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早有此心,只是学艺未精。所以听到麒麟老怪的话语,便兀自点了点头。
正午,洛城盘坐在石头上,麒麟老怪站立在身旁,威风凛凛。
“麒麟掌要掌握一个‘热’字诀。其修炼有四层境界,第一,聚热,第二,控热,第三,释热,第四,炙烤。”洛城心无旁骛,将心聚拢一处。认真听着老怪的教诲:“所谓聚热,便是每天正午,在阳光低下吸收世间万物的热力,所谓控热,便是将这些热量吸收于体内之后,能对这些热量控制自如,所谓释热,便是将你控制的热量激发出来,作用于外界事物。最后的炙烤我已经跟你说过,便是火麒麟对你喷火四十九个小时。”
现在洛城在做的便是第一层,聚热。
洛城本来身体就自带热力,才盘坐不久,便觉得浑身燥热难当。真心想跳到水潭里好好泡上一泡。麒麟老怪看得出洛城的心思,这第一次确实是最煎熬,最容易放弃的了,遂找了些木藤,将洛城捆了个严严实实。叫洛城动弹不得,更不能分心。
就这样炙烤到太阳落山,洛城活脱脱似个火球。到了晚上,洛城刚刚睡下,麒麟老怪便将他吆喝起来,洛城自是不情愿,迷迷糊糊便又睡了过去。
忽地只觉得好热,眼睛睁开吓得半死,原来火麒麟在洞中喷出火来,火焰已经烧到洛城的衣服。洛城急忙起来扑灭身上之火,睡意全无,火麒麟便又叼起他,飞下悬崖,落到石板上。
心想:这火焰可真不比平时我们所用的火,自己真的能练得下这麒麟掌么?
晚上,老怪便交给洛城拳法套路,只有将力量运用到掌法之中,才能真正发挥出麒麟掌的威力。
几日下来,这聚热洛城自感差不多。只觉得体内的热力就快撑破胸口,小腹,热的难受,接下来便到了第二层,控热。
到了控热阶段,便不是盘坐在原地,洛城像一个动物一样,上蹿下跳,时而跑进水中,时而击打大树,石头,这些举动看似是释放,实则对于体内的热力半分未减。
整日下来,洛城都是体力耗尽,瘫倒在哪里便精疲力尽。每天都会对麒麟老怪道:“老怪啊老怪,我这是回光返照吗?我好像见到祖师爷了。”
“是嘛?你祖师爷我师父长什么样子?”
“唉,别说了,比你还丑。”
“哈哈哈,那证明你还死不了,走,练掌法去。……”
三四日过去,洛城便能完全掌控体内的热力,这还真是出乎麒麟老怪的意料,想不到这娃儿的意志力竟然如此坚强。
第三层更是难于一二层,要将体内的热力运用自如的释放出来,真是为难了了他。这其中便没有什么心法口诀。
麒麟老怪暂时不降自己当年所用之法告诉他,看看这小子会用什么办法将这热功释放出来。
洛城见一物便任意以双掌击打,可是就是毫无效果,再运用上挪心大法,天罡内功,还是施展不出这热力。
无奈,洛城只好又静下心来,尽量做到身外无物,脑海中尽是这几天练习麒麟掌的过程。天已黑,夜至深,接着天空便破晓,洛城昏昏睡了过去。
梦中,又看见火麒麟向自己喷火过来,自己使劲全身力气去躲避,最后被逼至死角,性急之下便猛地推出双掌,火麒麟似是受到惊吓,长嘶一声便逃出了洞中。
睡至晌午,洛城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走出洞中,向下探去,只见麒麟老怪在石块上吃烤野鸡吃得正香,洛城正等着火麒麟来把自己叼下去,未曾想火麒麟来到身后,猛地将洛城一推,洛城便硬生生跌了下去。
情急之中便撑开双掌,“砰砰”两声,大石块便应声而碎,洛城双掌撑地,毫发无损。麒麟老怪便是被吓了一跳,飞身到侧边:“你这小子,你故意的是吧?”
“我练成了,终于练成了,原来昨晚的不是梦,火麒麟是助我将体内热力释放出,真是太好了。”洛城甚是兴奋。
麒麟老怪默不作声,也没任何表情,只顾吃着自己的烤鸡,好像一切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麒麟掌来到最后一层,炙烤。
洛城似乎依然准备好了这一切的来临,虽然心有余悸,但做好赴死的准备。麒麟老怪在洞中设好了大石炉,这是他花费了好几年的心血凿刻出来的,幸好今日排上了用场。洛城坐于石炉之中,头上封上石盖。心想:如此烤法,不出一个时辰自己便会被烤成焦肉,遂开始着急起来,大声喊道:“老怪,我不想死,我不练了,放我出去!求求你了,大爷,大爷……”
外面毫无声音,只看见麒麟老怪暗自抹着眼泪,心中向上天祈求道:老天爷保佑,这孩子责任重大,让他千万不要有事。
默念完便向火麒麟点了点头,火麒麟接到指令,便开始不停地喷出火来。
洛城已然感觉火麒麟开始炙烤自己了,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乱敲乱撞一阵之后只觉得于事无补,便盘坐在滚烫的石炉底部,运起了所有能用的心法,口诀。
时间静静流淌,石炉渐渐发红,洛城真想不到自己的人肉之躯竟然受得了这样的炙烤,或许他已经相信自己不是人了,想着想着便又想到自己儿时一个人被困在火山堆下。
渐渐地,渐渐地,洛城便甜美地熟睡过去,梦里是无尽的油菜花海,是爹爹和娘亲牵着自己的小手……
此刻,洛城已经确定自己死了。
麒麟老怪也确定这娃儿已经死了。
就这样,火麒麟足足喷了四十九个时辰,从清晨到日暮,再从日暮到清晨。火麒麟收住火势,已是精疲力尽,瘫下去,开始打呼。
麒麟老怪未曾合过眼,一直盯着炉子看。时辰到,却没有任何动静,麒麟老怪已经彻底绝望:“我害了一个生命,真的是老昏头了吗?当年自己也未曾敢试这第四层。”
说着便想取些水来将这石炉浇冷,看看好有没有些骨灰,好将洛城安葬咯。说着便转身欲去悬崖之下取水。
“砰砰砰,砰砰砰!”山洞,悬崖被震的摇晃起来。
麒麟老怪差点一个跟头倒下去,只见洛城像个火焰球一样,坐在石头上,适才的响声便是他打碎石炉的巨响。
火麒麟慵懒的张开眼睛看了洛城一眼,便又慵懒的闭上了眼睛。
洛城身上的火渐渐熄灭,人也渐渐冷却下来。只是身上衣服全被烧光,赤身裸体的对着老怪。麒麟老怪又喜又激动,强压住这些心情说道:“你小子不错嘛,总算熬过来了。”
洛城抓了几样麒麟老怪的旧衣裤胡乱穿在身上,对着老怪道:“大爷,要不要过几招?”
未等老怪开口,洛城便双掌推出,两股火焰闪电般喷了过,老怪衣裳霎时被燎起了火苗。洛城收住不再出招,只见老怪飞身下水潭,将身上的火苗浇灭。
洛城跟着飞身而下,将麒麟老怪拉了上来。
两人站在潭便,对洛城的成就自不必说。老怪只觉得好生欣慰,自己的绝学能传了下来,并且远远超过了自己,也对洛城是深深的佩服。便又说道:“再使给大爷瞧瞧!”
洛城便迅速推出双掌,水面上便窜出一片片火焰来。
收住手,两人便大笑起来,笑声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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