要离开了。”


  第二天放学后,他们被留下来当值日生,权当做逃离的惩罚。愫克早早地开溜了,她一个人打扫一个空旷的教室,狂欢夜的欢乐场,一地狼藉。


  天气越来越冷,篱雨不停地咳嗽。白天咳,晚上也咳,一声声咳在某个人的心上。


  愫克给她准备吐痰的纸,他笑着说:“我写草稿的速度都没有你咳嗽的速度快。”


  她也笑了笑,将痰吐在纸上,细心地包好,扔到垃圾桶里。


  “咳咳咳,还咳,真想给你一粒!”愫克有些烦了。


  “什么一粒?”


  “给你一粒该死的感冒药!”


  “一张嘴就知道是从烟灰缸里爬出来的,该死的是感冒,而不是感冒药!”


  那场感冒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吃药也不管用。


  愫克抓着头发说:“都快疯掉了,看样子我也得来一粒了!”


  离开之前的那个冬天,他每天疯狂地模仿方文山写歌词。写完一个本,就拿给她看。她是看不懂的,象征性地浏览一遍,不批评也不夸赞,因为不懂欣赏。她很笨的,笨到不会去猜任何人的心思。


  他故意将自己会的题空白,推过来说:“不懂做,你教教我。”


  她竟然笨笨地中圈套,拿起笔,刷刷刷地写答案。


  他拿过草稿纸,一遍遍地夸赞她,给她鼓励:“好厉害,真是才女!才女!”


  愫克与篱雨只是泛泛之交,比萍水相逢的朋友交情深一些。他是典型的Jay迷,国字脸,长得特别像年少时的JayChou。那时候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明星,发觉他们像是在毕业两年后。


  愫克离开后,半年后她去了一个滨海小城。


  第一次看木兰花,在申城郊区的同福路。春天的雨水充沛,撑伞走过石桥。绕过一个废弃公园,草坪上摆放了几个蜂箱,旁边的小石屋里有新鲜的蜂蜜出售。


  郊区的城中村,那里的烟火气息让她想起了一些停留过的中转小城。村边是一个工业园,去那里是因为一个招工简章。走着走着来到一条幽静的马路,除了货运卡车进出,无人问津。


  路边是一排木兰树,枝头是一个个白色的花球儿,白色棉桃状,尚未绽放。转角后,依旧是一条空旷的马路,路边依旧是木兰树,大朵大朵的白色花朵在雨中绽放,点染雨水后清新脱俗。


  对面依旧是个工业园,路口是一家商店。老板是本地人,坐在柜台后面与孩子看电视剧。收银台上是一台白色的老式电脑,操作起来比较费心思。篱雨喜欢淘宝,特别是陌生地方的陌生小店,像挖宝一样总能挖到一些本土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罐玫瑰花素颜膏,新鲜的花瓣,带着扑鼻的清香。一小盒本地糕点。一盒香草冰淇淋。球形QQ企鹅塑料储物杯,经常用来装糖果和糖渍青梅。白色木制彩色沙漏。黑色绒布老北京布鞋。黑色纱质时尚半身裙。


  解放西路的鞋店,一双蓝色牛仔布鞋。黑白色的骑楼小店,一排排断码鞋。有些无人问津的商品,不是没有价值,而是在等待合适的人,行话叫“待价而沽”。


  篱雨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只会在参加同龄人聚会的时候化淡妆,散开长发做发型,穿白色棉布长裙,白色高跟鞋。累了,坐在角落里吃糖果,小水果,打瞌睡。她不喜欢斗舞,但是喜欢看同龄人活力四射地跳舞,那样她才能恍然想起自己也是个正值年少的年轻人。


  喜欢高跟鞋,会买,但不会穿。即便是参加舞会,都会准备一双平底帆布鞋,备用。


  两年后的春天,依旧是烟雨朦胧。离开谘忭后第七年,篱雨依旧一个人。雨中漫步的时候,竟然发现小区里有一大丛绿芭蕉。热带植物移植至温带,只能作为观赏植物,物种无法繁衍,不开花,自然也没有果。湿漉漉的篮球场,两个小男孩穿过铁门,在里面玩耍。


  陌生的新小区,走着走着就迷路。迷路中的风景,自然与别处不同。开透的木兰掉落一地,粉红色的花朵,与白木兰不同,从树形、花朵大小与颜色来看,别有一番风姿。纯洁如雪,繁花如梦,宛若并蒂双莲,各有千秋。


  多年前的冬天,篱雨回到油茶峝。


  寒冷的雨水浇湿了长发,雨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歇斯底里地嘶吼,哭闹,绝望地笑,笑着笑着又哭,酒瓶砸了一个又一个,阳台下一地的玻璃渣子。


  “未了情,未了情,去TMD未了情,活见鬼!”篱雨握着啤酒瓶傻笑,她盯着自己的手指,析出铜绿的洁净指甲盖,在灯光下美得那么惊心动魄,念旧的色调,像极了江南小镇古宅上的铜锁染上的铜绿。


  隔壁传来“噼里啪啦”的拖鞋声,谘忭“哗”地一声拉开窗户,将一个拖鞋扔了过来:“篱雨,发什么酒疯,大半夜的吼什么吼?”


  她握着那只拖鞋,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你从哪里拔了两根大葱,插鼻孔里装什么大象?”她抱着那只拖鞋,“什么臭鸡蛋,你家真有钱,鸡蛋放冰箱里都能臭掉!”


  “不可理喻!”谘忭关上窗户,穿着一只拖鞋,一蹦一蹦地进去了,灯灭了,再也没亮起来。


  篱雨将那个散发着臭鸡蛋味的拖鞋扔雨里,扶着墙进屋了。夺过桌子上的凉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酒也清醒了大半。瘫在椅子里,静静地听雨落下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很悲催,两个鼻孔堵得密不透风。起身披了件外衣,打开电暖炉,红色火光散发着温暖的光。翻看安意如的《人生若只如初见》,评论凄美的《饮水词》。纳兰容若,是喜欢中原文化的,词人都是孩童,词人的世界是纯净的,所以不能长久地存活在这个污浊的世间。


  人生“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这是《饮水词》教给她最朴实的处事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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