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秋月,家里的人叫我月儿。”
月儿的老家在一片连绵无边的大山脚下,冬天大雪飘飘,山顶上积满厚厚的白雪。在她出生满月的时候,父亲随同一支过路的队伍走了,从此再也没有音讯。母亲忍受不了长夜孤独,将女儿留给奶奶,独自一人离家出走。奶奶没有奶水,眼看着小孙女饿得皮包骨头,只得将淘米水淠出来喂她,总算没有让一个小生命饿死在襁褓里。
月儿慢慢长大,听奶奶说自己的父亲是革命党,跟随孙中山闹革命去了。从此之后,她每天都拉着奶奶打听什么是革命党,父亲去了哪里,哭着闹着要去找父亲。奶奶哄她道:“月儿的父亲参加革命党打坏人,做了大官就会回来接月儿。”
从此以后,月儿每天都光着脚板往外跑,她站在村口眺望进山的大路,希望父亲出现在大路的另一头。然而,日复一日,她始终没有看到父亲回家的身影。村口有家私塾,里面经常传出朗朗的读书声。月儿站累了就坐到私塾的门槛上,痴痴地等候。私塾先生嫌弃女孩子冲了学堂里的书卷之气,屡次驱赶月儿。月儿偏生倔强,索性蹲在窗台下面偷听,有时候连饭都不吃。因为偷听先生讲课,月儿无意间练出了一种超常的听力。先生最终将其逮住,拿着教鞭对她拷问。哪知月儿一字不识,却能够背诵整篇的课文,并对先生的提问对答如流,她的记忆超乎想像。先生大惊,不收一文钱,给她在学堂里添了一个座位。
十六岁那年,年迈的奶奶不幸离世,月儿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孤儿。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那年春节,一个远房表姑回家探亲,把孤苦伶仃的月儿带到了长沙。表姑的刺绣店在天心阁,这个地方是长沙最繁华的地段,云集了苏州的绣品、上海的首饰、扬州的胭脂、北京的旗袍,各种奢侈品琳琅满目。著名的南华女中与表姑的刺绣店只有一墙之隔,刺绣店的门前经常有三三两两的女生走过,她们身着校服,白色的衬衣,青色的裙子,显得非常灵秀。来自大山里的月儿,看着来来往往的女生,满眼的羡慕。表姑看出了月儿的心思,将她送进南华女中读书。
此时的长沙,新的思想风起云涌。
历史上的女子学校,存在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却培育了大量的女性人才。南华女中有一条传世的校训:“人生的目的不光是为了自己活著,而是要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来帮助他人。”在时代的潮流之中,南华女中率先走向女权解放的前沿,成为青年女性改变命运的殿堂。两年之后,月儿以优异的成绩走出学校的大门。此时的月儿虽然素颜朝天,但在她的身上焕发着一股青春气息,洋溢着知性、文雅与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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