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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陈氏祠堂人头攒动。四太公弃掉拐杖,在陈氏祖宗的神龛子前跪地祈告。在他身后,族人齐刷刷地跪倒一大片。
三拜过后,四太公嘶哑的嗓音响起来:“各位乡亲,我陈氏家族世居十里铺,子孙后人安居乐业繁衍生息,至今已经七百余年。今天,东洋鬼子犯我土地,烧我房屋杀我族人,奸淫妇女无恶不作,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十里铺陈氏,决不能任由东洋人胡作非为。四太公老了,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但是,我家孙儿天鹏回来了,他是国家的人,是国军少将!从今以后,陈氏家族能够拿枪的拿枪,能够拿刀的拿刀,都跟着天鹏走,一定要把东洋人赶出去!”
祠堂里骚动起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陈天鹏。
祠堂大门早已紧紧关闭,两扇大门又厚又重,里面纵然声浪喧天,外面也听不见什么动静。陈天鹏目视众人,大手一挥:“日本人依仗船坚炮利,漂洋过海来犯中华,泱泱华夏大好山河已被日寇蹂躏得千疮百孔。于今,中华民族奋起抗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壮烈。我奉第四战区司令长官王耀武将军之命,回乡组建湘邵抗日独立纵队,将以游击战袭扰日军后方,配合国军正面作战。”说罢双手展开委任状以示众人。
陈子青接过委任状,一字不落地读了一遍,大声吼道:“这是王耀武长官亲手签发的委任状!天鹏现在是总司令,我们豁出去了,跟着天鹏一起干!”
陈天鹏又补充道:“耶姜山脉林海莽莽,与雪峰山脉遥遥相望。大东路纵贯两大山脉之间,进可以扼制衡邵公路,掐住日军的运输通道;退可以进入茫茫大山,与日军在林海里周旋。一句话,我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我们手里有猎枪和子弹,就可以搅得大东路鸡犬不宁。”陈天鹏一字一顿,声色俱厉,眉宇间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陈中超一改往日的腼腆,挥拳道:“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吃公路,日本人的军车要打这里过,先得问一问我们同意不同意!”
二喇叭双手挥拳,吼声如雷:“我操他东洋鬼子祖宗十八代,待我跟了天鹏哥一道端了他的老窝!”
四太公的护院都来了,平日里窝着藏着不敢随便出门的青壮年也来了,许多猎户是带着枪来的。
陈天鹏道:“四太公,您护院的枪手都来了,府上的安全怎么办?”
四太公道:“孙儿,区区几个枪手斗不了东洋人,还不如趁早入了队伍。只要有队伍在,东洋人再横也有三分顾忌,周边的土匪更不敢轻举妄动。孙儿,这些人全都交给你啦,四太公只有一个要求,使劲地杀鬼子,不得给十里铺丢脸!”
陈天鹏热血沸腾:“四太公放心,天鹏头可断、血可流,誓与东洋鬼子战斗到底!”言罢豪气勃发,挥毫泼墨写下一首七律:
岳麓天炉斗日酋,长衡失守败星洲。
一门九族人逃散,万户千村血长流。
岛虏狺狺凌楚境,将军赫赫奋吴钩。
振臂一挥歼蛇豕,英雄万死不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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