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仙翁嘱托,洛城日日夜夜守在冰天雪地的坟前,有时候寒风刺骨,疼得只想睡过去。夜里温婉霜就睡在旁边陪着他,只是同样感觉很冷。这样过了怕有十来天,温婉霜自是有些怨言:“洛大哥,人都死了,我们还是走吧,不然哪天呆在这必被这里的黑熊给吃掉。再说了,受着苦恐怕是不值当。”
“霜妹,也不怪你不明老前辈的用意,我现在只感觉越来越舒坦!”
“用意?舒坦?”温婉霜嘟起粉嘴:“我自是不懂!”
“或许等几天我们都懂了,只是拖累你了。”
“可别说这种话,为了来找你我死都不怕,更何况受点苦头。”
一切又恢复宁静,温婉霜每天只管给洛城送食物送水。白天追些冻得跑不动的野兔、山雀,晚上在坟边架起火堆,只是风呼啦一吹便将火堆吹散。无奈,只好移至洞中尽量将火烧得旺些。
这样过了一月之多,离守坟结束的日子只有十来天了。洛城的呼吸虽然很微弱却很均匀,只是近几天过来吃不进东西,喝不下水。
温婉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洛城经过几天的风吹日晒,冰雪催打,落魄得活像乞丐。胡渣子遮住了整张脸,俊美的脸庞不再显现。
这个人像一座木雕,只感觉体内的冷和热在几天激烈斗争之后,慢慢恢复了宁静,只感觉自己现在才像是一个正常人。
七七四十九天。
洛城抖了抖身上的雪,摇了摇脑袋,只感觉全身无力。温婉霜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总算舒了口气。
“洛大哥,感觉怎么样?”
“没感觉了,我快饿死了。”
温婉霜噗嗤一笑,急忙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食物送到洛城身边。洛城狼吞虎咽,不一下就被噎住了。
“水,水,快,水!”
温婉霜又连忙将一大碗水送到洛城口中,洛城一口气喝完后才大咳了几声,眼泪呛得流了下来。温婉霜给他捶着背,看这景象既好笑又心疼:“好点了吗?傻瓜!”
“嗯,好多了!”
吃过东西,洛城恢复了一些生气。
“霜儿,你知道吗?空守这四十九天便是老前辈说的虔诚之心。现在我才明白老前辈的真正用意。”
“哦,什么用意?”
“整个守坟的过程就是修炼内功的过程,你想,这寒冰神功本来就是极寒之怪功,我在这冰天雪地里,势必是对这神功的修行!”
“其实我早就这么想了。不过只是猜测,也不知道这老前辈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一试便知。”
说罢,洛城便运足十分的内力一掌推出。
掌气所到之处,几棵小树瞬间被寒冰包住。“哈哈,练成了!”洛城大呼一声,冰块随之爆裂开开来,连带炸裂的小树一起四散开来。这威力足足可以可以使几百条老牛丧命。
洛城暗忖:不知跟栾平玉那老贼再次对位,谁胜谁负还真不可知。
一番收拾后,二人便匆匆下山。心想天黑之前必然能到闵大侠之处,到时便可以和他们会合,也不知道众人情况如何了。
匆匆行至坡脚,洛城突然止住脚步:“什么人,还不现身。”
八个黑衣人从不同的方位飞身而下。全都蒙着面。
“你们这些土匪,我们可什么都没有!”温婉霜看到这些拦路之人很是气愤。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我看你小娘子就很不错嘛!”看似为首的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将兵器挺在胸前,温婉霜又道:“快快让开,可以留你们一命。”
八个人同声笑了起来,为首那个叫道:“看来老鹰抓不到,倒是可以逮几只兔子玩玩!”
众人又是一片狂笑。
一伙黑衣蒙面人大笑之后,一个胖子向为首那人道:“难道这种小喽啰我们也要?这可不是我们锦衣卫的做事风格哪!”
听到锦衣卫这三个字,洛温二人只觉得血脉喷张,恨不得杀一个算一个。
为首之人将打到挑在肩上,严肃道:“唉,此言差矣,虽然我们的目标是山上老叫花子,可是这二人恰从这山上下来,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呢!”
说罢,八人一会意便朝中间两人一起围杀过来。原本以为这八人只是一般的毛贼,不曾想却是锦衣卫中的好手,一时间竟是打得难解难分,由于温婉霜在身边,洛城似是很难施展拳脚。
八个黑衣蒙面人也是觉得这二人难缠得很,真是小瞧他两了。一阵拼杀接着一阵拼杀,始终未能打出个胜负。为首之人在混乱厮杀中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放出一个口子让这两人走。七人领会之后,为首那人又冲七人大喝道:“头领不是说今晚到吗?怎么还不到?”
头领莫非是当天山顶之上的黑衣人?洛城听罢此言,只觉得心里有些犯怵。现在自己元气未曾完全恢复过来,加之恶战之中难免保护不了温婉霜,遂看到敌人露出的破绽便一把抓起温婉霜,大喝一声“走!”二人便施展轻功,一跃飞出人群。
狂奔了一路,看到黑衣人不再追赶过来,二人这才放慢了些脚步。
“洛大哥,为什么不宰了东厂那些狗贼!”
“霜儿,现在不是时候,将来会有机会的。只是现在到处遍满了贼人的眼线,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是啊,也不知道闵大侠一伙人怎么样了!”
二人走到一处小溪边,此时已是天色全黑,只觉得又累又饿。步履蹒跚地走到小溪边,一头栽下去便饮起这泉水。
“霜儿,今晚我们只能在这过夜了。”
“洛大哥,鱼!小溪里有鱼!”温婉霜兴奋的叫了起来,说着便噼噼啪啪走到河中央,开始捉鱼,想必是饿极了。
“哎呀!”一声,只见温婉霜一个趔趄倒在了河中央。
“哈哈哈,哈哈哈。……”洛城笑得前仰后合,像个天真无邪的大男孩。笑声划破了这宁静的夜空。
温婉霜自是又怒又气又羞。整得自己像是个饿死鬼似的,又在这么个翩翩美少年的眼前,心里那个不痛快,真是无法言语。
等洛城收住了笑声,温婉霜只是嘟起嘴轻轻说了句:“有什么好笑的!”“不信你自己看,真的有好多小鱼。难道你就不饿?”
这时,洛城自知有些羞愧起来,也卷起裤腿下了河:“霜儿,天这么黑,怎么抓呀?”
洛城弓着身子寻找得很是认真。
“哎哟!”一声,洛城半个身子浸在了河水中。
温婉霜收回适才踢出去的一只脚:“哼!有本事你再笑我。”随之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洛城便无恼火之意。只是觉得这文文静静的大姑娘竟然做出如此动作,一下子是自觉又好笑又幸福。
她总算没把自己当外人了!
两人嬉笑着打骂着走上了岸,像极了一堆小夫妻。
这些天真是让两人闷得够呛,现在发泄一番,心里舒坦不少。走到岸边大树下的空地,两人拾了些柴火便烧起火来。
皓月慢慢从天空升了起来。围着火堆,洛城以长剑慢慢剃着胡须,温婉霜两手拖着腮巴看得入了神。
一会,洛城慢慢放下长剑,才发现温婉霜精致的脸庞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如此妩媚。
温婉霜回过神来,不禁打了个哆嗦,有些恼羞成怒:“月亮出来了,还不快去抓鱼,饿死啦!”
月光如水。如此良辰美景又被她一句话给搅乱了,亏还是大家闺秀,饱读诗书,真不够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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