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慢悠悠的来临。
但是,每当中午,仍然盖不住那夏末炎热的煎熬。
风,无声无息。将高粱吹得发紫;串串坠坠的垂下头,就像一名名虔诚的教徒。不在向那清白,吐着白面的唏嘘花儿,不在向蜂儿招手,节已经带着略绿色的粉末。叶子,也带着岁月的斑点,和那绿色的秸秆相映,宛如一条漂亮的彩笔条。
头上的果实,就像一个痴情而怕羞的少女,红红的低下头。
生长在河边的扁豆角,也是成串成串的挂在藤枝上,白、红、紫色的花儿开着。
垂柳上的蝉,仍然在不停的欢唱着生命的摇篮曲。似乎是一首古老的情歌。
“晓雨啊,去街上买点菜回来吧。”工头郑宏坐在屋内赤着上身。手里拿支烟,烟缕缕的向四下摇摆着。
“买什么?”我看着中午的阳光,向火一样在到处燃烧着。
“就买点四季梅角子回来吧,”郑宏站起来,把烟屁股扔到外面的辣椒田里,“烧红烧肉不错。”
“在路上不要玩。”母亲在洗衣服,吃什么菜或者买什么菜,甚至于要买什么母亲都是没有话语权的,有的权利就是烧饭和做事情。
走在这条叫川沙河的围提上,围提两边有座座凄凉的坟墓,被杂乱丛生的逢高草和枝茂短小岔也多的杂树包围着,使本来就显得荒凉的墓地更加显得荒凉凄惨。
这条路虽说是一条主要去街镇的路,可是当黄昏来临的时候,走的人就很稀少了。走在这条路上没有一个人心里是平静的,就是大白天走,人的心里也是忐忑的。就是在很平静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到有风的时候。也会感觉到在这片荒芜的墓地里,会时不时的呼啦哗啦的声音出来。从而,使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都是急匆匆的来也急匆匆的去。在更多的时候是两三个人一起走。如果是晚上的话,几乎是没有人敢走。也没有人走,除非是急得不得了的事情,偏要在当天晚上办的,才会有人陪着,手电筒的光芒在黑夜里巡逻着。
河流是忙碌的,不时的机浆船在河里穿梭着。轰隆隆的声音把两岸的鸡鸭都惊得飞起来,或者睁大眼睛看着这新奇的庞然大怪物。不平静的河面上掀起了波涛的浪花拍打着岸边无助的泥沙。成群的鹅鸭在来往的浪花上颠簸着,就是在荡秋千。更多的是像在跳舞,它们是在互相挨插着;叫鸣的声音清脆嘹亮。
对岸的是一条通往市区和各个县城的公路。车辆穿梭着农庄余留的空隙,眨眼而逝,留下的是轻烟灰尘一片,在空间飞舞。
围提上的另一边是一片青黄的稻子,一片片的稻叶直立如刀的凛立着,稻穗子将头低得很低很低,低的都快看不见是否有稻穗子的存在?!存在这片万点葱绿的视野中,怎么也盖不住农民的喜悦——丰收!
稻埂上有的人家种上黄豆,赤豆(也称红小豆)、等杂物。袅袅炊烟随风飘起;不得不使我加快了脚步。买菜的市场是在七里多路外的一个叫虹桥的市场。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郑宏;一想到他,心里就有种厌恶感。虽然,他对我还算不错,在吃穿方面,在他看来好像给了我很大的方便(几个月买件衣服或双把鞋子,大多数还是人家给的。)。似乎一定要我感激他,他也常常为此而骄傲,就像他是我的救世主。
“怎么样?在我这里总比你家里好得多吧?”他的语气很傲,说话的语气给人羞辱人的感觉,是我对他更加厌恶,对我这样也就算了,最不能容忍的是对我母亲。
更多的时候,我很体谅母亲,有的时候也为母亲无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郑宏这样言听计从,难道仅仅是为了我吗?我也在想这样的问题,其实,我想过很长时间,但是也不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郑宏欺悔母亲,好像大多数是所谓对他的照顾不周,而遭到他的打骂?而我恨母亲的就是郑宏每次对他的打骂她都能忍受下来。虽然我是不能帮着母亲,但在我的眼睛里都会蹦出火一样的仇恨的目光。
每当郑宏看到我的仇恨的目光的时候,就会收敛一下那双凶横的手脚。他的那种暴嚣的行为。我很想拿起什么,只要看到什么我都可以拿起来,砸到郑宏的身上。可是,我没有这样做,也不能这样做,再说,也做不了。读者看到这里,应该知道我的处境,我现在是在郑宏的家里。也可以说,他现在是我继父,母亲和他虽然没有任何所谓的手续。不过,在当时就是真正的结婚的有手续又有多少?何况母亲和郑宏的关系。作为儿子没有办法管得了长辈的一切,再说,自己的而家庭也比较特殊。我,作为儿子,又能几何?
为此,我和母亲说过,离开他及那个地方。而每次,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母亲一句。“小孩子懂什么?”而退回。
母亲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她没有和我说的那么多。母亲不帮我解释原因,反而导致我一种仇恨的心里更加严重,这样的仇恨不仅仅是对郑宏,也包括母亲。
天很热。热的人都发慌,把天空的一丝丝的风都蒸发了。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想买一支棒冰吃吃,想了想还是没有敢。
天,虽时近中午;可是,买菜的、卖鱼的,卖肉的摊贩还在大声的叫卖着。
“收摊价了,减价了!”
“……。”
地上到处散落着废弃的瓜果菜叶和烂菜被阳光陶醉的臭味。
“你看看,很好的四季角子!”还没有等到我走到摊位前,小摊贩家抓起一把角子都到我面前。“要多少?称一点,反正是最后了,便宜一点给你。”
我摇摇头,可能是被太阳晒的时间比较长吧,或许是泡水的缘故,他拿给我看的不是很好,就像是老人头上的皱纹。
“你这个刀豆多少钱一斤?”我看到了一个摊贩的刀豆不错,可能是没有泡水的缘故,豆角的色泽很好。
“二块五一斤。”摊贩的年纪有点大,应该在四十岁上下,讲话也有点冲。
“太贵了吧。”我拿起几个看了看。“都中午了,还要这么贵。”
“那你说个价,能卖的话就卖。”摊贩把手里的烟蒂扔了。
“像你这样的,最多二块一斤。”我尽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也在想是否把价格还得太多了。万一人家不卖了咋办?整个集市上就这么两个人在卖。这个人卖的是短的,那个人卖的是长的。
“好吧!天中了,卖给你吧,省的带回家。”摊贩拿起秤。“就是带回家自己烧的吃也吃不了,便宜一点卖掉算了。总比带回家的好。”
“秤多少?”摊贩拿起一根草绳。问我。
“一斤够了。”我说,称这么一点也是郑宏说,我也不敢多买,省的到家被骂。
“一斤?”摊贩有种失望的表情,可能没有想到还价到最后就称一斤。当然他的这样表情瞬间而逝。“大小也是一笔生意。一斤多一点,付三块钱算了。”
热火辣辣的太阳,将沥青马路晒的软软的。
一阵风吹过,带着热浪,带着浓重的沥青味道,扑面而来。那种气味,问过之后有种要呕吐的感觉。每当汽车驶过,只听到轮胎‘哧哧’的回声。
田里的稻子被太阳折磨的蹋拉着头。路边的小草也无奈的随风飘摇。
几只麻雀,躲在阴凉处,张着嘴巴,睁着小小的眼睛掠扫着角角落落,寻觅着它的食物。
蔚蓝的天空,飘摇着几朵浮云。燕子在天空中飞翔,除了燕子就要数蝉最要强了。
它在树枝上不停的‘知了知了’地呼唤。它就像从来不知道热似地,任然叫得那么欢快,无忧无虑的叫声在空间弥漫。似乎这么热的天根本和它是没有关系的。
就在这时,看到一个麻雀,凶猛的扑向——蝉的声音处,一下子将叫的正欢的蝉叼在嘴里,知道被叼走,蝉还在叫。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郑宏坐在桌子旁边抽着烟眯着眼睛看着我,似乎我是外星球来的。
我把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脸的汗水顺着额头往下。
“这个不是四季梅角子。”郑宏眼睛瞄了一下我的东西。
我一惊。“人家说是啊。”
“你能干什么,叫你去买一点东西都不能。”
母亲放下手里正在洗的衣服,来看看,也开始骂我。
郑宏站在一旁,瞪着双眼,不语。像个要发火的样子,一双狗熊似的眼睛,就想吃人。看到母亲已经在他前面发火了,他也不说什么了。
他掏出香烟走到灶台上拿起火柴,‘嚓’的一声,将烟点上。深深的吸上一口,吐出,好比久病的人见到阳光一样舒心。将火柴随手摔倒台子上。
“刀豆多少钱一斤?”他把凳子拉的很响。
“二块一斤。”我把剩下的钱放在桌子上,有一枚硬币滚到了地上。
“要二块一斤啊!”他很吃惊的说。“就这个刀豆不会超过一元一斤的。”
他说的时候脸上有点笑容。不过这种笑容不真诚,很虚伪。
“你也没有买过菜。下次注意一点吧。”
郑宏没有在说什么,可是我仍然没有逃过被母亲打了两个耳光的赏赐。
“下次再不注意,不打死你才怪。”母亲气喷的吼道。
我没有忘记察看那满脸横肉的神情,一副幸灾乐祸、沾沾自喜的样子。我很想大声说,“你总有一天出门被车子撞死,行船被水淹死。”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我的眼泪已经和在眼里,几乎就要挣扎出来,被我生生的忍住。没有让它们发泄出来。
门前的一棵老榆树下,把我的身体拥抱住了,它的怀抱里很阴凉。把我刚才带回来的热量和汗水都蒸发了。原本以为他们看到我一身的汗水会体谅我一下,没有想到的是用咒骂来安慰我辛苦的身体。
倚坐在老榆树下,仰头望天;榆树的枝叶将整个视线全部遮盖,透不进丝丝太阳的光芒。似有若无的风四面掠过,轻轻轻地擦过身体。
树有四丈多高,约有二丈方圆篷顶;树身的直径两个成年男人都抱不过来。
我依靠在树的身上,抱了抱树又轻轻的拍拍。
“我如果有这么一棵树该有多好啊!”
“晓雨啊,你吃过中饭了吗?”隔壁的老大奶奶问。
老大奶奶;真实姓名我不知道,恐怕连他的儿孙也不一定能说出来,老人已经年近七旬,身材挺高,有一米八左右,她的大儿子也很高,和她差不多,还有一个儿子就没有她高了,估计也就一米六左右吧。老人家方圆脸,有点胖,很慈祥的面容。
老人家有两个儿子,四个孙子、五个孙女。她的夫家也姓郑。她为人很和善,又好帮助人。久而久之,人们都称呼她老大奶奶了,她的真实姓名倒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她的房子和郑宏的房子是山头搭山头,也是两间草屋。夏天不热、冬天不冷。她的西边就是她的大儿子家。门口有一座三节头的桥。河南是一幢三间房子的粮食加工处,紧靠着桥头。加工车间的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水稻田了。
“我吃过了。”
“还没有吧,刚才还看见你把菜买回来,这么快就吃过了?我再不相信呢。”
望着老人家的那慈祥的面容,我笑了,忘记了刚刚的不开心。
“还不快去吃饭?下午我和他出去到一个包工头的家里。你就在家里看门口,晚上我们可能不回来,你自己一个弄饭吃。”
“我还不饿,等等我饿了,会去吃的。”
母亲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用眼睛瞟了我一眼,就走了。
“你义父到谁家去啊?”老大奶奶问我。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他脾气不好,是不是经常会打你啊。”
“也许是我不好吧,”我无精打采的说。“没有办法……”
“他就是这样的臭脾气,心是不坏的。”
从来的时候母亲就和我说做郑宏的义子。也能体谅母亲的心情!在外面什么本事都没有,又是一个女人,又能如何?对于这个事情,我一直是支支吾吾。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很快邻里的人都知道我是郑宏的义子。也就叫郑宏干爸了。甚至于有的时候把‘干’都去掉了。并不是我忘了本性。而是,是在是身不由己。更多的时候是站在母亲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如果我不这样叫,母亲的日子不好过,连我自己也是这样,总是会被人家笑话,既然被让人家笑话,还不如叫这样叫上算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人家不知道,还真的把我们当这一家人了,这样也省的风言风语的了。
郑宏也答应着,有时候他看我叫他的时候把干字去掉了以后,似乎对我的情绪要好一点。甚至于还会买点东西给我吃,他可能以为孩子只要有的吃的就能什么事情都搞定。其实,我也是人在廊檐下谁人不低头的心情。有时候,单独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在想;我为什么这么下贱,称呼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男人叫爸爸?如果我是在解放前,是否就是汉奸的料?当然,我是没有办法知道的。毕竟,我不是出生在那个年代。
“去吃饭吧。”老大奶奶把我的心思拉了回来。
天气还是比较热的。我不想出去玩。何况在这个农村也没有什么地方好玩的,如果去镇上,身上也没有钱。还不如在家里睡觉。我翻开借来的《少西唐演义》,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下山小鸟归巢一抹夕阳西照的黄昏。
“晓雨,我哪里有粥,去吃!”老大奶奶端着碗走过来,碗里有条鱼。鱼身上盖着咸菜。
“我刚刚吃好!”
老大奶奶就和我聊了一些其它事情,陪着我坐了好长时间,直到墙角的小虫唱起歌。才起身回家。 空荡荡的两间房子里,除了灶台就是一张桌子和五张凳子。房间里除了一个床,就是一个很小的破箱子,放在用几根木头订起来的架子上无声的张望着。
我很害怕,一个我不熟悉的家。怕!我又能如何?又怎么能教我不害怕呢、你们看;屋子东边约五米的地方就是两座坟墓,屋后面大概是十米远的地方吧,也是一座坟墓,门前的一条东西河,河南离河边大约五六米远的地方也是坟墓。除了西边是靠近老大奶奶家,其它的地方可以说是被坟墓包围了。东边的坟墓向东十米远的地方才是一两户人家。大家看看,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处于这样的地方能不害怕吗?谁又能处于这样的环境不害怕?
我没有敢睡觉,而是把屋里的灯都开着,躺在床上看书。到了十一二点他们应该回来了吧?自己心里在想。
夜慢慢的深了。除了外面的风声,还有就是猫或者狗的叫声。有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只是心里很紧张;仿佛鬼已经起来,是男鬼还是女鬼就不知道了。
夜已深,他们不会回来了,我也等不到希望了。也有没有人来陪我,就这样不得不提这一颗受惊的心守着灯光慢慢的聆听夜的呼啸、还有那不知道是否有鬼来到我的床边?
刚睡下,就听到外面‘哧哧’的声音。吓得我连忙把刚刚熄掉的灯又拉起来。当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当再次听到声响,就使劲拍床框来撑仗着自己的胆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夜有多深了。鬼啊你们来吧。陪我吧,如果能把我带走那就更好!
“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
太阳早已升起好高。它们透过墙的缝隙钻到屋里。
“老大在家吗?”门口站着一位中等身材的,很瘦的男人。
“你是哪位?”
“他们咋天晚上没有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走的时候没有确定说什么时候回来。 ”
我看着他那满嘴因抽烟的黄牙,作呕。
“你妈妈是和他一起出去的吧?”
“是的。”
“奶奶叫我们今天一起去吃中饭。”他看似低头自语头却向西看。
“他们回来,过去就是了。”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他说,点上烟。“等他们一起吃饭。”
他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裤脚上都是露水和泥土。
“你义父的弟弟来做什么的?”老大奶奶走过来。
“叫他们去吃饭。”
“实际上,你的义父的命也很苦。”似乎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哦。”我有点吃惊,我总是以为郑宏的家庭很优越, 没有想到他还有另外的一面。
“你想听啊?”
老大奶奶说完,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田园。
老大奶奶的提及,到似我想起,我也曾经见过郑宏母亲一次。
那是我刚刚跟随母亲出来的时候,郑宏的母亲身材不高,头上一声白发。沙风眼(就是迎风发红,流眼泪)。方脸上布满岁月沧桑的印记;穿着六十年代的布扣大夫褂子;米色宽大的裤子,一双方口船型布鞋。
她已经是六十多岁,女儿十六岁,身材和她母亲差不多,约一米六几左右。长脸,扎条长辫子,人略瘦。
她的丈夫身材很高,一米八几的身高,人很瘦,好比长在沟边上浆柴。人很是清爽;整天是中山装布鞋,见人总是客客气气,丈夫还不到四十岁,三间瓦房 。
门前不到四十平方的地方,围着栏栅里面种的事青菜,青菜都被虫子吃当成了马蜂窝。栅栏上吊着黄瓜,就像秤砣似的。
除了几十平方的场地,是一条由东倒西的河流,有十几米宽的河流水很深。我一次悄悄的丈量过,应该有八九米深。河坡很陡峭,两岸的树都被水冲刷的早已露茎露须了。
东边不远有一座桥,两头是两块月零点八米左右的一块,上面钉上几根横档条子,当中一节桥板,只有零点五米宽,是三块约十五厘米的板子拼接成三块长约二米的板。当你走在上面,就如孩子的摇篮一样,摇摇晃晃。这还是通往街镇的一道主桥。
西边的一座桥就不一样了,桥身是柱体结构,桥长近十五米,分为三段,桥桩是水泥浇筑而成,就看着桥桩的柱子的直径就是四十厘米左右,桥的宽度是两米多宽,拖拉机走在上面是没有问题的。桥南是一片打谷场。也许是通往打谷场的缘故吧,十几厘米厚的桥面板,好承受几吨重的负荷,不像东边的那座桥那样惊险刺激。
屋子的后面除了保护屋基的几米宽而外,就是一片平整的田地,一年四季就是这样;秋种麦子,夏插秧,然后就是收和种、周而复始。
家里没有什么电器,条台坐落在堂屋的正中央、上面摆放着一尊铜制香炉和一尊陶瓷观音菩萨的像。两头摆着一些名牌的酒瓶,四个抽屉的门上绣着花,像是牡丹。墙上挂着一副《虎啸图》的中堂画,一只傲啸山林的大王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家里每一个人从大门的进出。
那次去过她们家没有引起什么兴趣不说。反而,使自己有种很深的失落感。她们家称呼我为‘侉子’。这种称呼是比较亲近的感觉,但是在我的心里还是有种瞧不起人的心态。
“又想家了吧?”老大奶奶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有。”我连忙说。平心而论,我还是真的想家了,想得不是家,而逝年迈的祖父和不会讲话的父亲以及弟弟。
我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在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在家,那种天天盼望母亲的样子。那种被人家冷落的神情,我真的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想到他这个还是不是他的儿子?也许,他自己是不用担心了;还能和郑宏天天在外面溜达。面子上也是很风光,一个不会说话,什么事情都要她自己出去处理和求人家帮。在这里她不用这样,郑宏什么都会,又是一个工头,在外面又有很多人在巴结他,甚至于还有人在找母亲,希望她能在郑宏哪里说说好话。
而我自己,在外面受点苦,还能填饱肚子,而他们在家呢?又是如何?是在烈日下锄地还是在……我不敢在往下想了,只是对着广阔的天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刚刚才十三四岁的孩子来说,日子好似过眼烟云,眨眼功夫逝去,;留下的是怎样去玩,还有就是怎样才能找出一点书来看。
“别总是蹲在家里啊,”老大奶奶看着我说,“到西边去玩玩,哪里人又多。”
她大儿子家的几个孩子都在,但是他们都大了,有的正在打麻将,有的是在旁边看着。她的大孙女和一个男孩子正在低声的说着什么,不时的脸上还红一阵子,比他们的门前正在盛开的鸡冠花还要红。
我在他家大儿子的床上发现了一本《包公传》,拿在手里就看起来。
一会,我跑到老奶奶的大孙子崇德哪里,就听到他说,“自模,八十翻!”嘴张得比他家的中堂画上的老虎口还要大。
“大哥,这本书借给我看看,”我走到他身边,他的手正在数着人家给他的钱。
“等我看好了,给你看吧。”
我没有动身,“要不先给我看看……”
他见到我没有动身,也不知道是赢钱开心。
“那你先拿去看吧!别搞坏了,”崇德头也没有回,“我也是借来的。”
有了这本书,是我开心了两个晚上。
夕阳西下的村庄,彩霞满天。河边榆柳树影倒映,鸟儿归巢,嬉闹啁秋。
河里的鹅鸭也在追逐戏水。
五彩的夕阳好似给大地披上一缎红色穿戴,给人生出了好多的遐想;尤其是我,生出了种种遐思还有一点惆怅。
正在这时,传来了刘三姐的歌声;那是唱片,一首首刘三姐对歌和地主的斗智斗勇……心里久久难以平静,就像正在翻滚的豆浆锅。
“郑宏刚刚和人家定好,过好年就带着人马去安徽,帮人家烧窑及制砖坯。”母亲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也没有说什么,他们也不需要我说什么。有的时候我还感觉到自己还不如一个小狗小猫。
冬天的寒冷,把长在树上的叶子毫不留情的摘了下来。
家?!在何方?何方又算是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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