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王二的家境明显的算不上富裕,但和村里的贫困户相比又多少有一些优势。王二的家境就在贫困户和非贫困户之间游移,进一步则脱贫,退一步则贫困。
去年过年的时候,王二和小花曾一起找过村长,希望村里照顾照顾,给自家评个低保。村长说你们家两个劳动力,两个小孩,又没有什么家庭变故,怎么能符合低保的标准呢?你王二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却整天窝在家里带小孩,也不出门打工挣钱,你们家的不宽裕全在一个“懒”字上,你们看村里的某某和某某,出门怎么能吃苦怎么能挣钱。
村长毫不留情直来直去,把王二和小花夫妻俩奚落得一文不值。夫妻俩内心有些不服气但也无可奈何,人家是村长,说不定今后遇到什么事情还得求着人家。夫妻俩把怨气咽到肚子里,一无所获地离开了村长家。
没想到今天以这样的方式在这里和小花相遇,村长一时手足无措。村长微弯着腰,一手拎着礼物,一手仍成敲门之状,愣在门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吆,是村长呀!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在这里做保洁,已经一个多月了。村长今天来找谁呢?”
村长从尴尬的境地回过神来了,说道:“哎呀,是嫂子,我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找局长有点事,来之前打过电话的,不知道局长在家吗?”王二比村长年长几岁,平常村长遇到王二和小花从来没有喊过哥,也没有喊过嫂子。
小花也有些吃惊,她压根也想不到村长会破天荒地喊她一声嫂子。村长的为人村里谁人不知?村民在村长的眼里是有等级的,够资格的人村长见面打个招呼,该大该小地叫上一声。不够资格的人,村长有时候看见就像没看见一样。
“在,”小花故作平静地说道,“平常我可没少念叨咱村里的好。”
小花接过村长手里的礼物,把村长引到屋里坐下。局长听见声响,从里屋走出来同村长寒暄道:“村长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村长应道:“哪有什么东西,我的事情还要让局长费心哩。”
小花听出二人说话的端倪,给二人各泡了一杯茶,又同村长打了个招呼便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十一黄金周,局长一家出门旅游,小花落得清闲,也回到乡下和家人一起过节。村长不知怎么知道了小花回家的消息,从来不登小花家门的村长竟然专门抽了个时间到小花家里玩。
“嫂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二哥呢?”村长一看到小花便笑咪咪地问道。
“昨天刚到家。你二哥上地干活还没回来。村长上次到城里我没有招待好,今天可要在我家好好喝上两杯。”
小花说的话本是客套话,没曾想村长却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其实我早就想和二哥喝两杯了。”
小花无奈,只得准备饭菜。王二打地里回来的时候,小花已经炒好了几个小菜。夫妻二人推让村长坐上席用餐。村长不肯,村长说二哥年长,应该坐上席。小花说村长是客人又是领导,必须坐上席。村长不悦,说道:“都是自家人,再提领导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三人又推让了一会,王二无奈,只好在上席落座。
席间,三人谈到了小花在局长家做保姆一事。小花说自己的表姐的表姐和局长是老同学,这才介绍自己到局长家做保姆。局长人挺好,拿我这个下人当人看,还经常给钱给物的贴补我们。
村长道:“二哥家的困难我知道。两个孩子都要上学,现在的孩子上学可不简单,哪一天离开了钱能行呢?俩人都出门打工确实可以多挣一些钱,但小孩怎么办呢?留给家里的老人?老人们都不会领孩子,结果是大人们挣到了钱却把孩子给当误了。咱村的某某和某某不就是这样?孩子的学习才是重中之重。我就佩服二哥二嫂,再怎么困难都要留一个人在家里照看孩子。咱村还有一个低保的名额,二哥写个家庭基本情况交到村委会,下个月我就给你们办低保。”
幸福来得太突然,小花和王二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借着酒劲,小花又吹嘘了一番局长和自家的关系如何如何好。
自此,小花一家在村里的地位越来越高,左邻右舍都羡慕小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事事总是让人难料,小花给局长做保姆还不到两年,局长忽然间中风了。
小花一时慌了神。第一她害怕局长一家责怪她没有照顾好局长的饮食起居,第二她害怕自己从此失去了这么好的一份工作。
局长的中风特别严重,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好在局长还能言语不清地说几句话。局长道:“小花是个……好人……”局长的家属听出局长话里的意思,还让小花继续照顾局长。
小花更加尽心尽力地伺候局长,日夜不离开局长半步。两年后,局长撒手人寰。眼瞅着小花要失去一份不错的工作了。
龙生龙凤生凤,局长的儿女们个个也都是有本事的人,他们感动于小花这两年为他们一家的付出。子妹几个经过协商,给小花在某单位找了一份有编制的工作。从此以后,小花成了实实在在的城里人,小花一家在村里的地位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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